她的裙衫还是湿的,怕被人看去,大半个身子都藏在石头后面,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上百名白袍人,他只留下了四五个活口,以作审讯。
随着轰然巨响,火焰一窜而上,彻底隔开了两人。
眼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裴道珠有些恐慌,她试图去拽他的袖角,指尖却只来得及触碰到衣料边缘。
她道:“对方แ在山中建了一座神庙,里面有不少稚童和妇女。你带着军队大张旗鼓地过去,恐怕会打草惊蛇,若是他们拿老幼妇孺做人质,岂不糟糕?”
她眼底掠过奇异的情绪,忽然笑道:“那些白袍人抓我的时候,曾说,‘这一次没有抓错人’。想来,在我之前曾有不少姑娘被他们迫害。玄策哥哥为国为民殚精竭虑,阿难十分敬佩,怎会恨你?”
又有喝醉了的轻浮郎君,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裴道珠姿色极好,你可曾与她……嘿嘿,不妨说出来,叫咱兄弟开开荤!”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满都是他。
他捻了捻佛珠,起身:“我也出去透透风。”
萧衡轻嗤。
她去后花园练舞之前,特意给闺房开窗通风,那时窗台上分明什么เ也没有,所以这支白山茶,是刚刚才出现的……
前几日,也曾有人在她的窗台上偷放白山茶。
再好看,何至于就被夸奖成“天上有地下无”?
有小女郎不服气:“我是没见过裴道珠的舞,但也不至于被陆郎君如此夸赞吧?顾姐姐和崔姐姐跳得这么好,裴道珠还能赛过她们不成?!”
他气定神闲:“清者自清。”
他蹙眉:“玄策,这谣言满天飞的,你就不着急?”
萧衡沉默。
他瞥了眼枕星,枕星连忙惊恐地低下头。
萧玄策那边,枕星是回不去了。
裴道珠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窗外正对着池塘,白玉扳指扑通一声掉进了池塘深处。
她也是名门望族出来的女郎,凭什么เ要被他如此羞辱?
枕星悄悄打量裴道珠。
裴道珠回到湘妃苑没多久,一名圆脸侍女背着小包袱过来:“奴婢名唤枕星,九爷吩咐奴婢过来伺候您。”
原来裴道珠一早就算计到萧家九郎会参加棋社,所以她才参加了棋社,她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精明!
一众女郎花容失色,在心底大呼失策!
她忍着难堪,跟陆玑说起话来:“琴棋书画舞,不知陆二哥哥想参加哪个ฐ社?”
她望向萧玄策。
仿佛全家人,都会腐烂在这座阴冷潮湿的祖宅里。
厅堂光影幽暗。
她们委屈对视,早知道萧家九郎喜欢爱读书的女郎,她们在家中的时候就好好读书了!
萧玄策赐书是事实。
“……”
有女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称赞道:“燕婉和大公子郎才女貌,瞧着十分登对。”
张才茂又气裴道珠狡猾,又怕下药的事被发现。
这贱人疯了!
萧衡:“阿难乖巧温顺,很讨人喜欢。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对她负责到底。”
他生得好看,君子如玉的姿ู态,更容易叫人亲近。
顾娴ຒ虽然觉得他的话听起来怪怪的,但仍旧对他很有好感。
她笑道:“阿难也称赞你两ä袖清风心地善良,很崇敬你。”
萧衡挑眉。
裴道珠竟然夸他善良?
洗澡洗到เ脑子进水了?
顾娴鼓起勇气:“说来不好意思,我有个不情之请……”
“裴夫人但说无妨。”
顾娴ຒ豁出了脸皮:“九爷周游郡国交友广泛,认识不少青年才俊。我家阿难也是说亲的年纪了,只是总也找不到合适的。你身边若有适龄的郎君,还请介绍给她相看相看……”
萧衡沉默。
他说的“负责到เ底”,并不是她理解的这个意思。
然而总不能刚跟裴道珠的双亲见面,就暴露出狼子野心,他总得经营经营自己的形象的。
他保持微笑:“裴夫人放心,阿难的亲事,包在我身上。”
得到他如此斩钉截铁的承诺,顾娴倍感意外。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萧衡的目光落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