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来了，响过之ใ后是满地纸屑。
红火也很喜欢孟庭苇的歌，可她并不怎么会唱。一天到เ晚为生活愁，连哼句歌的心都没有了。红火忽然现她所会唱的那ว几歌还是她大学时代流行的，现在早就没人唱了。红火想，没想到这么เ快就成了落伍者了，这些年来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呢？
书商老g凑过来问红火：“听说你是教英语的老师？那英语一定很不错吧？我手头正好有个东西要译，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抽个时间单独谈谈。这是我的名片。”
红火一不，拎起自己的手袋转身就走。方浦西放下电话追过来拦住她道：“红火，你这是干嘛？我这不是有公务在身嘛！”
“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你就来啦？要是让外人看见了影响有多不好？”
“这年月，美人可比美酒容易找。现在到我这儿来报名的就已经有仨了，我正愁不知录取谁才好呢。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扇门里叫别有洞天，门里面藏的全都是好酒。”
那群猴子正在一条铁锁桥上上下腾跃，为了就要到手的吃的相互咬尾撕耳，不惜一切手段。红火用小拇指抠了下眼角，又眯起眼来细看那群猴，过了一会忽然问道：“晓军，你说咱们真是这玩艺儿变的吗？”
红火垂下睫毛斜了他一眼，在他脸颊上推了一把，笑道：
方笑笑回来了，她是自己้开门进来的。
房间里的光线暗暗的，要开灯还没开灯的那段时间，是一天中最令人神恍惚的片段。红火此刻脑แ子里有点茫然，被人像玩具一样抱着，隔着衣服抚弄着，心如何并不怎么เ明确，既没有憎恶，也没有喜欢，只觉得身心都很疲惫，或者说有点懒。一个女人苦苦挣扎了这些年，到头来还得靠男ç人。红火为自己้的这种念头而感到羞耻。
“你也在看那本迷信的书吗？”仝博士说，红火，你别信他那套，那种诗我也写得来。
“那本《恐怖大预ไ》你看完了吗？”他忽然声音沙哑地问红火。
红火的影子像轻飘而没有质感的一片叶子。红火站在暗处听到有灯光的地方有人在骂她“疯子”、“神经病”。她听出其中叫得最响的是丈夫左晓军的声音。她在黑暗里走得没有一点声音，像薄薄的雪片落在湿漉漉的泥地里，无声无息，一下子就不见了，甚至没留แ下一点痕迹。
物理老师家的门厅不大，青烟和日光灯的苍白光线冷凝成一幅扭曲变形的画ฑ。
“人家都是老公到外面去挣钱，女的在家舒舒服服地当太太。你可倒好，成天看电视喝茶聊天，什么狗屁球赛都落不下你，不错眼珠地看上半天。报纸从头看到尾，连征婚广告你都看，难怪你前妻要跟你离呢，我算看透你了。”
“算了算了，什么也别说了。”
红火穿黑白格衬衫牛仔裤衬衫下摆扎进腰里，牛仔裤ไ是阔口的那一种，下配方跟厚底皮鞋，简简单单还是她以前读书时的那种打扮。
“大白天的你梦游了吧？”
红火说：“再也不吵了，好好过日子。”
小麦喜欢卖弄文学，她说起卡夫卡、川端康成这些大师的名字来就跟她们家亲戚似的。红火想，这两ä个女人也配跟我坐在一块？范维是个ฐ标准的“留守男士”，他妻子到地大人少的加拿大已经十一个月零七天了是他自己掰着手指头说的，“回不回来还是回事呢，晓军的前妻不就一去不复返了吗？到日本八格牙路地干活去了。”
冰冰说，红火我看你总这么呆下去也不是回事，二人在一起大眼瞪小眼，不吵架才怪呢，不如早些生个孩子算了，趁年轻把孩子生下来早早带大了比什么都强。一个女人，要什么事业呀，老公对你好不就得啦？
冰冰一边坐在沙上给女儿织着毛衣，一边撇着嘴漫不经心地说：“人活一辈子，干什么还不都是一样的。”
电话铃就在这时响了起来。左晓军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非常亲切：“干什么เ呢你？”“我下午过来好了。”红火在一张纸头上记下他家的详细地址和乘哪趟车，母亲不安地盯在一旁้，仿佛要出什么大事了。
红火却过得一天比一天泄气。她渐渐相信起命中注定这句话来了，她想起传达室老头替她算命时说的话来：红火你的名字不好，火太旺了，肝火烧心。你人虽聪明，但将来注定一事无成。红火当时听了这番话，眉毛挑得老高。她哪信什么命呀，她在学校里受的教育是：路是人走出来的。她觉得眼前这个ฐ怪老头挺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