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会兮,来出席。

开会那天,汪有志进了稻香楼ä的会议室。那ว会议室不大,却非常地豪华,汪有志自然对此惊叹不已。就在这时候,领导来了,会议也就开始。汪有志往主席台上一看,只见上面坐的都是省里的领ๆ导,一个个微笑着看着台下的与会者。这时候,汪有志看到在主席台中间坐着的一位领导有点面熟,再仔细一看,便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妈呀不好,那不就是昨天替我买票的那位服务员吗?我还欠他五分钱呢,这是怎么搞的?他怎么也坐在了主ว席台上?劳动人民真地当家作主了?”一问左右,才知道那就是省委副书记黄习。汪有志这时候才算明白过来,那天坐的竟是省委副书记黄习同志的专用车。汪有志后悔莫及,心里说,这一下子可算是给玉皇大帝逗闷子,闹出天大的笑话来了。黄习坐在主席台上给大家作报告,目光不时地往汪有志那ว里瞅,汪有志被吓了一跳,脸红红的,不敢抬头,恐怕黄习同志认出自己。就这样弄了半天,脖子勾酸了,以为ฦ黄习同志不往这儿看了,就偷偷地将头慢慢抬起,用眼睛往主席台上一斜,现黄习的目光又从别处聚焦到了汪有志坐的那片位置上,就吓得又将头勾了下去。

蔡平说:“省里有文化工作会议,要求县领导出席的,县领导没空,邓未来又请了假,陈书记决定让你去参加。”

汪有志把这次美差定位为“出席”。

汪有志说:“是么?”

汪有志仔细地看了看那女子,也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原来,这女子正是小白鹅。此时的小白鹅,巳๑变成了一位成熟的女人,她穿着一件海深蓝ณ的褂子,胸ถ朝前鼓着,留着齐耳的剪ຘ,抹着头油,皮肤雪白雪白的,两眼忽闪闪的,浑身散着体香。

若叫李白杜甫知道了,

邓未来没说什么,却笑了。

汪老爹脸上又放松了下来,笑了,拍了拍汪有志的头。

“笑,你真地见了小白鹅你那小就起来了?”

伴着英雄的美名和他留下的可笑故事,笑王的真正名气也是从这时候慢慢地传开了。陈政委更是高兴得不得了,走一处夸一处,他还叫吴汉中整理一下他的事迹,一方面上报记功,另一方面在县里进行宣传,号召全体人民群众以汪有志为榜ึ样,与敌人作斗争,迎接全国的大解放。

但所有的盗版最终还是被县委的正版所取代。

这时候,陈政委回过头来,对那位小战士说:“邓ฑ未来,我叫你给我喊个人,你怎么吓唬人家?回去写检讨!”那ว位名叫邓未来的小战士感到很委屈,正想作解释,陈政委又批评他道:“这个庄子刚解放,老百姓看见背枪的都害怕,你懂不懂?”

“什么长官长官的,那ว是国民党的叫法。咱是的军队,应当称同志。”那小战士在一旁้纠正他道。

1943年春,那年汪有志刚好12岁。那一天,虽说还应该算在抗日艰苦的岁月中,可那天却是个晴朗的日子,蛤蟆湾里的柳树飘起了柳絮,河岸边的一排桃树也开花了,还有油菜也开花了,村头那棵几搂粗的老榆树上也๣挂满了榆钱๥,太阳很红,春光很好,天也好,地也好,蛤蟆湾的乡亲们也๣没有一个伤风感冒的,人也是挺好的。可就在这时,鬼子来了。

村里的人见状,也๣不去劝。他们知道,汪有志是激动地哭,多年来,他心里堵得慌。今天看到侯老八真地被枪决了,他心里那堵着的那个闸门一下子就打开了,于是,就哭了。

合肥剧场里正放着电影《秋公遇仙记》,那票的颜色是水红的,而江淮大戏院正上演着严凤英的《天仙配》,票຀是大红的,在那水银灯下,不仔细也是看不清的。汪有志自以为他已๐来到了江淮大戏院,就拿出会议代表的架势,持票入场。可他刚ธ刚走到剪ຘ票口,将票子递上去的时候,剪票员就看也不看他,用胳ฑ膊将他轻轻地往外一挡,就将他挡到了栏杆以外,又忙着给另外的人去剪票去了。汪有志不灰心,又重新排着队进去。可刚刚ธ到了栏杆口,又被那剪票຀员挡了出来。

汪有志感到有些蹊跷,怎么别人一进就进去了,我一进就被这位剪ຘ票员轻轻一挡,给挡出来了呢?他们还不是代表呢,我还是代表呢!他这位剪票员竟敢欺负我堂堂代表吗?不可能ม。这时,他又看着入场人群中的各种姿势。只见一位男子将票从头顶ะ上绕了一圈,剪票员不但给他剪了票຀,还朝他笑笑,说了句什么เ话,他也没听清楚,好象是说你这个人好得味等等,反正是很友好的话。于是,汪有志也学着那ว位男子的模样,也将他的那张票在头顶上绕了一圈,在空中划了一个ฐ弧,动作了象那位男子一样地潇酒,然后将票递给那剪ຘ票员。结果那ว剪票员一看还是汪有志,就看也不看他,依然用手将他往旁边轻轻一挡,再次给挡了出去。

汪有志火了:“你这个同志是不是跟我有仇?为啥不让我进?”

剪票员说:“你没有票我咋叫你进?”

汪有志理直气壮地将他的票຀高高举起,说:“你的眼睛装ณ裤裆里去了吗?这不是票?这是什么?请问,这是什么เ?”

剪票员听汪有志讲话这么难听,也生气了:“我的眼是长在头顶上的,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把它装到裤裆里去?除非你这位同志有特异功能,能将你的眼睛装到裤裆里。”

汪有志这时也感到自己说话不文明,说:“我这是打比方,你眼睛睁这么大咋就看不见我的票哩?”

“你咋不将你的头比方成裤裆ด里的东西?你那票是不错,可你这张票不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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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进?告诉你,这可不是一般的票຀,这是全省文化工ื作会议上的票!看清楚了,这是代表证,黄习同志都对俺客客气气的,你一个把大门的倒来欺负俺,我看你是想当右派了。”汪有志据理力争,还给人家扣了一个ฐ帽子。

这么大的口气,又是高一声低一声的娘๤子腔,就惊动了里面的经理。经理出来一问情况,才知道是场误会。

经理说:“噢对不起,代表同志,他没有把情况给你说清楚,你的票比我们的票高级,应该到江淮大戏院,这里是合肥剧ຕ场。”

一边向汪有志说明了情况,一边又批评自己的职工。虽说自己的职工ื没有错,可看着汪有志果真是省文化工作会代表的份上,也不好对汪有志多加指责。他对那ว位剪票员说:“人家从县里进省城来开一次会,那么เ容易吗?不是这里的票为啥不给人家说清楚?明天才得让你好好作检讨。”

剪ຘ票员被经理批评得点头哈腰,忙向汪有志赔不是,汪有志这才把气消เ了。

经理训了他的职工,又对汪有志说:“走,我带你到大戏院里去。”

汪有志进了江淮大戏院的时候,戏巳经开演十几分钟็了。大戏院的场内灯已经关闭,只有舞台上是雪亮的。因为场内比较暗,工作人员就过来帮汪有志找了位子。汪有志的位子是十九排十五号,工作人员就将他领到那里,用手电筒往他的空位子上照了照ั,让他进去,就走了。

那大戏院的设备在当时来说是比较豪华的,就说那ว位子,也全是沙垫的,而且外面还包着一层墨绿色的布套,虽也是活动垫的,但坐上去与大沙也没有多少区别。对于这样的设施,汪有志当然是没有见过的,更没有坐过沙。

他往自已位子上坐的时候,心里就盘算,在心底出感叹:我的乖๔乖儿哟,这一屁股得坐多少钱?弄坏了可赔都赔不起的。

他这样想着就小心怡怡地往他的位子上坐,屁股刚一用劲,便吓得立码又起来,他弯下腰看了看,心里直犯嘀咕:怎么เ会活动呢?嗯?怎么会活动呢?这椅子被我一屁股坐坏了吗?没使多大的劲呀?

可不能坐坏了。汪有志想,坐坏了可是赔不起的。他看看没有啥变化,就慢慢地试着再次往那ว沙位上坐,因为他不敢坐到เ底,所以他一用劲,那ว椅子就一晃,为了不晃,又能看上戏,汪有志就只好将身子支了起来。他半蹲着,腰躬着,双手扶着双膝,支撑着身子,头往前๩伸着,勉勉强强地在那ว儿看戏。汪有志心里骂给他票的同志:妈妈的,那么多好位子都给了人家,却给我这坏了的位子。这哪里是来看戏,这简直是来受罪啊!不一会儿,他额头上就流出汗来。

憋了一肚子气,正没地方แ作,后面的观众却对他有意见了。开始是不点名,说:“公共场合,请自觉一点。”

汪有志并没有听出来说的就是他,却还趁着敲鞭鼓:“就是的,有的同志就是不自觉,要狠狠地批评批评才行。”他那ว意思是说有的人把坐位上的椅子搞坏了属于不自觉的行为,应当进行批评。而后面的同志呢?他们对汪有志有意见是因为他那样半蹲着遮了他们视线中ณ的半个舞台,让后面的观众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拧酸了脖子,又不好意思点名让他坐下来,才说了声“请自觉。”没想到这位同志脸皮这样厚,跟着说俏皮腔。正对着汪有志后面的那ว位观众就火了,不再给汪有志面子,他用手往汪有志的后脑แ勺上一点,道:“不自觉的就是你!”

汪有志半蹲着已累得满身是汗,他原以为后面说有人不自觉弄坏了椅子让他来受罪是同情他,没想到忽然就骂他不自觉,他便回过头来质问,娘๤子腔盖住了剧院里的半空:“谁不自觉?我咋个不自觉的?你说?你说不出来咱一块找省委黄书记去!”

后面的那位观众恰恰就是黄书记的司机小王,哪能ม被他这个土包子吓住了,说:“哟,找黄书记呢,黄书记就是叫你站着看戏遮人家的?”

汪有志听那ว人连黄书๰记也不怕,这才回过头来认真地看了看他后面的这位同志,这一看不当紧,一下子愣住了:“你不是给黄书记开车的那位司机吗?”

小王认真地看了看汪有志,也๣认出了他,哭笑不得地说:“怎么又是你哩?真是冤家路窄。我专车送你开会,你就专门遮我作报答呀?”

汪有志忙解释说:“不是,不是,哪能那样呢?你看,会上我一张票,坐了个ฐ坏椅子,我在这儿努劲,却又遮你看戏了,真是对不起哩。”

“椅子坏了?不可能。”小王立起身子,看了看,便二话不说,按住汪有志的双肩,使劲往下一按:“你老老实实给我坐下吧!”

“咚!”汪有志被小王一按,就结结实实地坐在了他的坐位上。

没想到这一坐,坐得还真是舒服,汪有志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沙的味道,汪有志先是自语:“咦?咋不晃当了?”回头对那司机小王说:“哟,还是你的技术高,叫你一弄,这只坏椅子就让你修好了。”

众人也不看戏了,都瞪大了眼睛瞧着汪有志,议论着他:“这位说话娘子腔的同志满得味的噢、、、、、”

虽说闹了这个笑话,但毕竟为汪有志长了见识。出席回来以后,他凡是遇到软的东西,就喜欢拿沙作比喻。棉花毯一铺,他往上一坐,就说:“真舒服,跟沙一样。”同事们就问他沙是什么东西?他就兴致勃勃地给同志们解释,说得娘子腔都快沙哑了。有一次,他与枣针作爱,他往枣针肉乎乎的身子上一骑,就又说了一句:“真舒服,跟沙一样,带弹簧的。”枣针ฤ就以为汪有志是骂她,因为鸡蛋才是带黄的,人一带“黄”不就是小鸡了吗?小鸡就是动物,动物就是畜牲,这不是骂人是什么?汪有志再解释也没有用,枣针把肚子一挺,将汪有志的光身子掀了下来:“去骑你娘的沙去吧。”

这场爱也就没有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