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儿和绿萝却极是欢喜,兴冲冲给她挑选今夜穿的衣衫,穗儿边挑边道:“咱们宝林是头一个侍寝的,日后在宫中的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等咱们出了门儿,恐怕要被人羡慕死。”
舒暖不相信,他只是想睡自己。
这样的近乎ๆ侮辱的话,谁也不能白白忍了。
许是饮了两杯酒的缘故,舒暖陡然觉着眼睛热热的,想起很小的时候,爹爹和娘亲牵着她的小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一句一句教给她唱歌。
舒暖眨了眨眼,平静地移开目光。
贤妃默默往边上躲了躲。
贤妃坐在最上首,在寂静的室内,开口活跃气氛:“太后娘娘,龙舟赛还要等会儿,您可要见见哪家夫人或者小姐?”
宫中真不是人待的地方แ,富贵是别人的,苦头是自己吃。
舒暖眉眼如冰,神色自若,心里幽幽叹息。这个皇宫里的水太浑,她要乘风破浪,还需耗费更大的精力。
刘尚宫接替李尚宫之后,不止一次看见她找事欺负人,却没处置,如今又送她去跟贤妃作伴。
他不再多言,转身便要离开,身影逐渐隐没在夜色里。
舒暖心中,对他的身份越发存疑。
“你算无遗策。”兰心叹息一声,“只是宫中生存,还需步步为营。”
“后来你又特意向杨晚隽炫耀寿比南山,是不是为了刺激她,激起她好胜之心,让她不得不用偷来的东西扳回一成?”
她疯狂的磕头。
杨晚隽定然要供出她,说是她所为。毕竟,偷窃欺君,和诅咒太后断头两条罪名相比,还是偷窃轻一些。
发现绣品丢â失,是在第二天清早。这日清晨起了风,剽悍的风疯狂地吹着,吹翻了一切轻薄的物事。听人说锦绣坊的窗子没有关好,众人急匆匆赶过去。
她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哀声道:“幸而有圣物救我,否则我就要被冤死在冷宫中。”
惊慌还是恐惧?
舒暖却问:“那么เ,冤枉我的杨氏呢?”
“若我饿死,你们也要陪葬。”舒暖平静道。
进了冷宫自然不用想吃香的喝辣的,但饿着也不是件事情,舒暖自小过的就是苦日子,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住饥饿。
今日哪怕得罪李尚宫,日后谨言慎行,她也奈何不了自己。若是不得罪她,那命都没了,还讲什么。
舒暖想的清楚,心中却一点都不轻松。入宫第一天,李尚宫雷霆手段处置迟到เ的秀女,她便已经知道,宫中容不得任何人的辩解。
兰心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杨晚隽又道:“舒暖,你怎么选了这么普通的图案?”
舒暖心中微颤,觉得这个皇帝和自己้想象中似乎不太一样。
这不是重点,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这两个久侍君侧的妃子,为何见了陛下,还如此战战兢兢,像看见瘟神一般?舒暖想不明白,只是跪在地上,俯身不敢抬头。
舒暖轻吁一口气,跟着她一丝不苟的学仪态,她并非和旁人一样娇养大的千金小姐,对于贵族千金的仪态,也只学了半载,并不算娴熟,所以要花费更大的力气。
舒暖松了口气,便觉得手心汗腻腻的,湿了一层。
将她捧得不知天高地厚,她才会犯下大错。
她还未开口,沈微微便抢先一步,故技重施,将自己的包袱放在临窗的床上,漫不经心道:“这张床,以后就是我的了。”
舒暖躺在榻上,左ุ边睡着兰心,右边睡着杨晚隽,她就在女儿家的脂ฦ粉香里渐渐入睡。舒暖自嘲,皇帝还没享受的左拥右抱,先给她享受一番,几个人有这般大福气。
都怪这个女人!
舒暖亦回一礼:“小妹舒暖,今年亦是十六,丙寅年八月生。”
自己人斗ç才真是瞎了心,对手分明是来自于五湖四海的美人。
她眼珠微转,目光扫向马车中央的女子,银红襦裙镶碧玉,八宝琉璃挽青丝,妆扮得富丽堂皇,光彩夺目,这是合州沈刺史的女儿,名叫沈微微的。
至少爹娘能够活下来,做个老姑娘也是好的。
这白氏捷足先登,成为第一个侍寝的,还能因为什么,她是真漂亮,谁都比不上的好看。
那ว沈才人勾引陛下,陛下雷霆之怒,二话不说将人禁足,转而睡了白舒暖,不就是因着沈才人没白舒暖这副狐媚子的脸吗?
舒暖娇怯怯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