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图画得好也别打击小虫的信心嘛,她长大想当漫画家,你应该要鼓励她才对。
大树下,叼着烟,衬衫敞开,同样拿着素描本,以铅笔随意速写景物的袭日魄,毫不留情地吐槽小恩宠的得意画作。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嘛!女孩拍拍男孩的肩。人家是又酷又很有魄力的魄哥哥。说完,自己反而笑得更大声。
他是我同学,小虫妳可以叫他魄哥哥。同样念高中的女孩摸摸小虫妹妹的头,为两人介绍。
这次去的国家实在太落后、太脏乱了,不但疫病横行,还有游击队枪里来弹里去的,好危险…
我…又有新任务了…
现在该怎么办?
一定定懊热奠气害的,热得她无法思考。
浑浑噩噩走出电话亭。生平第一次,她觉得她被世上所有人给遗弃了。
根本没有人在意她!
就连小爱姊姊,答应了要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结果也爽约了。
她终究还是只有一个ฐ人,一个人呵。
走回班上和几个ฐ死党会合,进了学生礼堂,毕业典礼如预演般顺利进行,她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好像是在看一出戏。
直到典礼ึ将要结束之际,一大束鲜艳缤纷的向日葵,送来了她手中。
没有祝词,没有署名。
不知道是谁送的花,李恩宠捧着它,也呵捧着唯一的慰藉。
当骊歌响起,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难过,唏哩哗啪哭了起来。
哇哇,妳不要哭嘛,只是毕业而已,以后大家还是可以约出来见面的。死党甲见李恩宠眼泪狂飙不止,紧张大叫。
李恩宠她想去考台北的学校,以后要见面比较难了,所以她心里难过吧。死党乙补充说明。
李恩宠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这时候,死党丙压低着嗓音说话了。
不是啦,是她爸爸上个礼拜跑掉了。
跑掉?!
我听我妈说的,好像定欠钱跑了,丢下李恩宠一个……
难怪她会哭得这么伤心。死党甲好同情。
好可怜,那李恩宠以后怎么办?死寅乙๗红了眼眶,也快哭了。
不知道,说不定以后连念书都有问题了。
同学们刻๑意压低声音说话,像是怕刺激她,但一字一句,都像根针,一字不漏地刺进她的耳膜。
她什么都不管,只是痛哭,像是要将泪水一次流尽。
她一点都不可怜,不需要别人同情,她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她可以一个人过得很好,她不需要任何人……
赖在袭日魄身上一阵痛哭之后,她忽然觉得好丢脸。
由于她哭得太过激动,到达医院的时候竟然吐了,加上她晚餐吃的是墨鱼义大利面,所以吐出了一堆黑不拉叽的东西,把医护人员全吓了一跳,一度还以为她食物中毒,要紧急帮她洗胃。
做了全身检查,确定了她福大命大、没有内外伤之后,他便驱车载她离开。
一路上,两人没再交谈。
她感觉得出来他心情不佳,所以也很识相地不再说话。直到车子驶进一栋大楼,下了车,跨出电梯,她才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
这是哪里?
我想寻求平静时待的地方。
这里不是袭家位于郊区的大豪宅,而是天母一栋高级大厦里的私人住宅。
所有家具装潢全是线条简洁俐落的后现代风格,色调也以灰黑冷色系为主,没有多余的装饰摆设,酷、冷,就跟他的人一样。
进了门,袭日魄将钥๓匙随手一丢,解开领结和衬衫钮扣,坐在沙发上,表情十分严肃。
来谈谈吧。
李恩宠像个预备听老师训话的好学生,乖乖在他面前坐好,心里却七上八下。他以前都不爱跟她说话,怎么现在见了面,反而老爱跟她谈一谈。
妳有困难,难道都不懂得向朋友求救吗?
他点了根烟,看得出来不太高兴。
要不是晚上用过餐、送她回家之ใ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停在对街抽烟想事情,赫然看到她当起蜘蛛女,在公寓外墙搏命演出,他还真不知道她过的日子原来是如此多彩多姿。
我没有朋友。她淡淡说道。
就算曾经有,也都因为她的拖累而常被黑道骚扰,吓得跑光光了。
袭日魄拧眉。妳在外面还有多少债主?总共欠多少?
今天这个是最大『摊』了,其他的……数目没有这么大……
列ต清单出来。
啊?
他抽了电话机旁的便条纸和钢笔给她。全部列出来。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想办法……
快点,我的耐心有限。他板起脸。
李恩宠缩着脖子,怕他生气,只好硬着头皮一一列出债主名单和金额给他。
袭日魄看着纸条上大大小小不等的金额,表情更是冷得可怕。这全是妳父亲欠下的?
嗯……
妳还有和妳父亲联络吗?
没有,大家都找不到他。
所以大家都来找妳?他口气明显含着怒气,他真不敢想象她这几年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