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到了姥姥家让姥ณ爷给你们做好吃的。”
到姥姥家去的路途对十来岁的孩子算得上遥远。秋天夜晚的河水已经冰凉，银色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只缺了少少的一点就要圆了，还有几天就是中ณ秋节。母亲没有注意月亮的圆缺，她目光灼灼意念坚定，一把将钟小枫扛在肩上，然后拉起钟小琪径直走向河水。河水是冰冷的，多年以后钟小琪仍然对河水的冰冷心有余悸。然而最可怕的不是河水的冰冷，而是它的深浅难测。母亲紧紧拉着钟小棋的手一点点试探着过河，母亲从小在这一带长大，凭经验避过河底尖利的石头和陷阱般的泥潭。她觉得如果在此刻和女儿们一起被泥浆吞噬或被激流冲走都无所谓，岸在前头，要么这样和孩子们一起逝去，要么勇往直前，她没有退路。
“好，等下看医生怎么说。”
远远的钟小琪便看见了邦邦。她穿着一件米黄色的休闲装，帽子戴在头顶，两只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嘴里嚼着口香糖，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和忧郁。
“我不会告诉他们，希望您也不会。”
“是的，我，怀孕。”邦邦平静的口气倒显得钟小琪有些大惊小怪。
“他们班主任来啦！”
“怎么เ了豆豆，生了什么事？”
常常，钟小琪一边喝茶一边摇着扇子在阳台上乘凉的时候，便想起陈翰，想起他抱着书本匆匆的在她面前走过，嘴角抿一抿，露出一双酒窝，算是打过了招呼；想起他将奖学金统统捐给希望小学时她内心涌ไ起的无限崇敬。在女生眼中，他可敬，却不可爱，他活的太过纯粹，让人不敢接近，仿佛一尊一丝不挂的白玉的雕像，对它，你只能怀有敬畏，哪怕面对它的生殖器，你同样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否则，就是亵渎。对于这样一个男人，是不会有女人爱上他的，即使有，也只能是爱上他的品质。所以，他，陈翰，到死的时候，都没有享受过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