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利地毕了业,带着高高的学士帽子嘻嘻哈哈的与同学照了像,吃了散伙饭,抱着蓝蓝哭了一把后,就拿到了这个城市最高学府的毕业证,欢天喜地地迎来了我的自己认为的人生第二春。
哭过的结果是:我答应我的母亲,暂时先跟德拉断交上一段时间,好好复习完最后的功课,圆满的完成我的学业再说。
这次渺渺走后,就一直没来看我。他有意疏远我,却是因为ฦ她和蓝蓝两个人给我凑足了我欠的学费,并且没有亲自当面给我,而是通过邮寄的方式,我知道她们这是试图给我留下一点尊严,可渺渺熟悉的笔迹我怎么会不认识,一问,什么都清楚了。她不来看我,也是怕我见到她会心里不好受,冰雪聪明如她,让我感激不已。
渺渺劝我。最后她补充,这是德拉让她转告我的。
那碗面德拉一口也没吃,德拉是从邻๑居家窗口偷来的一把有点霉的干面条,常来我们家的那只狗就是邻居家那勤俭的老太婆养的,估计凉在窗台上的面是准备给狗吃的,可那却居然成了我的一碗致死都忘不了的美味佳肴。因为ฦ这,德拉对我说,“吃完这碗面马上滚回你的宿舍,一个让自己女人吃狗食的男人,不配活着,更不配获得什么爱情。”
那一晚,我们从南郊的长安南路一直走,走到东郊的长乐东路,然后再从长乐东路一直走回来,把这个ฐ不算大的城市转了半圈。天亮了,我也走不动了,两天没吃东西的我,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上班时间人潮汹涌的小寨十字街头。
至此,我把我的经济法老师彻底地抛到了脑后,当然这样我经济法课的结局只能是重修,不过我只交了重修的费用,而从不去上他的课。以后不管是再见到他还是听谁提起他,我的心再也没了往日的那种澎湃,换之的却是嗤之以鼻,而后就是长久长久ื的落寞,我知道青春那最后一抹浪漫遐想的云彩,就这样以及不光彩的形式悄悄与我做别了。
我心中ณ不服,可口上还是说:“知道了。”
我的脸愈地绯红,可以理解为着急辩解的缘故,我的老师却呵呵笑了,走到我跟前,忽然把手放到了我的头上,抚摸了一两把。我很想马上跳起来,可我的老师又没了动静,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多疑了,可能是老师见我头上有东西替我去掉了,或者干脆是老师见我这般可爱情不自禁的把我当了小孩子而已吧。我在心里嘀咕了一番,抬起头偷看我的老师,他正盯着我看,仍是那种火狐狸一样的眼光。
“凯撒有很多女人的。”上天作证我不想这样说的,可一下子就冒出了这样的话,不可否认,我一直对凯撒持这样的印象的,可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总是不合时宜的,跟他上面揶揄我的话对住,活生生的是在你勾我引,想到这里我的心马上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德拉的父亲拿一根粗壮的木棍照着德拉的后腰重重抽去,口口声声叫骂,“叫你勾引人家城里大学生!”
三娃子就是德拉的小名,我们以为慈祥善良的德拉母亲把午饭做好了叫回来吃,就兴冲冲地往回赶。
第三次,我来找德拉,他刚换休,凌晨三点交替班我才能看见他。我不知他住在哪里,只能在西餐厅门口等,就像那次凤梧等我一样,无怨无尤,只为了求一个ฐ明确的答案。清高如我,这次竟然真的动了情。
“这,……”我异常惊异,竟说不出话来。幸好我们这是在包间里,没人注意得到。
很长的一段路,到了校门口,司机收了他的钱,12块,他与司机纠缠说别的车都不收钱的,司机蔑视了他一眼,说你又不是来游行的,听你的高谈阔论,没多收你的已经算很客气了。我站在司机这一边,随声附和,心里暗自笑。凤梧骂我良心给狗咬了,胳膊肘往外拐。我当胸捶了他一拳,进了学校大门,就顺着教学楼ä跑了一圈,凤梧跟着我后面跑,想叫住我,说跟我有话要讲。我说我去趟厕所,让他等一下。
不由分说,我被凤梧揪着上了车,我还在纳闷的功夫,凤梧却劈头盖脸地骂开了。
考完试后回了老家过年,凤梧腆着脸跟我去了我家,说是要见我的父母。
……
“你不是也一样没叫住你的凤梧吗?”渺渺望着那个背影,喃喃地说。
从宿舍楼望下去,渺渺正安静地在网球场边上的绿草坪上坐着,一袭白色的秋裙,披散着一头黑,宛若凌波仙子,在水一方แ。
渺渺来了,是个礼ึ拜三的中午,我不在,去了球场的看台呆呆地看天。不知看了多久,突然想起了周三是要检查卫生的,急急地又赶了回去,边跑边骂,这是独立自主的大学不是纳粹的集中营,应该有完全自己้的自由,当然讲不讲卫生也属于个ฐ人神圣的自由之列,何苦非要强行命令呢?这跟强行命令育龄青年去生育有什么区别?实在可笑。
他穿了一件很花哨的衣服,唱崔健。现场的整个ฐ气氛很崔健。
放风筝跟听摇滚听起来是两不相干的事,可我硬是让他们有了某种联系,我说,今晚不去自习,去听歌,周六我陪你去放一天风筝。
他仍耿耿于怀,对我上次随口而出的那句英语。上帝知道我不是故意难为他的,他过于敏感,过于自尊。
扭头看,进屋的沙上横着躺了一个,沙旁堆着架子鼓,架子鼓后,有一床,床上躺着一对男ç女,面对面搂抱着睡,都是年轻的学生模样。
“不难理解,就想当初我学驾驶一样,你说我这辈子都用不到开车,可我知道有一天会用到的,我会有车的,就像今天……不是实证么?……我的前途、我的命运、我的未来,我都精打细算设计好了的。”
凤梧答得稍显语无伦次但也迂回曲折,足以说清了问题。我明白过来了,我也是他算计好的一部分。
我哈哈哈不置可否地笑,用及其讽刺๐的神情瞧他,可他还是看他的方向盘,并不睬我。
良久,他又缓缓开了腔:“坦白说,我其实和你骨子里压根就是一类人,内心的欲望无止境,就为了这些欲望而活着,不过你的欲望是爱情,而我则是前途,可是着本质上是无差异的,因为这是男和女的差别。”凤梧顿了顿,说得很深刻的样子,“人们往往认为爱情应该是有归宿的,这个归宿就是婚姻,就像认为所有的孩子都应该有个母亲一样,孩子有了母亲才算有了真正意义แ上的家,可是这看似合理,其实却不然,这个世界有些爱情是不能又归宿的,就像有些孩子生来就没有母亲一样,如果强求给爱情一个婚姻、给孩子一个后母,未必就是一件幸事,也许……”
凤梧还再说,我的脑子里已๐一片嗡嗡之声,我知道凤梧这番对爱情和婚姻的言论,其实就是在说我与德拉,虽然说得有些隐晦,但我完全能够明白,我停留在他的这一番话里,仿佛被震懵了一般,许久许久地说不出话、喘不过气来,可悲的是:我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由此,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撕心裂肺般痛了起来。
“我选你是因为你的生活环境、学识背景、气质观念与我基本一致,很容易沟通,这个ฐ世界上找不着第二个比我更适合与你成就婚姻的人,当然,除你我也找不着第二个更合适的人,也许着婚姻与爱情无关、与爱情相比显得无比尴尬,但它可以使你父母快意、衣食无忧这才是最真实的生活,也是你需要的生活,相信我,我比你更了解你!”
凤梧还在我的耳边叽叽喳喳,句句都说得掷地有声。我只觉得前心后背都在凉,风梧趁机握住了我的手,我不再做任何徒劳的反抗或象征的挣扎,一切由了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