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萧凤溟笑叹一声，他的眸光似水，轻抚过她的面容：“只有你一个。”
“皇上……”聂无双眸光复杂地看着他，心头的阴影铺天盖地而来。这是她来到应国之后第一次想要诚心与一个不叫做顾清鸿的男人拜月。可是，到底还是差了一点，是连上天都在嘲笑她的痴心妄想？连一丝虚妄的希冀都不肯给她吗？
“怎么哭了呢？”萧凤溟见她哭了，连忙拂去她眼角的泪。
“下来吧！”不什么เ时候马车已经在街边停下，他朝她含笑伸出手去，满街的灯火都不及他俊颜上那一抹笑意的明亮。
一路行来，宫人各司其责，安静得仿佛是后宫每日最寻常的一日。
“是！”夏兰连忙下去准备。
聂无双一怔，垂下眼帘，眼中黯然神伤……
成王做完这一切，这才看着面露疲色的聂无双，叹道：“早听闻贤妃各种流言蜚语，以为皇上封你贤妃名不符实，如今看来皇上还是没有看错人。”
聂无双拿着茶花，在一旁含笑听着，等他说完，这才随意把手中ณ的茶花一抛：“算了，本宫还是看看那一池青莲开了没有。”
聂无双踩着小径铺着的鹅卵石，看着四周草木葳蕤，微微一笑：“这林公公自是不用担心，本宫并没有往心里去。”
杨直大惊失色：“娘娘万万不可！你我都不会武功，万一在乱ກ军中碰到了流兵怎么办？”
聂无双心念急转，忽的对杨直低声又快又轻地说道：“等等寻机逃了。”
聂无双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额角：“本宫知道，但是大哥那边……”
聂无双面上的笑都快僵硬了，又与皇后说了些话，这才回了“永华殿”。一到自己้宫中，聂无双便歪在了榻上，越想越是头疼，皇后这一招，分明就是要招揽她，然后对付淑妃。
皇后看了几眼，扶了扶鬓边问道：“怎么才这么些？太后宫中的过年事物呢？是哪个负责采办的？”
“杀光秦狗！复我齐国！”
聂无双在心中猜测着，忽地，身侧香气袭来，聂无双警惕地向扭头，却见萧凤青除了鞋袜靠了进来。
聂无双脸猛地一红，一把推开他：“本宫难道是殿下可以随意侮辱的吗？”
聂无双连忙跪下：“臣妾惶恐，臣妾也不知。皇上也是临时起意去臣妾的宫中ณ坐坐，没想到竟然被德妃娘娘探得，所以闯了进来。”
杨直亦是赞同：“如此说来，一定有人唆使德妃在皇上面前说了这一番话了，无论成败，她以和亲公主的身份不会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倒是会引起皇上心中对娘娘的猜忌。”
“那你们应国为什不去攻打齐国？反而要把这重要的东西给我们秦国？这其中太过古怪，我不得不怀疑！”蒙面人狐疑地问。
那蒙面人从怀中掏出几封书信样，递给他，沙哑道：“你要的，我都按你的要求写了。那副真的是……齐国的边防要塞图？”
她说着拿了荷花就走了。萧凤溟摇了摇头，回过头来看着聂明鹄，温声问道：“聂侍卫不用与她一般见识。”
聂无双连忙跪下：“臣妾叩请皇上万安，皇上万岁万万岁！”
“不会的。”聂无双笃定地开口。
萧凤青懒懒โ依在榻上，俊颜上带着惯常有的漫不经心，没有刚才在堂上怒气冲天的森冷，也没有斥责王妃时的义正言辞。他就像一只突然现出利爪的豹，又在某个时刻懒懒地蜷缩起全身，浑身上下再不见那狩猎时刻令人心惊的狠厉。
“大胆！”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冲进柴房将她拖了出来，狠狠推在地上，嚣张地喝道：“沈夫人在此，你居然不跪！”
会是他吗？聂无双失去神采的眼中ณ燃起希望的火苗。
“嘶——”地一声，一柄刀狠狠划过他的腿，顾清鸿踉跄一步，不由跪在地上。
聂无双一眨不眨地看着，声音阴冷：“顾清鸿，今日就是你偿还血债的时候！”
所有的刀光都向着那跪地的身影划ฐ去，眼看着就要把他四分五裂。
“铿”地一声，一柄软剑抵住了那一柄柄的寒刀。
顾清鸿抬起头来，手在颤抖，身子亦是鲜ຒ血满身，他透过头顶的刀网看着不远处木然的聂无双：“好，是不是我死了，你对我的恨就能解了？”
聂无双看着浑身浴血的顾清鸿，忽地哈哈一笑：“你想得美！你死了，齐国昏君还是要为当初杀我父兄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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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必杀六
顾清鸿听着她怨恨深重的话，手中的软剑一抖，头顶的刀又压低几分。他喘息地笑了：“你……你果然……不会放弃。”
聂无双退后一步，把面容隐在了阴影中，红唇吐出一句话：“杀顾清鸿者，赏银万两ä！”
这一句话犹如在已๐经滚滚的油锅底下再添一把柴火。杀手们死鱼一般的眼中顿时燃起汹汹的红光。累
有人一声呼喝，刀飞起，劈开中间的空隙，如闪电å一般直刺顾清鸿的心脏。
顾清鸿手另一只手横切他的刀柄，“铿”地一声，那ว杀手的刀顿ู时断成两ä截，他亦是踉跄惊退一步。
这一招绝杀就如一个信号，顿ู时四周的杀手们纷纷不顾性命的冲上前。顾清鸿双手难敌四手，终于“砰”地一声，他当胸口中了一掌，整个ฐ人犹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杨直听得身边聂无双低低惊呼一声，可看去，她却是生生咬住了唇。庭院中ณ的激斗ç还在继续，刀光绰绰，时不时有人倒下，场中的顾清鸿已是遍身是血，可是他依然还在苦苦支撑。
“娘娘，要不我们先回去？”杨直扶了聂无双劝道。夫妻相残，这等情形他都看得心中凄凉，更何况看着她生生要他死在当场。
“不——”聂无双冷冷地道：“本宫要亲眼看着他死！”
杨直心中ณ一凛，不敢再劝。月已๐隐入西山，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顾ุ清鸿身上不知伤了几处，脚๐步踉跄，每次躲过，都是千钧一，惊险万飞。闷
长袖中，聂无双的手紧紧捏着，浑身微微颤抖。
杀手已经倒下一小半，看着这情形，一会很快就会归于寂静。她的眼中慢慢有水光隐约闪现，耳边刀剑交加的声音那么清晰，那ว血污满面的俊颜与记忆中的年轻男子交叠，竟让她分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幻。
顾清鸿已经力竭，而杀手们越杀得红了眼，杀了齐国第一相，再加上赏银万两，这样的诱惑百年难得一遇。
“铿”地一声，顾清鸿手中的软剑猛地被打落在地。所有人的目光随着剑划下的弧度而动。
在那ว一刻，她对上了他的眼眸。
绝望，痛苦，还有那她看不明白的神色……
她心中ณ一冷，闭上了眼……
忽的，夜空中传来一声尖细的呼哨，庭院中ณ的杀手们一怔，纷纷住了手。许多人眼中涌动着杀气与不甘。但是第二声尖哨又响起，带了三分厉色。
杀手们的眼中渐渐平静，他们整齐划ฐ一地收了刀，纷纷退在了一旁。
聂无双睁开眼，愕然看着这一切，猛地，她似明白了什么，回头怒视杨直。
杨直连忙跪下：“娘娘……恕罪！”
聂无双看着他，再看看那靠在墙边喘息不定的顾清鸿，冷冷地笑了起来：“好！好！”
她连连说了几个好字。这时院外传来马蹄声，有人匆匆下了马，走进庭院中个。
他才踏进门槛，就不由á顿住脚๐步，庭院中悄然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那ว人。
昏黄的灯火下，那人玄色长衫，外罩红色为薄纱罩衣，玉带金冠，面容白皙如雪，正是萧凤青。
他扫了一眼，看到那ว奄奄一息的顾清鸿，忽地一笑：“这里好热闹。”
聂无双冷冷看着他，美眸中ณ俱是隐忍的怒意：“睿王殿下来这里做什么？”
萧凤青不看她，慢慢走到顾清鸿跟前，啧啧两声，俱是惋惜：“好好的齐国第一相，没想到เ落魄倒在了这般地步。”
顾清鸿看看他，再看看阴影中的聂无双，陡然明白了一切：“原来……原来传言是真的……你真的与睿王有私……不然这些杀手又岂是你能召唤来的！”
聂无双盯着他许久，拂袖冷笑：“这件事顾ุ大人岂不是早就知道了么เ？”
她说罢转身冷冷对杨直道：“回寺中ณ！”
“娘娘！”杨直微微一惊。聂无双已经转身没入黑暗中，他只好紧ู紧跟上。
萧凤青看着她怒而离开，转头吩咐：“不要伤他性命！”
他说罢追上聂无双，庭院外马儿一声嘶鸣，马车已经远远跑开，他咬牙飞身上马，策马奔去。
庭院中杀手们又如来时一般鬼魅退开，只有一盏残灯，一道奄奄一息的血影……
……
马车在黑夜中ณ疾驰，聂无双面如冷霜，很快，寺门远远就在跟前，忽地身后马蹄如雷，身下的马车陡然勒住。
巨เ大的惯性令聂无双不由向前冲去，杨直连忙拉着她，这才不至于令她撞上车厢。
马车外有车夫战战兢兢地禀报：“娘娘，是睿王殿下。”
“走不成了？”聂无双忽地冷笑：“给本宫让开！”
她说着撩起车帘ຈ一把夺过车夫手中的缰绳，狠狠抽上马匹。
“叮”地一声，马鞭被一柄长剑挑开，聂无双怒而抬眼看去，对上萧凤青的夜色下的深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