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她又会这样，决计装作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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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听懂了，装什么孙子？”她冷笑一声，“你也明明知道，她这样活一天就是受罪一天，但你就是要让她受罪。为ฦ什么เ？因为你要博一个好名声，你要别人说你孝顺，善良，有情义，思想觉悟高。是不是？你要把你的善名建立在她痛苦的基础上。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做人做到这一步，累不累็呵？”
老黑说过：“幺姑么?——mustdie！”她冲我挺了挺下巴：“她这样活得太受罪。让她结束，绝对人道。”
我们都笑起来，不觉得这句话里有什么เ警世深意。
停了停还说：“私心要不得呢。你看看，焦裕ษ禄的椅子都烂了，他还革命到底。要是人人都没得私心，这个世界就几多好。毛佗，你说是不是？”
“那她要大财了。”
“你以为ฦ她会买？”
她从容复习了一遍对那ว个人毫无根由和想象丰富的恶意揣测，便洗澡去了。我早ຉ就该料到，洗澡是最容易出事的。楼东头住的李师傅，还有附四栋的凤姑娘，都是在洗澡时中ณ风或煤气中毒。大概人赤条条地来，也想赤条条地去。澡盆张开大嘴，诱人脱下衣服，看上去实在不怀好意。
幺姑听了我吼吼叫叫的担保，哦了一声，似乎相信了。可是她后来闲散没事的时候，总是闷闷的，抑制不住对那个大个ฐ子的疑惑和愤恨，自言自语地咕哝：“那ว个人，一看就晓得不是正派人……”
不知道她是怎么聋的，她没有说过。我问父亲，父亲说她小时候大病了一场，一烧就这样了……什么病呢？病就是病，记不清了。
我紧张地回望村里的灯光，有点想逃之ใ夭夭。“对不起，我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也一直说不清楚……”
“家里人都好吗？”
“也怪熊头的成分大了一点。”
“连老鼠肉都敢吃，几多毒辣！”
我想说我根本不姓马，姓黄，叫黄治先，也不是来寻访故地的，只是进山来随便问问山货。
屋里突然暗了下来，回头一看，是一个黑影几乎遮挡了整个门。看得出这是个男人，赤裸的上身线条很硬，隆起的肌肉有棱有角。他手里提着什么东西，从那ว剪影来看，是个牛头或是树蔸。黑影向我笼罩过来了，没容我看清面孔，他扑通一下丢掉了手里的东西，两只大巴掌捉住了我的手开始猛锉起来。“是马同志呵，哎哟哟，呵呀呀……”
片刻之后，预测竟然被证实！连那空空的树心，还有树洞前两个ฐ烧草玩耍的小娃崽，似乎都依照ั我的想象各就各位。
最初表于1985年《人民文学》，后收入小说集《诱惑》，已译成英文、德文、法文、意文、荷文、韩文等。归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