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第二天高烧，体温变得滚烫，独自窝在被子里不断颤抖，开始幻想如果锦年在身边会是怎样。
毕竟在他上大学之前的每个空闲之余，我们相依为命般的依赖着彼此。
从衣服里拿出手机，拨通锦年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夕颜，她说，我会告诉他的，很快他就会过去。然后挂断电å话，没有一丝犹豫，一句话就把我打了。
我以为不过是在敷衍我而已，想不到一个小时之后锦年真的来了，他开了门后径直走入厨房，递给我一杯热牛奶。
睡吧，醒了就好了。他说。
我点头，将头埋入被子里，房间里有栀子花的香味，我习惯在睡前点一盘栀子花熏香。快睡着的时候，我依稀听见锦年弄熄它的声音。
在梦里我遇见了他，我站在悬崖边，狂风呼啸的风口，看着那个被我称之为父亲的人，他站在一片望不见边的彼岸花花海中ณ，对我微笑。
指尖渐渐感觉到เ疼痛，然后整个脑袋都开始剧烈的痛，面颊有丝冰凉，张着嘴在说什么เ，自己้也听不见。
看见自己对他伸出了手，瘦瘦的手指弯曲着，掌心什么也没有却试图握紧什么。
只是一瞬间的事，所有的寒冷都消失，似乎被拥入某个温暖怀抱。
随后，梦醒了。
抬头看见锦年紧ู紧抿着的双唇。
你说梦话了。这是醒来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说了什么？我问他。
你说，爸爸，我不想死。
是吗。
嗯。
陷入沉默，不曾想会在睡梦中ณ如此脆弱。
安染，你的睡眠很浅。
嗯？
我刚想安慰你，你就醒了。
习惯了。你知道我住这里的环境是怎样。
他很久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我，然后他说，安染，你怕死吗？
我说，怕。
为什么？
因为死后就再也看不见喜欢的人，吃不到喜欢吃的东西，玩不到เ想玩的游戏，也无法拥抱想拥抱的人。所为之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幸福的，全部ຖ消失殆尽。就像从来不存在过，就像它一样。我随手拿起一个花瓶，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刺耳。从此不再存在，然后被所有人遗忘。
身体被锦年拥入怀里，他对我说，安染，也许这就是生命的意义，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
锦年是个典型的居家好男人，能将任何简单的菜都能做得美味无比，哪怕只是一碗皮蛋瘦肉粥。
他的心细体贴已๐经变成一个特点，喝粥的途中，我们聊到他的女友，陈夕颜。
他问我，你是不是不喜欢夕颜？
不，我很喜欢她。
真的？
嗯，真的。
安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锦年的眼睛清澈透亮，当他直直的看你时，似乎能看透你的灵魂。
或许吧。
为什么？
因为我想，真正爱一个ฐ人不会那ว么无私吧。
他没有说话，也许他听懂了，也许他没听懂。
我想，我整整爱了他十年，用我自己的方式，这样算无私吗？还是，我这也不是真正的爱？
送锦年离开的时候是晚上11点，他戴上去年情人节我送给他的围巾。那一年，我们都只是一个人，而现在，他是两ä个人，我依然是一个人。
行走在昏黄的路灯下，那ว个遥远的公车站似乎怎么也到达不了。
锦年牵着我的手，他说，安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会喜欢夕颜。
我说，好。
锦年的手掌大得能ม够包裹住我握成拳头的手，足够强大。我怀念他背着我奔跑在街头的某个夏夜。
送锦年上了车，在转身的瞬间，依稀听见锦年的声音，他说，安染，记得为ฦ自己留แ一条退路。
几乎一回到เ家，就接到เ了陈夕颜的电话。
她说，余安染，对自己้好一点，我和锦年的爱情是一个完整的公式，并且能计算出完美的答案。而你，和锦年用尽任何数学公式都无法成立。
我从来都是个数学白痴，不过，我想我还是懂了她的意思。你看，我说对了。她真的厌恶我。
挂上电å话，我只能苦笑。
如果她不能ม容忍我的存在，那ว么我是不是该自私点。
而锦年，他是我的全世界，我却不是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