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唐果给那拉氏换上了厚衣服。
懒得费心思,宫女服留着当工作服,反正自己也不用穿这里的衣服。这小院没人管,唐果除了外罩宫女服,里面穿的都是梨树给的衣服,袜子和鞋也是。衣服长,基本看不出来,估计苏全就算看出来也没说。
“会不会不太好呢?财不露白……以前苏全说他的月钱只有几钱来着?”唐果拧眉,拧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唐果刚才看到邓ฑ六斤的眼神,才联想到还有这个包袱应该还给唐富。
老房子拆了,老梨树砍了。
老师、同学、伙伴来送别,掉了不少眼泪。
幸好包着棉花的古代卫生巾不用洗——不是能换,苏玉兰悄悄告诉唐果,那ว拉氏的生理期血量很大,但是只有不到一个时辰,流完就走。一个“卫生巾”够了,小院的存货还供得上。只是会弄脏裤子和褥子。
牛四姐便道延禧宫的贾贵人吩咐她去帮着扎花,一走一整天。
刚ธ开始的时候,倒是不错,俩人一起照顾孩子,也算其乐่融融。可惜没过几年,新鲜ຒ劲儿过去,两ä口子外甥打灯笼——照旧!
告别了沈嬷嬷回到住所,同屋的杨家大妞她们都不在,估计也是“各找各妈”了。关好门,唐果一头扑倒在床:“好不容易啊!”
果然是那拉氏的弟弟。唐果正琢磨,听那拉玉成又说道:“家姐多年来多亏姑娘照ั顾,在下先行谢过。”
“嗯……公子不用如此,这是奴婢分内的事。”电视上都这么说,呵呵。
唐果又问:“公子召唤奴婢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不敢当。只是想探听家姐的情况,再就是请姑娘给家姐带个话,带点儿东西。”
唐果把那拉氏的情况说了,那拉玉成听得很仔细,不时问,看得出他是个细致的人,最后除了那拉氏曾经重伤唐果这件事之外,那拉氏的事情他基本全知道了。
那拉玉成怅立半晌,神色凄楚,还是唐果看会见的时间快到了,提醒他,他才醒过神来。
“姑娘,在下长话短说。大概十年之前,家父亡故,家兄带着在下扶柩回乡,谁知遇上涨水,父亲的灵柩和家兄不知去向,只剩ທ在下一人。在下年幼,家中又已没有近亲,辗转数年才从一位偶遇的乡亲口中知道了家姐的一点儿消息。在下凭一位族叔之ใ力进了军营,如今调到京城九门提督衙门。不论如何,在下自当照顾姐姐。只是仓促之间,无法可想。这是一些家乡特产,请姑娘带给家姐,请她放心,她自有亲人在世,务要保重,以图后会。还有这封信。”递了包袱到唐果手里,他又说,“还有这是在下一点儿心意,请姑娘收下。”说着递了个小袋子过来,看来是银子。
唐果接了包袱,也不接那ว袋子,道:“公子的心意奴婢领了。”
那拉玉成闹个大红脸,低声道:“是在下唐突了,姑娘莫怪。”
这时会见时间到了,那拉玉成还想说什么,邓ฑ六斤已๐经过来了,对唐果道:“唐姑娘,时间到了,咱们得回去了。”
唐果对那拉玉成点点头,随邓六斤ภ走了。包袱被一个老太监检查了一番,又还了她。
回到小院,这次邓六斤倒是没等唐果说什么就告辞走了,唐果也没在意。
拿了东西进屋,那ว拉氏正眼巴巴等着。
看唐果进来,她张嘴想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几动,没说出来,眼泪却流下来了。
唐果紧走了几步,把包袱和信交给那拉氏,道:“小主ว,这是那拉公子让奴婢转交给您的……”
那ว拉氏抢过包袱,捂在脸上似乎是闻味道,又似是感觉什么,片刻之后又抖着手抽出信细细看起来,一边看一边哭,最后惊天动地的哭起来。
“啊……啊……”
唐果听她哭声中夹杂嚎叫,想她定是痛苦至极,便不打扰她,出屋关好了门。
那拉氏这一哭,断ษ断续续直哭到下午,午饭也没吃。唐果听屋里的声音半天没再响起,端了热水进屋,服侍那拉氏擦了脸,又拿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了。
那拉氏这才问道:“果儿,你看我兄弟气色可好?可有多高了?壮实吗?”
“回小主,公子的气色好着呢,大概这么เ高吧……”唐果比了比,“不太壮,但看着精神,可能ม是还在长个呢!”
“好,好……好啊。”那拉氏念叨着,眼神又迷蒙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เ,一直念叨着“好啊”。
唐果看她有点儿不正常,暗生忧心,又宽慰自己那拉氏乍闻兄死弟生的消เ息,大概悲喜交加,过些时候就会好了。
第二日早ຉ上起来,那拉氏看起来精神多了,脸上还有了点儿红晕,差遣苏全去给她找些笔纸来,她要给弟弟写信。
唐果看她这样也高兴起来,冷不丁一眼看见苏全好像很不安,就问他怎么了,苏全只说没事,跑去找笔纸了。
吃了晚饭,苏全要出宫住宿,走前叮嘱唐果晚上警醒点儿。
“苏全,到底怎么了,你今天都很不安……”
“……果儿,我看小主好像不太好……”
“不太好?什么意思?”
“嗯……我恍惚记得我爹我娘去的前一天,脸色突然好起来了,好像病好了一样,结果……小主跟他们的样子很像……”苏全道。
“回光返照?!”唐果惊了,“不会吧?小主ว这几年好多了……”
“我也说不准,你自己注意点儿……你一个ฐ人我怕你害怕……”
“……没事,我会自己当心。”唐果这样说着,心里也没底。
苏全满脸担忧的走了。
唐果到เ那拉氏屋里看了看,她正对着那拉玉成拿来的东西呆,脸上似笑非笑的。
唐果看她没事,略๓放下心。
晚上唐果算着大概九、十点钟时候,那拉氏还坐在那里。唐果想想,还是走过去劝道:“小主,该睡了,您明儿再看吧。”
“傻丫头,我都睡了这么些年了,哪还有觉啊?咱俩说说话儿。你来了也快四年了,咱俩还没说上几句话呢。你今年几岁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呢?”那拉氏的脸更红了。
唐果愈加担心,还是顺着她,说说“原装”的身世。
那拉氏叹道:“也是个苦命孩子啊……”静默一会儿,又让唐果去拿炕里的那个小箱子。
唐果拿了给她,她打开箱子一件件的拿出来,细细看了,又叹了气,然后分成了三份。
“果儿呀,这份给你。”那拉氏抓了一份往唐果手里塞。
唐果大惊,连忙推拒。“小主,您怎么เ了?”
“唉,这些东西我如今也是用不着了,这份你拿着,这份给苏全,这份连着信给我兄弟。”那拉氏指着饰一一吩咐道。
唐果还没开口,她又说,“柜子里还有钱吗?”
“啊?回小主,还有呢。”
“你都拿着吧。难为你了,这么些年……”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这个孩子心太善,在这宫里……”她似乎ๆ是措辞,半晌说道:“唉!也许你有自己的福缘也说不定,心狠的就有好结果么?”
她仰头沉思,唐果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却听她喃喃说道:“我也曾经善良过的……却是有始无终,被人害了,也害了人……福也享过……罪也受了……孽也造了……如今这样的收成结果也算好的了……”说着慢慢的往后倒。
唐果大惊,忙跑过去扶那ว拉氏躺在炕上。
看她紧闭双眼,唐果伸手探她鼻息,还有气,似乎是睡着了。
唐果松了口气,扶她躺好,给她盖好被子。这时节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人,只好坐在那拉氏身边守着。倒也没想起害怕。
一晚上,那拉氏都是这样躺着,一直呼吸未断,唐果摸她身上,也还有热气。
唐果一直悬着心,直到阳光照进窗户,看那拉氏还是安安稳稳,心里终于不是那么不上不下了。
烧了水,洗漱了,弄了点儿粥,这时苏全到了,比往常早ຉ。
唐果跟苏全说了情况,苏全觉得还是报上去请太医的好。
两人商量好了,看那拉氏还在睡,叫她吃饭也不吃,只是“嗯”了一声,想她以前经常这样,也就没再叫她。
两人就着咸菜,喝了粥。苏全估量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出去找管这片儿的太监总管了。
唐果收拾好了,进屋去看那拉氏。
依然无恙。
唐果想她昨天可能是太激动,也许不会有事的了。
一直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那拉氏还没醒,苏全也没回来。唐果心里毛,觉得事有不好,也没心思吃饭,做什么เ都定不下心。
太阳都快落山了,苏全还没回来,那ว拉氏的气息却越来越弱。唐果怎么叫她都不应。唐果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外面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