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我和东琳真正敞开心扉时,我的直率肯定也๣出了她的想象,我认真道:“东琳,我有些事老早就想和你谈谈。上次在四川旅游的时候来去匆匆,程垦也一直在身边,有些事情我也๣是当时没看透,所以才拖到今天!”

肖东琳刚刚看过我的蜗居,上了车还是唏嘘不已,说施慧你看你混成什么样了,你太苦自己了。我笑着说我能力就这样了,只要让我妈健康开心地活着就挺好的,何况还有你这样的老战友照顾着。

那一瞬间,我清楚看见刘ถ春眼睛里,正溢满晶莹的泪水!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刘春流眼泪,那一次是在小婉家,我教训他拿我打赌的时候,和这次简直是一模一样。刘春只看了我一眼,就掩饰地转过头去,而肖东琳却大方笑道:“施慧!谢谢你这些天照ั顾刘春了,他听话不?”

一路上我都在想一件为难事,那就是晚上小婉要来家里过年,要不要把刘ถ春住院的消息告诉她。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有些难于启齿。记得前几天,强磊曾追根问底这个遭遇车祸ຖ的副总经理,是不是就是小婉朝思暮想的那个ฐ刘春。我几天来都忙着跑医院照顾刘ถ春,一直没有顾上想这件事,但今天晚上要见到小婉了,姐妹间这种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在对刘春印象有了改变之际,我突然觉得有些难以面对表妹了。

我在公司这是第二次坐他的车,好奇道:“这部车的牌号可够显眼的了!”

他今天显然非常放松,似乎又恢复了过去那个大男ç孩的模样,笑着指责我:“不给面子,观众都不当!”

大家于是想那天喝酒的事情来就再度轰笑,小婉却是强颜欢笑:“才不稀罕…”

小婉立刻做咽口水状:“阿姨你真好,加我一个行不行?”

这话与程垦几乎同出一辙,我这几天听得多了,有些反感,看定他反问:“怎么,小看我?!”

我上车悄悄串了一下位置,坐于副驾驶后侧,刻意表示疏远。谁知刘ถ春开始只是专心致志开车,并不和我说话,直到拐出机场上了高,才回头问:“肖董都和你说了?”

五天游程后,我们来到了此行终点,东辰公司的大本营所在地。那是西南一座举ะ世闻名的军事重镇,也是经济迅猛展的新า兴大都市。东北团里这些久居北方的人,看到那浓郁欲滴的深翠几乎覆盖全城,漫天大雾几乎ๆ整天弥漫于山水之间,无不惊奇不已欣喜若狂。而我却曾在大西南从军六年,只是有一种格外亲切的感觉漾在心间,并无特殊的惊异。

第二站延安要走六七个小时的车程,团里人大半畏惧怕行车劳顿干脆ะ不去。空荡荡的旅游大巴๒内,导游姑娘๤教唱《信天游》,又起头号召革命歌曲联唱,应者寥寥。大家都黯然眺望窗外黄土高坡上的孔孔民窑,看那沾着黄土的白门帘在旱风中飘动,革命圣地还是这般贫穷落后,让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却没有想到,接下来壶口瀑布柳暗花明,给了我们此行最大震撼。那ว震耳欲聋的涛声,雄浑无比的水势,蒸腾氤氲的气雾,让人振奋让人遐想,让人从心底里往外有一种朝拜母亲河的感喟。

我的思想一直在溜号,特别是看见郑子良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样子,就想到他很少在会议上讲话,一如他惜字如金的性格。我知道公司员工私下里都很惧他。不怒自威确是树立领导威信的好方法,只可惜从认识他那天起,我就一直有幸看到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可能也是因此,对他领导的公司真的无法产生归属感。

我也๣瞪着眼睛看他,然后快得出结论,我这个不愿与人沟通的老毛病又误事了,大概郑๳子良他们压根就没想到เ,我竟然会不认得那位李局长。事已至此,我去意已决,也๣不愿意再多加解释,就说:“郑๳总你看这样方式辞职行不行,还用不用我做什么补偿?

两周下来,我是筋疲力尽,一个电话打到เ肖东琳那儿。

强尼酒吧耀眼横幅,“TV既东辰杯全省届模特选拔大奖赛”。

高煜把我的手抓得死死,坚决不肯放开,接着,两ä行清泪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他啜泣说:“施慧,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出去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你等着我!你等着我!”

一月不见的高煜,又有了新า的变化,先是气质上的改变,他黑了一些,短短的头看上去自然多了,显得神清气爽;二狱的服刑人员正统一换装,崭新า的蓝衣上有几道细细的白条,比原来那件紫不紫红不红的囚服要人道太多,这件新า囚服穿在高煜身上,竟显出一种落拓的清逸来。

强磊和小婉眼睛全是一亮,开始指挥那两名专业的调酒师,他们熟练地连珠炮般地开要鸡尾酒。我赶紧说你们可不要再喝了,强磊笑称,跟刚才那豪饮比起来,这鸡尾酒跟漱口水差不多。我真的信了他的话,却没想到后果惊人。

轻雾缭绕,淡淡紫光中ณ,酒吧的意境显得颇为深远。徐亮感慨说当刑警天天弦都崩得紧紧的,偶尔放松一下就很享受了,身处这样的环境,真是觉得的有些奢侈。我说我和他的感觉一样,徐亮这时开了个玩笑,他说:“施慧,我们有些地方แ真象。看着你,我觉得象在看我自己้。如果没结婚,我肯定追你!”

我早说过,我的小表妹在大多数男生面前都是绝对统帅๩,颇็有谈笑间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风范,这一点上,我这个当姐姐的都不是自愧不如的问题,而是干脆就望尘莫及了。以前还好,她只是做快乐女孩心系一人,可自从与刘春分手,她的感情世界就变得纷繁复杂,让人眼花缭乱ກ目不暇接,她对追求者一律热情相处又若即若离,弄得每位同她交往的男士,都觉得自己大有希望,可她当断就断的时候,也确实伤了不少人的心,这正是姨妈出国前๩最担心的事情。

就在同一天,徐亮和强磊下班后相约来到小婉家,徐亮是次登门,还专门给我母亲买了水果。母亲一听是给我送饭的警察,马上笑道:“哎呀是小徐呀,你家的饭盒还在这儿呢。慧儿住院的事情瞒着我,结果这段时间太麻烦你妈妈了,她做的饭可真好吃。我和慧儿都打算了,等她嗓子全好了,我们娘俩一起去看看你妈去!”

小婉还在逗他,他掩饰地拿起郑子良的名片做研究状,紧接着又是一连串惊叹:“东辰公司?施慧你认识他们老总吗?郑๳子良,对,就是他!这人看起来要比电视上年轻啊!”

强磊好奇回望,皱着眉头道:“派头不小啊!后面呼呼拉拉跟了好几个人。”

我残存的一点点意识里,回荡着一个坚定的声音:“施慧,执行任务,执行任务……”

穿越了一条黑暗的隧道后开始豁然开朗,我在九天长风中轻轻飘荡,周围景致曼妙如诗如画,我有种终于脱离尘世的快乐和幸福。真的我那时是太累了,可能ม觉得这是一种最美好的解脱。我终于找到了目标,开始拼命向前奔去,我在追赶一个穿迷彩服的年轻警官,他双肩平直背影挺拔,腿开两足负手而立,似乎随时在准备出。我确信那就是林知兵,不顾一切地追着喊着,却始终不得靠近。最后我站下,无助地看着他的背影,哭着呼喊着他的名字。

一个人的意志力有多强,只有天知道!

他眼镜后那双睿智的眼睛突然闪了一下,脸上急现一抹冷笑,这个笑让他显得阴森冷郁,接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八个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徐亮第一个拧起眉毛:“那ว你们就信了?”

我转头看着凌敏弟弟:“这人什么时候认识你姐的?”

我这时顾不上他,一路拉了头滴水尖声厉叫的小婉上了道,在马路中间我挺身挡下一辆出租车,那司机不明就里还开车门向我嚷嚷:“你有病呀,没见我载人了!”

我愕然回头,惊见小婉坐在一地碎砖头中,漂亮的水晶高跟凉拖,已经有一只飞出多远,与脚分家了。

在高煜的问题上我那ว时已学乖,立刻想到这位夫人也许也在误会中ณ,马上澄清:“这是我家里的事情,怎么会告诉别人?阿姨您可能不知道,我原本就在第二监狱工作,今天只是以朋友身份顺便探视。我在二狱只见过高煜两次!”

我实在与她没有共通语言,便向内科主任点头辞行,主任出于一片好心,职业化地还给我下医嘱:“小施,这头三个月里要格外注意,千万不要累到了身体,毕竟你做得是大手术!ำ”

丁狱的话我一点不惊讶,我绝对能想象得出来,以高煜ภ的生活状态和倨傲性情,突然遭遇如此重大挫折,这种大起大落的迭宕,任谁都得有个适应接受的过程,只不过高煜时间长了些,毕竟从出事到เ现在,都四个多月了。

人事部主任递给我一只碳素笔和一个印盒,又补充道:“要经常和单位保持联系,每年回来续签一次,如果上面政策有什么变化,我们会尽早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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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成功。

尽管不想和他说话,可我还是忍不住问:“高煜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我点点头。

我血全涌到头上来了,手一点把那医保手册的小蓝本捏破,转身就气冲冲地去找造纸厂。还没到厂门,就见那里堵了大批的三轮车,工厂大门关着,我不得其门而入,四下问问方แ知道这些人力车主全是造纸厂的工人,正联合准备上访,这是这家工厂停产半年来,他们的第三次上访。

我笑着说还有这房子呢,单位房改后,房子早就归我了,咱们可以到二狱那边住宿舍去!

大家全站起来,我桌上的狱警也起身,却无视最高领ๆ导的存在,还在向我招呼:“小施咱们认识认识,我是周大明,一区副队长,大练兵那天我没赶回来。一回来就听他们都说你厉害,好象要把我这个保持八年的全能ม冠军给盖了。我是个ฐ急性子,想趁着大练兵的东风,跟你交流交流!”

下午上班,人事处的处长接待了我,摇头道:“哎呀,小施我刚刚看了你的档案,正准备向局长汇报呢!你原来在部队立了这么多功,年纪轻轻又是个女同志很了不起呀!”

我拘谨地说是。

自从破获那起出租车抢劫案,徐亮就义不容辞地开始了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即便是在今天这种紧ู张压抑的状态下,他也没忘记叮嘱我这样关心倍至话。他言行间流露出那种兄长般的呵护,一直令我深深感动。我们两家那ว时住得非常接近,关系处得亲如一家。在我的心目中,已经把他当成一位可信任可依赖的大哥。一想起今天他那个顶ะ头上司的德行,再想起肖东琳要找省厅的什么关系,我能体会他做为ฦ一名基层刑警,办案时的阻力和内心深处的压抑。

我想轻松一下,就转了个话题:“徐亮,听说嫂子她们快回来了!”

徐亮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突然一笑,神情中竟带了羞涩:“啊,听我妈说的?”

我也笑了:“不是,是刚才小宋说的。”

徐亮拍头道:“对了,我都一周没着家了。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呢!不过那是春节前后的事,早着呢,我现在太忙,都顾不上了!”

我看着他不知怎么เ就脱口而出:“徐亮,儿子都快回来了,你也悠着点!小宋她们老说你太玩命,一个人当好几个人用。都叫我劝劝你,人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呀!现在嫂子也快回来了,你真得注意休息,就算为了家人和孩子”

徐亮虎了脸຀打断ษ我:“打住!这可不象施慧说的话,你是当过特警的人,应该知道我们执行任务时,是不能有任何牵挂的!”

他慷慨激昂地说完,自己都笑了,他对待生死的态度,不知怎么令我一下就想起了林知兵,想起我那些战友们,想起我也曾经有过的出生入死的岁月。我突然动情:“徐亮,真不想看到你有什么เ危险,尤其是想到你的父母和儿子”

徐亮大笑:“哎,你对我说这种话,简直就是涣散刑警意志!我警告你,你要老是这种样子,就别ี去我们支队了!我看你已经彻底沦为老百姓,丧失一名特警的本色了!”

他调侃结束得意地看我,我那时已经热泪盈眶,他终于觉我的失态,将车慢下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这样啊,施慧!我不会有事的!啊!你别ี这样”

他那时的样子有点象哄孩子,叫我哭笑不得。可能ม就是从那时起,我已๐经预感到了危险降临,只是还不及辨清它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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