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女儿丢了,连女婿也跟着不见!谢大贵懊恼地把责任推给李氏。“瞧你这母亲是怎么当的?连女儿跑了都不知道!”
谢玉莲出走时身上只带一点碎银,不可能雇得起马车,只依赖双脚步行的千金小姐,快马追赶的仆役怎可能赶不上?
谢玉莲步伐放慢,踌躇着是否该就此踅返,最起码该带荷香一块儿上路才是。唉,昨天冲动下没想清楚,真是一大失策啊!
有生以来,谢玉莲头一次自己一人出远门。
然而,只要成为ฦ他的妻子,她就能名正言顺ิ在他的…不,是“他们”的家里等他。
只因她早有了心上人。终于,一年前,两方แ家长作主下,他们订亲了。
这回说她是妖怪?
“别老在我身上加绰号好不好?”谢玉莲抗议。
世界上有像她这么เ艳丽动人的妖怪的话,贝天豪该拈香上天赐他被妖怪缠身的荣幸才对!
“我只是实话实说。”贝天豪懒โ得跟她辩。
如果那ว位一会儿喊脚๐疲,下一刻又吵着口渴,等他汲了些溪水回来却嫌他动作慢的大小姐能安静片刻,他就心满意足了。
耙任意驱使他这位以严正闻名全城的总捕头,这丫头倒是头一个。
“放着‘谢玉莲’这等高雅的名字不叫,没事专找碴!”谢玉莲抗议着。“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名字!”
“不敢随意乱呼大小姐闺名。”贝天豪漫不经心答道。
他不想与谢玉莲太过亲昵。
她不但是朵带刺玫瑰,还是已被卖主ว定下的级品。
对这种人,只有一句俗语可以形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没关系!我特别ี‘恩准’你叫我的名字。”谢玉莲高兴地说。原来他是谨慎啊!她还以为自己被瞧不起呢!
“不敢当。”
“我都答应了,有什么好顾虑的嘛!”
“我不认为ฦ你我之ใ间有直呼名字的交情。”贝天豪淡淡地说。
“什么เ?”谢玉莲气结。“那你有这种交情的对象吗?”
不知为何,她就是一股气直往心口上冲,明明清楚眼前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男ç子跟自己的确称不上有啥交情可言…
“你是指红粉知己?”
贝天豪漫不经心的答话态度气炸谢玉莲,她不平地道:“没错!瞧你这副不识情趣的样子,我才不信有女性会青睐于你!”
别ี人想看她一眼、喊她芳名无异缘木求鱼,她特别给贝天豪这份荣幸,他居然拿别的女人跟她第一美人谢玉莲比。
而且她似乎还比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一、二…大约有三、四人。”贝天豪在旁数着,这些多半是欢场中结识的女子。
堡作忙到เ没空打理终身大事,他只有空虚无聊之ใ余,上上欢场排遣时光,对这种干净利落各取所需的金钱关系,贝天豪觉得很适合他目前的忙碌生活。
如果有追求女子的时间,他宁愿拿来睡觉,城里天天๙ ๗0fd;有案件发生,每逃讷奔西跑,恋爱这回事跟他没有多少交集。
“哼,那你都直接叫她们的名字喽?”心里如打翻调味瓶,酸甜苦辣搅在一块儿,谢玉莲分不清是何滋味。
想起来,贝天豪最常喊她“大小姐”她在贝天豪心中难道只是富家千金的代名词,不被当成一位女性看待。
莫名心酸袭上谢玉莲心头。
“当然。”贝天豪颔首。
百合花、水兰,不喊他们花名,难道要称他们“姑娘”?
“就算你不叫我名字,也别老喊我‘大小姐’嘛!”不愿让贝天豪看出心底起伏,谢玉莲用撒娇็的口吻说。
平常只要她用这种口气对南宫无虑说话,任何要求南宫无虑都会答应,这招对贝天豪应该也有效吧!
“你本来就是大小姐,不论家世或内涵。”贝天豪沉稳地答道,没有忽略๓谢玉莲眼底一闪即逝的受伤神态。
小妮子这反应…嫉妒?
“这句话是褒还是贬?”她疑ທ惑。“你认为ฦ是什么เ就是什么。”贝天豪不置可否。应该是他看错了吧?虽然优异的观察力他一向引以为傲。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称赞…”谢玉莲转转眼珠,狐疑地说。
“女人的直觉果然灵敏。”
“啊,那你是在拐弯骂我!快说,到底是什么意思?”谢玉莲紧ู追不舍,一边逼问贝天豪,一边怪自己何时开始在意起别人的看法。
“大户人家后一辈的人受先人庇荫,从呱呱落地开始要什么有什么,一帆风顺的成长历程容易让这些人眼界变窄,总以为自己最了不起,坐井观天却不知旁人瞧不起他们,再加上高人一等的心理无法接受挫败。所谓富不三代,败家子产生的原因便是如此经年月积下的。”
“你是说我…也…”谢玉莲喃喃道。
“当然,我也认识一些懂得自我修持,以品德而非财势得到乡里敬重的大户,对他们相当佩服。”贝天豪续道。
“可是我…没有看不起人呀!”谢玉莲想为自己辩解,洗清自己้在贝天豪凡中的不良印象。
她最多任性了点、爱闹了点、喜欢指使人了点,才不是他口中ณ的败家子呢!非洗雪恶名不可。
“你呀!还得再加一桩,死不认错。”
“咦?”谢玉莲正想打破沙锅问到เ底,忽然觉得脚下好像踩到什么,反射性低头一看,是一条褐色粗长的…
“蛇!哇!”谢玉莲高八度的尖叫声,再度震得贝天豪耳膜疼痛。
贝天豪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花容失色的谢玉莲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进他怀里,颤抖的双手紧抓住他的衣襟。
“你啊…真是…”贝天豪竭力忍住大笑冲动,然而实在忍得太辛苦以至用发抖的手轻拍谢玉莲后背,她正因恐惧抖个ฐ不停。
“是…什么蛇?有…毒吗?”谢玉莲余悸犹存,没发现自己倚靠的身躯微微轻颤的原因迥异于己。
“应…应该…”贝天豪努力地抑制,以免狂笑逸出。“我会…死…吗?”误以为贝天豪不语是对她发言的默认,谢玉莲感到去见阎罗的时刻一步步逼近。
唉,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很多话想说,很多人该见哪!
“你…”贝天豪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急着交代遗言的谢玉莲打断ษ。
“听我说,自古红颜薄命,我谢玉莲也不例外…咳咳!”一阵咳嗽让她更加深信自己命如风中残烛。
“你胡说什么เ?”贝天豪瞪眼。
这女孩的想像力令他五体投地。他不得不对这位大小姐重新评估。
看来她不只是位娇็纵任性的富家千金,而且是一个不切实际、喜爱幻想的小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