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招娣点点头,说道:
假如谁说出了私下里的猜测,结果却是牛头不对马嘴,不是当场丢丑吗?
我是真心希望谭招娣变回原来的相貌,那黑白脸看起来,太磕碜人了!
“可是我要装出凶巴巴的样子来啊,不然谁保护我?而且,我有时候说顺口了,不一定控制住……”谭招娣委屈地说道。
瞬间,韩晓东被我喷成了一张红脸,比先前更可怕。
只见韩晓东睡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漆黑,鼻子和嘴角都有血,也不知是死是活,样子挺吓人的。
虽然是盛夏,但是我和韩晓东都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坐在车上兜风的感觉,很不好受。
韩晓东的手里提着那条女人的睡裤ไ,问道:“谭招娣,这条裤子怎么办?”
“我们学校的男女厕所不是挨在一起吗?中间一条水道就是便池,对不对?如果便池里有蓄水,韩晓东蹲在紧靠女厕的蹲位上,低头看前方แ的水面,就会出现隔墙那ว边女厕蹲位上的……倒影,照ั镜子一样!”
在文琪老师面前,谭招娣终于收敛了一些,不再对我口称老娘。
我死不放手,忍着后背的痛,脑袋埋在谭招娣的怀里,继续左右摆动寻找目标。
于是,我也盯着谭招娣,说道:“招娣,有别人在场的时候,你要伪装ณ成凶狠的样子,我可以配合。但是私下里,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自称老娘?”
“我早上起来,就流鼻血,还两ä腿发软……我老妈看到เ我不对,就逼问我。我把夜里的人长什么样子说了一下,我老爹老妈立刻就说,那是苗连秀!”
“干了,什么都干了!就像撸管的感觉一样,撸了七次!响哥……我觉得身体被榨่干,活不了多久了……”
谭招娣点点头,又摸起了自己้的七星宝剑,事不关己地把玩着。
韩木匠被吓坏了,讪笑着问道:“姑娘,我家晓东……昨晚上是怎么回事?”
我妈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她死在我们这里,唱戏的时候突然死了,死在戏台上。”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是韩晓东看见苗连秀了,妈,苗连秀到เ底是谁啊?”
谭招娣扭头看了我一眼,伸手揽住我的肩头,低声说道:“别ี怕,老娘保护你,蹲下来慢慢看,后面还有精彩的。”
谭招娣摇摇头,问我:“你听出来没有,知道他唱的是什么吗?”
四天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六月初ม十。
“我干嘛要反对!以后谭神婆赚钱,我就啥也不用干了,一辈子吃香喝辣的!”我赌气地哼了一声,抬脚向我们村子走去。
谭招娣还没来,庙门关着。
庙门前贴着黄表纸,上面是谭招娣的亲笔告示,宣布今天正式开业。字迹龙飞凤舞,丑得跟狗打架在地上划拉出来的一样。
来上香的十几个ฐ香客,都在门前溜达,跟同伴嘀嘀ถ咕咕小声交谈。
我和韩晓东扫了一眼,居然没有一个认识的!
后来谭招娣告诉我们,乡下神庙这种事,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叫做九华山菩萨,招远不招近!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来上香的,大多都是稍远一点的乡亲,本村的乡亲,却极少。据说九华山也是这样,本地人拜佛的少,熙熙攘攘,来的都是外地香客。
我们不认识那些香客,那些香客也就不认识我们。
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大姐,反复打量着我们,问道:“你们两个小伙子,也是来烧香的吗?”
我忽然想恶作剧,点头说道:“是啊,烧香的。”
“看你们的年纪,还是学生吧?你们来烧香,求什么?”那个ฐ大姐看来很八卦,眼神一亮,追着问道。
“求……菩萨保佑,让我以后考上大学。”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个大姐左看右看,低声说道:
“我告诉你们,九华山管读书的,因为有个‘才华的华’字;五台山管当官的,因为有个‘八抬大轿的抬’字……你们要想上大学,要去九华山烧香拜佛,想做官,就去五台山!”
“大姐我读书少,可是……八抬大轿的抬,是五台山的台吗?”我忍不住吐槽。
“咋不是?还跟大姐抬杠!五台山的台,就是八抬大轿的抬,抬杠子的抬。”大姐认真地说道。
我点点头,心里明白了,怪不得这大姐会相信封建迷信的东西,原来是不识字,没文化。
说话间,谭招娣扛着七星宝剑,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看那ว气势,就像过去的八府巡按,带着皇帝御赐的尚方แ宝剑巡视民间一样。
香客们都围了过来,脸上带着笑,跟谭招娣打招呼。
不过我注意到เ,也有人站在原地,狐疑ທ地打量着谭招娣,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个ฐ新า任小神婆的极度不信任。
比如刚才的那个ฐ漂亮大姐,就皱着眉头对身边的伙伴低声嘀ถ咕,一边向着谭招娣努嘴。不用说,这大姐看见谭招娣,有些失望。
谭招娣面无表情地看了大家一眼,径直走到เ庙门前,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众人都想抢着烧香,好早ຉ点回家。于是,都跟在谭招娣的身后。
谭招娣却忽然回头,瞪眼道:“都排队,插队烧香不灵!”
众人止住了脚步,很自觉地靠着门右排队。
谭招娣这才走进庙里,然后转身,看着大家依次进来。
我和韩晓东跟在最后,顺便帮着谭招娣数了一下香客,一共是十六个ฐ。如果一个香客奉献十块钱,谭招娣今天,就能ม赚到一百六。
这么一算,我也有点动心了。这门亲事结的不错,攀上了谭招娣,我这辈子的饭碗,算是有了保障。
神庙一共是三间屋子,但是最东边一间却隔成了单间,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剩下的两间,才是大家烧香和谭招娣上班的地方แ。
因为长年累月的烧香,所以这两间屋子看起来烟熏火燎的,一片漆黑油亮。
人一进门,就能ม感受到เ一股呛鼻的香味。
神庙门向南开,西山墙下面,是一张蒙了红布的条桌。
那条桌算作神龛,或者也叫供台吧。反正我不是很专业,只能ม说一个大概的意思。
神龛上面,是一尊半人高的观音大士神像。
神像面前,是三个ฐ海碗一般大的香炉,里面盛满了灰白色的香灰。
地上,有三个脏ู兮兮的蒲团,供人跪拜的。
谭招娣点上香,在观音大士面前拜了拜,插香在香炉中,然后闪身站在一边,手提七星宝剑说道:“可以了,烧香吧。”
第一个香客走上前来,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
大妈似乎很熟ງ悉程序,首先掏了十块钱放在供台上,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两手举起来,冲着观音大士的神像磕头。
等到大妈三个头磕完了,谭招娣才斜着眼问:“求什么เ?”
大妈站起来,又冲着神像作了一揖,这才转身看着谭招娣,小心翼翼地说道:
“给孩子烧的香,求姻缘……我儿子二十八了,谈了好多对象,一个ฐ没成。这回,亲戚又给他介绍了一个ฐ,我就想烧一炷香,求菩萨保佑这门亲事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