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人儿,竟然闯到เ了支书国豆的家里!他站在国豆家院门前,拖着那双
是的,当他被绳子吊起来的时候,他才有些后悔,可后悔已๐经晚了。
这刘汉香正是“大白桃”生下的娇็女儿。
刘汉香是村支书国豆的女儿。国豆脸上虽然有些麻子,可国豆女人脸上没有
着墨写的大字:“投机倒把分子!”尔后又拉他到四乡里去游街……从此,父亲
摸摸地重操旧业,担着挑子,手里摇着“拨浪鼓”,干起了“糟头发换针”的勾
孩子,还不知道吃苦么?
胡营长说:“——狗日的虫!”
这时候,冯家昌跟小个子老乡说话已经很随意了,他说:“营长,你可以带
‘箩’了。”
胡营长笑了,说:“箩儿?”
冯家昌说:“你家那ว‘箩’,细面的?”
胡营长大笑,一挥手说:“晦,不就是个‘箩儿’么,粗面细面一样用。十
年了,我等了整整十年……”
接着,胡营长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不要轻看那两个字。记住,苦
是吃的,冲上去,死吃!”
很快,冯家昌就发现,胡营长说的那ว两个字并不简单。在这里,“吃苦”是
一种态度,甚至可以说是一门艺术,是极限的艺术。你想啊,连队里大多是农村
兵,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操,谁怕吃苦?!况且,那正是一个学习雷锋的年代,
早晨,每当起床号响起来的时候,那些在乡下长大的兵们一个ฐ个就饿虎一般冲出
去了:有抢着挑水的,有抢着扫地的,有抢着喂猪的(可惜连里只有两ä头猪),
有抢着帮炊事班切菜的,还有跑到เ连部去给指导员端洗脸水,又被通讯员指着鼻
子骂出来的……老天!
在这种情况下,冯家昌知道,就是吃苦,也得动动心思了。
于是,在滴水成冰的季节里,冯家昌开始跑步了。每天早晨,四点半钟,冯
家昌就一个ฐ人偷偷地爬起来,到操场上去跑步。跑步的时候,他只穿单衣单裤。
那操场很大,冯家昌每次都跑十圈,这十圈相当于五公里路。五公里跑下来,身
上就热了。尔后,冯家昌再悄悄地踅回班里,戴上棉帽,穿上棉衣棉裤ไ,去写黑
板报。
那时候天苍苍的,四周还灰蒙蒙一片,他就已经把黑板报写好了。那黑板连
同支架都是他在营部借的。那本是一块坏了的黑板,就扔在营部的房后,是他趁
星期天的时间修好的,尔后自己用省下的津贴买了一小罐黑漆,重新า油了一遍,
这才悄没声地拉到了连里。从那ว天早上起,他就自觉自愿地成了连里的专职报道
员了。
按照ั连里的规定,司号员一般五点半起床,六点钟็吹起床号。在他吹起床号
之前,正是连长和指导员轮番跑出去撒尿的时间。而在这个时间里,也就是冯家
昌蹲在那儿写黑板报的时候。那时,他的黑板报已๐写有三分之二了,就见连长和
指导员夹着尿“咝咝、溜溜”地先后跑出来……开始他们不大注意,有一泡尿急
着,也就从他身边蹿过去了,可一天一天的,就见这么เ一个战士蹲在雪窝里写黑
板,滴水成冰的季节呀!五更里,也就是一天最寒的时候,就那么捏着一小节粉
笔,一字一字地写,那手还是手么?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了。于是,一天早上,
连长硬夹住了那泡尿,站在他身边看了一会儿,说:“四班长!”冯家昌立时站
起身来,直朔朔地说:“——到เ!”连长没话说了,连长说:“好。好。”接着
是指导员,指导员掩着怀,看得更仔细一些,他看看“报头”,再看看一个ฐ个标
题,尔后才说:“四班长。”冯家昌又是“刷”的一个ฐ立正:“——到เ!”指导
员就多说了一个字,指导员说:“不错。不错。”话是很少的,可那印象种下了。
特别是指导员,他先后在全连大会上,表扬了冯家昌两次!
刚开始的时候,对于这个黑板报,连里的战士们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路过的
时候,有人会站到เ跟前瞥上两眼,也有的根本就不看。不就是粉笔字么?可是,
渐渐地,看的人就多了。因为黑板报上会不时地出现一些人的名字,如:“某某
某”学雷锋办了什么好事,“某某某”拾金不昧,“某某”带病参加训练等等…
…这样一来,人们就开始关注这个黑板报了。是呀,当名字出现在黑板上的时候,
虽说你嘴上不吭,可心里会“美”上那ว备一小会儿,那ว是一种品德的展览哪!
就这样,在无形之中,冯家昌在连里一下子就“凸”出来了。名字上了“板
报”,当然是高兴的。可上黑板报的并不是一个人,那ว标题和名字是时常更换的,
于是受到表扬的人就越来越多。自然,凡是上过黑板的人,在心里都记住了他,
那由喜悦而产生的感激之ใ情也自然而然地集中到เ了他一个ฐ人身上。“板报”抬高
了他的知名度,“板报”也强化了亲和力。于是,年轻轻的,就有人叫他“老冯”
了。有人说:“老冯,一笔好字啊!”
“表扬”的力量是无穷的。于是乎ๆ,凡是评“五好战士”的时候,人们都异
口同声地说:“老冯。老冯。”
人么,一旦“凸”出来,就成了椽子了。“露头椽子”,自然会遭人嫉妒。
也有人不服气,说:“真会讨巧啊,赇,不就写几个字么เ?!”有一天,当冯家
昌又蹲在那儿写黑板报的时候,三班长“王大嘴”来到了他的跟前。“王大嘴”
在连里是有名的大块头,个大肩宽喉咙粗,一顿能吃八个蒸馍!也就是在新兵训
练时曾伤了“尘根”的那位。他仗着力气大,从来就不把冯家昌放在眼里。这会
儿,他蹲下身来,对着冯家昌的耳朵说:“——老冯,不会叫的狗咬人哪!”冯
家昌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还是忍住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了笑。“王
大货”站起身来,故意大声说:
“操,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