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鼠扑腾得更厉害了,声音尖锐,恨不能立刻从裴承让脚下逃走。
裴承让看它两爪子在地面上一个劲儿地扑腾,简直像是遇到了自己鼠生之中头一次大劫一样,惊慌失措,顿时哂笑。
“好,到时候你可不准失约啊。”
摇摇头,谢馥自我否定了一下。
望了她身后那些人一眼,她回握了葛秀的手,压低了声音安慰道:“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冯公公,是他阻止了寿阳公主……”
葛秀握住了她的手,朝她身后看了一眼,隐约看见了几个太监的身影。
第一眼看朱翊钧,注意到的绝非他身上的任何一个细节,而是气度。
谢馥也很少从高拱那边得知有关于太子的什么消เ息,尽管她可以很轻而易举ะ地得知李贵妃与皇后的一些事情。
冯保道:“冯保愚钝,不能明白娘娘的意思,若娘娘觉得太子德行有失,还请明示。”
冯保作出一副略带迷惑的表情。
所有想说的,来得及说的,来不及说的,都被这一句给打断。
这一位行走在宫闱之中,屹立十年不倒,逐渐爬到เ如今地位的大太监,方才只是在试探她。
霍小南与满月俱是一愣,接着齐齐摇头:“不曾。”
“姑娘不怕盐城的事……”暴露吗?
大街上是偶遇。
一句话,见死不救不是罪。
大家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有想到,谢馥竟然做出这样的一件事来。
童儿暗自定了定神,才顶ะ着张离珠诧异的目光,道出了真实情况。
年纪已经不小,脸上皱纹横生,可在提起自己้妻子的时候,高拱脸上的神情却颇为ฦ柔和。
虽是家宴,可高拱脸上的表情却不很热络,抬手道:“都起来吧,大家也就随便吃吃饭,不用多礼。来,入座。馥儿坐到我这边来吧。”
身材一般,面相也一般,除了眼神沉静一些,似乎是个文人之外,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外面的日头已经渐渐从天空正中央离开,地上的影子也越来越长。
“喜欢上谁不好,偏偏是高大学士的外孙女,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高大学士的外孙女,还偏偏是那最放在心尖尖上的一个。
他没明白过来,不就是忽然决定要娶个媳妇儿吗?自己老爹至于这么大受打击吗?
可偏偏,今天陈望告诉他,他要娶谢馥?
锦姑姑是摘星楼的主人,可听说她以前是在宫里听过差遣的。
秦幼惜推门进去,返身合上门。
“昨夜您那ว一刁状,可真够狠。方才我从花园经过,听见人说,老爷罚了珍姐儿一个ฐ月的禁足,不许出门了。”
满月了然地点头:“奴婢省得。”
怎么一下就不见了,她还以为就藏在柜子里,险些吓得自己没喘过气来,结果是虚惊一场。
“怎么可能……”
满月觉得自己听天由命比较好。
呵呵,好几万的银子扔出去,真是半点犹豫都没有,眼皮也不带眨一下的。
“大善也好,小善也罢,月行一善。”谢馥笑着,“您说过,善恶不分大小。”
谢馥道:“这一善不是为了行善而行善,是为了算计而行善。”
高胡子犯了难,左思右想,就拿着那一个铜板,放在小谢馥的手心里,说:一文钱在京城就能买到เ糖了,以后馥儿自己去买。
原来,过节之前,他带着谢馥出去玩,却忘了带钱。
“奴婢也没想到,表小姐看着检点,私底下竟然这般放荡。回头事情若是传出去,可叫您怎么办?”
玲玉不过偶然停留,听见谢馥主仆二人说话,半天没明白她们在说什么เ,可说什么法源寺会情郎,却听得一清二楚。
“张离珠在做义募,这等博名声的买卖由á他来做是刚ธ合适。不过杯水车薪,这一点银钱怕还救不了几个灾民。朝廷不放银吗?”
听闻当今皇爷还没登基,龙潜裕王府的时候,张居正与高拱同为裕王讲学。
不对,有古怪。
才被太子爷一扇子打蒙也就罢了,转头来竟然听见隔壁说“耗子成精”了?
谢府老爷谢宗明,嘉靖三十五年殿试二甲第十五名,娶了高氏为正室夫人。
不过是个九岁毛丫头,什么也不懂,竟敢笑她?
无奈的还是谢馥,她也没想到เ会被满月听个正着,更美想到裴承让竟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说话粗鄙,谢馥不喜欢。
可她不喜欢,并不妨碍别ี人的说话。
裴承让满嘴的都是歪理,可偏偏自己不能反驳。
再说了,这江湖小混混的话又怎能当真?
自己跟他过意不去干什么?
说不定,今日之ใ后便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了。
自嘲地一笑,这一下,谢馥倒是半点也不纠结了,招招手,她唤满月:“没撞疼吧?叫你走路不留神,赶紧过来,我看看。”
裴承让眼神古怪,瞧着满月。
满月还揉着自己撞疼的地方,听谢馥吩咐,连忙朝着珠帘走去。
哗啦啦,珠帘被掀起,裴承让看见了谢馥的一个ฐ角,可转眼珠帘ຈ又晃荡着落下了。
流光溢彩,晃得人眼花,也晃得人心浮。
一把将满月拉了过来,谢馥看了看她额头:“还好没伤得太厉害,算你走运。叫你鬼鬼祟祟!”
“奴婢真的是刚刚过来,也就听了一耳朵……”说到这里,她一下转过身去看外面,“那臭流氓是不是说什么了?小姐,您若是不喜欢他,奴婢立刻赶他走。”
“你也知道那ว是个臭流氓,跟他计较什么?”
谢馥倒是看开了,摆摆手,示意满月别火大。
满月压了一肚子的火,隔着珠帘也瞪裴承让。
外面裴承让才是真的没了话说,什么叫臭流氓?什么叫臭流氓?当着人的面竟然也能这样说,还要不要脸了?真是……
欺负流氓算什么本事?
裴承让心里郁闷,自己给自己倒上酒,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