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荻看着手机这冷冰冰的四个字，被气笑了，旁边的人凑过来看了眼，“怎么，找不到人啊？”
“怎么了？还哭上了？至于吗这么怕我？”
姜荻：“你上你的课去。”
姜ä荻这会头昏脑胀跟小腹阵痛双管齐下，注意力分散到各处，心情其实也没多好，下一刻兜里的手机猛地一震动，手上的纸杯一下，泼了小半杯在徐灯衣服上。
翻身上车的徐灯呲了会牙，膝盖破了皮，伸展的时候总是带点疼的。
徐灯：“……”
徐灯根本来不及招架，看她这幅嚣张的模样，“你你你你……”她你了好半天，最后含恨地拿出手机，准备给面前这个白莲花精，不现在是黑莲花拍照取证。
这会尴尬了几秒，仗着自己้手握重要机密，还是相当大胆地说：“我、我要告诉老师！”
怂。
坐得好，坐得妙，真想喊一声女神好棒棒哦。
“你才傻子，”徐灯一拳垂在姜荻背上，因为这种动作，她扎着的小揪都一抖一抖的，姜荻手痒地不行，伸手去摸了摸。
“你自己扎个丸子头摸摸得了，脏不脏啊那手。”
徐灯看姜荻那个眼神就知道她想干嘛ใ，伸手拍掉了对方的入侵。
“我头发比你长这么多，扎不成你这样，”姜荻耸了耸肩，侧头看了眼徐灯，街上的人其实还挺多，来来往往的，徐灯虽然没她高，步子到เ是迈得挺大，没一步都很精准地才在砖块中间。
“再说了，摸自己้的有什么เ意思。”
她说这种话实在是有些流氓，徐灯瞥了她一眼，觉得此人的厚颜无耻估计是长年累月积攒的，“你那ว同桌，”
“小禾啊，怎么了？”
换下那超级朋克的一身，姜荻现在穿着a字裙，上半身的竖条纹衬衫看上去也很简单，长发披肩，怎么เ看都相当淑女，走路的步子也慢慢悠悠的，逼得徐灯不得不变成小碎步。
“她不成天丸子头丸子头么，嗯……值得你摸。”
徐灯对班里的人名字还是叫不出来，一大半人脸跟名字对不上，连值日大家都给她排的是擦黑板和倒垃圾这种简单活计，根本没必要像扫地的人那样需要集体活动，对姜ä荻那个同桌也不过是经过的时候多瞄了一眼。
“我不要面子的啊，”姜荻叹了口气，“一个女神……嗯怎么能这么随便呢。”
徐灯：“……”
她现在的表情生动形象地让人想到“令人作呕”四个字。
“干嘛啦，”姜荻唉了一声，“我对自己的人设还是很满意的。”
“是是是。”
徐灯相当敷衍。
“这好远哦，这样吧，打车回去好了。”
姜荻看了看手机，叫了辆车，问徐灯，“先送你回去我再回去好了。”
“说的好像你是开车的一样。”
徐灯凉凉地回。
“你要是想我骑我的坐骑也不是可以啊。”
“别别别，无福消受。”
一想到那使人头昏脑แ胀的震感，徐灯就不想再经历了，这会儿站在原地等车，姜荻拿着手机估计在发信息，头发垂在胸前，光一个ฐ侧脸就好看地令人嫉妒，如果不是知道这人是什么德行，徐灯还会因为自己้略微恶毒的嫉妒而良心不安，不过现在良心真的活蹦乱跳，没什么好自我反省的。
下一刻，她自个ฐ儿的手机也响了，她看了一眼，是她妈的。
前几个ฐ小时她爹的电å话，现在她妈的电话，徐灯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结果对方一开口，果然发现真不是什么好事。
“徐灯啊，你妹妹回家没有的啦，”亲妈估计还在外头，这样对小女儿的关心扑面而来，徐灯没滋没味，回了句格外冷漠的“不知道啊，我在外面。”
“这么晚了你怎么เ还在外面的，我打你妹妹电å话她不接呀，你是姐姐就让让她呀，这还有好几天呢，妈妈回来给你带礼物呀。”
徐灯拿着手机，低头看着自己的运动鞋，无聊地在地上磨了磨，“你多打几个不就得了，估计她也在外头玩呢，明天不是不上课么。”
“那不行的，你妹妹还小，你也打个电话给她吧。”
“我？我没有她号码。”
对方沉默了一回，似乎ๆ是有点无奈，“那我微信发给你啊，你上点心好伐啦，你妹妹是脾气不好，但她还小嘛……”
徐灯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
她其实一点也不生气，觉得没什么好生气的，就是有点烦。
站在她旁้边的姜荻看了她一眼，少女低着头，头发扎起的小揪原本就没几根毛，掉下来好多，有点乱ກ乱的，光下像丛生的杂草，又有点毛茸茸的，低着头，臂弯上还挂着校服，另一只手握着手机，鞋子一直在磨着地。
“家里催你回去了？”
姜荻随口一问。
好久没人搭理，她也不生气，拿着手机刷็信息，等打的车来的时候，徐灯上车后打了一个电话。
她妈发过来的号码，徐姝的，初ม中好像是不能带手机，其实高中也不行，都偷偷藏着，徐姝那好像是早晨去上交，放学再发的，她更觉得自己放学去徐姝学校简直是多此一举，惹得一身骚。
很久以后才有人接电å话，她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说，“你还回不回来。”
口气其实不大好，坐在一边的姜ä荻有点惊讶，徐灯平时看上去是挺安静的，她俩私底下接触倒是一惊一乍的，表情生动地很，怎么逗也不会生气，更别提这种面无表情的样子了。
也不知道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姜ä荻只听到เ徐灯冷笑了一声。
这声冷笑段位还挺高，姜ä荻自认为她是学不出来这种腔调的，阴森森的，凉气都要从脚๐底板掀上来了。
徐灯长得是一般，还顶着一双死鱼眼，表情生动的时候勉强可以称得上可爱，但这种板着脸阴气沉沉的样子其实特恐怖，这会手捏着校服的拉链，“那ว你别回来了，到时候别又告状去。”
然后挂了电å话。
又是一副沉思的模样。
“你家地址，报一下。”姜荻戳了一下徐灯的胳ฑ膊。
“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回去。”
徐灯吐出一口气。
“那也成，师傅，宁雅路的青原小区。”
直到到เ了姜荻家的那个小区，徐灯也一句话也没说，她的手机似乎一直有人电话打进来，但她一直沉着脸不接，姜荻看了看，但也没问。
她自认为跟徐灯还没熟到可以把家里的事儿说出来的地步，刚才不都说了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指不定这位家里也不太清静呢？
她潇洒地下了车，还转过去去敲了敲徐灯的车窗，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冲对方笑了笑。
徐灯手指按着额头，另一只手挥了挥，示ิ意她快滚。
从姜荻的家到自己的家又花了二十多分钟，徐灯看着手机上的未接电话，从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怨恨，这么เ多未接电话有她爸妈的，也有徐姝的，那一串串数字，看着就像一道道警示ิ符，提醒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เ。
从小到大，她就一直觉得自己้被束缚着，一开始是陈旧ງ散发着霉味的老房子，再是拥挤而潮湿的乡下教室，还有散发着泥土味道的村庄，高山之中，无论怎么เ望，都望不出去的一种巨大的绝望。
绝望有时候也可以无师自通。
初春犁地的水田，脚踩下去的黏腻感，或许还有水蛭，蠕动的躯体里装满人类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