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和盯着他手里的小盒子,不语。
林昔白没答话,轻轻给谷慈重新盖好外衫,起身走了出去。
沈清和回头道:“谁?”
“哦,这里住的人这么多,敢拖着个尸体出没还没被发现,凶手真是太有胆识了。”他冷不丁讽刺道,“如果去询问这里的人,便会知道阿常看到凶手之ใ后,有一辆马车经过。查案靠的并非想象力,证人不是摆设。”
她整个人抖了一下。
她与学官敲定好时间后便去找那位“林先生”,站在窗外看见讲堂之中坐着一个人,被十几个孩子围着,耐心地讲解,气质温文儒雅,神色认真而专注。
“……”
完了完了完了。
沈清和再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为什么不信?”
他不肯帮忙,谷慈在衙门那边也不好交差,只好鼓励道:“你看这些案子比凶杀案简单多了,金轮王还在厉知府家里等着你呢。”
谷慈后来发现,厉知府交给沈清和的案子不止是穷凶极恶的命案。
“不用了!”谷慈扶了扶额,“不用再说了,有点恶心。”
“你吃错药了吗?”
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他不高兴。
“无妨,比他难缠的人我见得多了。”卢子洵摇摇头,似笑非笑道,“谷姑娘不必为此道歉。”
谷慈抬头看他,似乎……有那么些委屈?
“我已经快把你左眼的睫毛数完了。”
“你与那个人提起过我么?”
这个问题令林昔白一愣,嘴角似乎露出淡淡的笑意,却是摇了摇头:“太拼并不是什么เ好事,切莫忙坏身体。这件事……以后再说罢。”
涂氏想了一会儿,点头道:“我一直没离开过家,直到晚上看老爷没回来才出去找了一趟。”
“不然就不给你做茶香炖排骨了。”
去衙门的路上,赵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谷慈有些疑惑,“出了什么事吗?”
她猛然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些地方干活?”
沈清和想了想,又拿出一个钱袋。
知道归知道,但来没来过是另外一回事。谷慈说好听点是在衙门里干活,但说白了也只是官府雇人打杂,师爷觉得她干活勤快才选了她。平时别说是停尸房,连二堂她都不怎么跑。
谷慈:“……”
“……”哪有人会在头上戴这么个东西!
“……我就是谷慈。”
她牢牢守着自己的位置,看见那裹着被子的青年付完钱提着一个ฐ包袱走了,肩上还扛着个ฐ人,分明刚才没有的,而前面的少年同掌柜争执了片刻,竟是什么เ都没买,失望而归。
“……”
谷慈猛地垂下头,小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我很好奇。”他面不改色道,“你为何会离开这间屋子?”
谷慈叹了口气,“是绍琴姑娘说,刑部要查一些早几年的案子,但不知道档案在哪里,所以我就带她去了。”
沈清和悟了悟,没说话。
“我会被撵走吗?毕竟东西是在我手上弄丢的。”
沈清和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你以为我现在在干什么?”
他说话依旧是那么不客气,却令谷慈忍不住微笑,起身倒了杯茶给他,“这里没有五味子,但龙井也很棒。”
沈清和的目光迎上她清甜可人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地换了个ฐ姿势,轻轻“哼”了一声。
谷慈取来纸笔,开始誊写他默好的部ຖ分,笑容灿灿道:“若是以后我的书院开张了,可以……请你来当先生吗?”
“你脑子坏了吗?”沈清和白她一眼,“我不喜欢小孩子。”
谷慈不解道:“为什么啊?”
“他们总是仗着年龄,尽情展现自己的无知。”
“……”
谷慈上回便看出他不喜欢小胖子,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理由á,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夜色渐渐深了,沈清和已经全部默写完毕,颇为疲惫地揉了揉眼,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谷慈点了点头,她实在跟不上他的速度,不过誊写了一半,不知不觉已是二更钟漏。
她连打了两ä个哈欠,终于硬撑着抄完了,想要收拾东西回家,却有些疲惫,正好沈清和也没回来,便趴在桌上小憩一会儿。
从外面回来的沈清和手里拿着半张纸,另一半像是被烧了。他颇็为得意地进屋想展示什么,却看见谷慈侧枕着手臂睡着了,不禁皱了皱眉。
屡教不改。
又是这么เ毫无防备。
倘若进来的是别的男人。
他莫名有些生气,走近她时却停下步伐,细细聆听她平稳的呼吸声。
白皙的脸颊精妙而秀气,如香培玉琢,虽称不上惊艳,但美若清水芙蓉。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
沈清和不知为何异样了起来,原本想把她喊起来教训一顿,此刻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得喉咙有些干燥,像被什么驱使了似的,情不自禁地俯身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谷慈的身子轻轻动了一下,他立即推向一边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翻着。
“你……回来了?”
沈清和没有看她,边看书边点头。
谷慈起身将案上的东西放在书箱里,有些疑惑地揉了揉脸。
沈清和余光注视着她的动作,漫不经心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谷慈摇了摇头,“好像……被蚊子叮了。”
沈清和:“……”
***
回家的路上,沈清和一直没理她。
谷慈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以为ฦ是让他默了近两个时辰的书他不高兴了,颇为ฦ歉疚道:“对不起,以后我会加倍小心,不会再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