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002第一回：真武缘起处二
话说南宋朝咸淳九年1273年正月，有个ฐ唤做吕文焕的，时任襄阳守将。与蒙古鞑子对峙已经五年有余，其间虽有凶险之时，倒也有惊无险。这几日，鞑子把与襄阳互为犄角、又有重兵把守的樊城给占了去。那ว吕文焕收到军报，深知樊城一失，襄阳必难坚守，而鞑子又凶残无比，一个ฐ不高兴就会纵兵屠城。念及此处，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脑แ袋来，再加上久ื在南朝为将，深知官家重文轻武，就算是一力坚守下去，也升不了官、赐不了爵，又何必要将性命赌上？倒不如携城而降，又可保得性命，又能弄些封赐！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那吕文焕存了这投降鞑子的心思，而鞑子皇帝忽必烈也同样有招降的心思。两下里不谋而合，不久ื便颁下了劝降的诏书。这吕文焕便趁此机会，在二月里带同兄弟、子侄一起作了汉奸。把襄阳城拿去换了自己的富贵荣华，哪管身后千万同胞的死活。
又说，这襄阳城乃是长江一线的军事重镇，地位极其显要。如今被吕文焕这大汉奸拱手送人，消เ息自然传得极快，不消几日便到了龙廷之上。那朝堂之上的度宗，乃是个酒色皇帝，一副身子早就被女人的玄妙之处，掏得空空如也。惊闻这等噩耗，哪里承受得住。一口气提不上来，便两ä眼黑，“轰”的一声晕倒在朝堂之上。
一时间，朝野震动，人人自危。众多文武大臣，皇亲国戚，还有那些权贵旺族，整日里心惊肉跳、魂不守舍。一个劲的督促那ว些太医官，尽快将皇上治好。免得大难临头之际缺了主心骨。更是隔三差五的跑去探望度宗的病情，心里却是各有打算。有主战夺回襄阳的、有主和请表奏降的、也有主ว逃迁都偏安的。如此这般的过了些时日，那度宗幽幽醒来，却是神智不清，连吃饭说话都甚是艰难。月余之后，方才有些清醒，朝中ณ诸臣，皇族亲贵自是跑得更勤，各自拿话去奏。
这度宗也是奇怪，昏昏然半躺在龙榻之上，只是听奏，却从不谕下旨。两下问得急了，便不耐烦起来，说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又或是推说身体不适，将来人尽数敷衍过去。弄得一干人等均是难测圣意，不知官家心中究竟是何打算，本就提起的心肠，这下提得更高了，却又奈何不得，只能悻悻而去。
又过了些时日，已是将近五月。这一日，度宗又好转了些，自榻上勉力坐起。正守一旁的全皇后忙拿披风给度宗披上，本想劝度宗躺下歇息，却见度宗一病将近两月，更是难得坐起身子。虽然心里极是关切，却不忍出言劝阻。正踌躇间，却听度宗缓缓道：“皇后，朕这些日子躺得累了，想到御花园走走，你扶联去吧。”
全皇后见度宗刚刚有些起色，便想外出走动，哪里肯干。更何况外面风大，要是再受些风寒，更不知几时方能大好，劝道：“皇上龙体欠安，外面风大，不如臣妾…就扶皇上在宫里走走吧。”
“也好…那就扶朕到窗前，朕想看看，阶前的花开了没有！”度宗自知身体违和，也就应承下来。
全皇后将度宗扶至窗前，轻轻推开窗户。一阵轻风带着缕缕花香拂面而过，阳光洒了进来，寝宫里顿时明亮了许多。窗外百花盛开，绿草茵茵。微风轻摇之ใ下，宛如仙子曼舞，婀娜多姿ู。间中更有彩蝶蜜蜂穿梭上下，热闹非凡。稍远处，西斜的阳光把宫顶ะ上的琉璃瓦照得灼灼生辉，映出暗金色的光来。夕阳渐斜ฒ，彩蝶蜜蜂逐次退去；宫殿屋宇、矮树春花的影子缓缓拉长；屋顶上金色的光辉也慢慢黯淡起来，整个皇宫渐渐显出几分日薄西山的苍凉之色。
度宗眼见此情此景，像极了当前的大宋王朝，不由得感慨万千，悲意顿ู生，眼角缓缓滴下泪来，视野一片模糊。
“皇上…”全皇后见度宗情绪波动，温言劝道：“皇上龙体欠安，这里风大，还是回榻上歇息吧！”
“嗯”度宗微一应声，拭去眼角泪珠，转回榻上，又望着帐顶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才沉重的道：“皇后，如今襄樊防线已失，我大宋恐怕在旦夕之间便会倾覆。那鞑子凶残无比，每到一处动辄屠城，将来得我江山之后，恐会鱼肉万千子民，甚至将汉人尽灭！几百年来，我汉人重文轻武，到时，莫说是聚众反抗，恐怕连自保之力都没有，更惶论驱除鞑虏、复我山河了！这些日子，朕每念及此便心内绞痛，无以复加！”度宗紧了紧ู牙关，强忍心头痛楚又道：“至于我皇族一脉ำ…当年我宋元朕兵，共破金国之后，完颜一族遭鞑子屠戮殆尽。有此前车之鉴，朕反倒无甚挂怀！”
“皇上，事已๐至此，多想又有何用？宗族安危、后世兴亡，实是飘渺难测，远非人力所及。皇上还请安心养病，早日临ภ朝，设法解我大宋危难方是上策！”全皇后见度宗沉痛若斯ั，心中忧虑不已๐，但见度宗能在家国危难之时，一改往日作风，忧心万千子民，忧虑之中又升出几分宽慰。
度宗缓缓摇了摇头，长叹道：“皇后有所不知，襄阳，樊城一破，鞑子势必会挥军东进。以前我大宋尚有长江天险可守，如今鞑子东进之路一马平川，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兵临ภ城下。我大宋眼下又无良将可用，拿什么去抵挡鞑子的兵祸？看来…我大宋已是鞑子的囊中之物了，无论是求和还是迁都，均是难以保全！唉…想不到เ，联竟会是个亡国之君，将来有什么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ต宗！”
全皇后幼年曾被困潭州，见过鞑子的凶残。听度宗这么เ一说，心里不由得添了几分害怕，惊声道：“皇上，那ว…那该如何是好？”
“唉…国破家亡已是早晚之ใ事，无法可想。但朕这几日却在考虑要为后世谋一条崛起之ใ路，好将鞑子早日赶出关去，然而几番思量，都不得要领。一来、此事极其艰难，希望渺茫；二来、满朝文武、皇族宗亲之中，也寻不到相托之ใ人。唉…”说到เ这里，度宗又是一声叹息，眉头深锁，望着榻顶怔怔的呆。
全皇后将事情在心下忖度了一番，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见度宗眉头深锁，担心他思虑过甚，病体更沉。只得荐道：“皇上，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不如…召太师前来商量一下，看看太师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度宗回过神来，轻声一叹道：“唉…此事朕也想过，但太师在朝中多有恶名。朕知道皆因‘公田法’而起，平日里倒觉得，他是忠于朝廷的。可事到如今…却总是难以释怀，放心不下。”
“皇上，臣妾觉得，此时应当以大局为重。虽说太师平日里声名不大好，但毕竟为ฦ官多年，久居高位，胸ถ中定有机杼。此事虽然干系重大，却与当下政事无关，想来太师也不至外泄。还是传太师前来商议吧！”全皇后见度宗依旧犹豫难决，又追问道：“皇上以为呢？”
度宗略一迟疑ທ，道：“好吧…朕就依皇后所言！”言罢，正欲传旨召见，却有内侍前来通传，说门外贾太师有要事上奏。
度宗与全皇后相视一笑，心下均叹“来得好巧”，当下，自是传谕召见。片刻间，贾似道已然进得屋来，却是一位须ี花白，相貌清瘦的六旬ຒ老者。其后行礼ึ赐座之类，自是略过不表。只说贾似道正襟坐下之ใ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度宗，心下又再转了转，方才小心奏道：“皇上，臣接大都探子密报，有一重大消息需奏与皇上知晓，却担心皇上龙体，不知…不知老臣当不当讲？”
“有什么เ事就直接奏来吧，朕这几日坏消息听得多了，不妨！”度宗这几日的确是什么เ坏消息都听过了，更何况，每一个前来奏事之ใ人，均是这般小心翼翼，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当下便让贾似道直接上奏。
“皇上…臣接大都探子密报，襄阳降将吕文焕受忽必烈召见，被封为ฦ昭勇大将军、侍卫亲军指挥使、襄汉大都督、并赐其将校有差。”贾似道语甚缓，眼睛始终不离度宗，见自己每报一个ฐ封职，度宗的眉头便紧一分、面色便难看一分。奏事的语随之越来越慢，语声也越来越低。
待贾似道奏完，度宗只觉胸口气血翻涌、呼吸不畅，从榻上腾的坐而起。一边咳嗽，一边指着贾似道，震怒道：“你说什么เ？咳…咳…那吕贼…那吕贼，咳…竟做了襄汉大都督！咳…咳…”言罢，又是一阵咳嗽。
二人见度宗震怒，又咳了起来，都吓了一跳。全皇后急忙扶住度宗，一边轻抚度宗胸口，一边温言劝慰。贾似道也急忙站起，战战兢兢的望着度宗。两人嘴里都是些“皇上息怒”，“皇上请保重龙体”之类的话语。周围随侍的太监、宫女也是吓坏了，顷刻间都忙碌起来，仿佛炸了锅一般。有端茶的、送水的、递毛巾的…一时间，偌大的寝宫竟乱做一团、嘈ฤ杂不堪。过得片刻，度宗渐渐平息下来，缓缓对全皇后道：“你扶朕躺着吧，朕睡着心里有些不大安稳。”
此时，度宗呼吸甚是沉重，又再喘息几下，才咬牙切齿，恨恨的道：“这个ฐ乱臣贼子，拱手襄阳也就罢了，竟然还受鞑子的封赐。更可恨的是，他居然还做什么襄汉大都督，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朕…朕……”度宗本想说必杀之ใ而后快，可一想，那ว吕文焕被封为ฦ侍卫亲军指挥使，足见鞑子对他器重至极，自己้如何杀得了他？说出来，不过是徒惹笑谈而已๐，本想再拿些恶毒的言语骂他，情急之下又找不到เ合适的词语，只得道：“真是可恶之极…可恶之极…咳…咳…”说完又引来一阵咳嗽，听得一旁้的两人紧张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