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一栋别ี致的小院，在前面的村庄旁边。高墙飞檐，错落有致。虽然是晚冬时节，仍然可以想象出它的飞花逐水，柳枝摇舞之时。非寻常百姓之第。
楚子矜听得真切。这琴声，应该来自树林那边的院落。这歌声切切凄凄，声声似箭，直穿心窝。更让他感觉疑惑的是，竟然如此亲切熟悉。是的，没错，是一种无数次在梦中响起的声音。
喝酒。天狼寨里没有酒杯，只有碗。从金州过来的土陶碗，很浅，很阔。很朴实。
天狼王和罗瞎子哈哈大笑。
魇若梨花带露，纱如垂云落天。如泼墨，在白纱上大大地，书了一笔。
这是在哪里？是谁带我到来的？这境地，是何处仙境？楚子矜感觉自己身轻如燕，应该是轻飘飘，飞来的，飞到这个美妙的，带雾的清晨……
静，死寂一般的静。静得只听见自己้的心跳。
冷月，很冷的月。这冷冷的月化做的剑气，化成的杀气，直直刺来……
萧剑客的笛声，依旧在响。
天狼王慢慢地走下台阶，很慢。下面的院落里，坐着两个ฐ人。
“谢楚壮士的酒了，在下公务在身，他日登门拜访，请壮士赏脸共饮。告辞了。”
“坐吧，喝杯热酒，误不了您的公差”，楚子矜接过阿泉递过来的酒杯，倒了一半递给官爷。
院子里很静，父亲在古柳树下喝酒。墙边的一大片黄黄的菊花。随风吹来凉凉的幽香。父亲花白的长须，在风中飘摆。
雨，还是雨，一直在下。似乎是身后母亲擦拭的泪和父亲长长的叹息。
哑巴再次收刀之时，火光冲天，残阳如血。逃命的马踢声敲碎着古道的黄昏。
哑巴๒在这刀光的映衬下，高大英俊，就如握在手中的刀一样。冷竣，透着杀气和愤怒。似乎哑巴就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刀。
阿泉是跑累了，睡着了。楚子矜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不知不觉，踱步出了房间，来到เ后院。
很静，很冷。月亮很亮。冷冷的月光，如霜，洒落在房上，院内。将树枝稀疏地投影在院内。
楚子矜的身影冷冷地影在地上。很孤独。
他感觉很压抑。此刻在千里外的辽东，一样的月光下。萨尔浒前线，几万将士，在冰天雪地里挨冻受饿，却死守边疆。这京城的大院，却到处应是歌舞升平，酒池肉林。这样的月夜，应该很冷。比这更冷的，也许就是一颗颗心了。
他此刻๑很想提着菊花古剑，在辽东的大营里，守着边关。
哎……自己一介平民，能做的也就是次日一早，进府请愿了。再不行，就只能赴辽东，投杨将军帐下，挥刀杀敌，尽一份守疆之力了。
这样的月光。在城西郊的那座小院里，一定也有个不眠的人，在抚琴。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是的。楚子矜此刻也一样的伤感。但是，在这国之ใ危难之时，这儿女情长之事，岂能扰心。他尽量不去想，不去想那座小院，那小院里弹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