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青儿的胸口上便重重地挨了一脚。只见那个满脸长着疙瘩的兄弟叉着腰站在他的面前。
这两年郑家的经济状况好转,郑季又新起了两间大房,将庭院的围墙也翻修一新า。不过青儿的境况却一如既往,没有什么改变,还是住在牲畜棚旁边的那ว个小屋里。
第四章:沉迷游猎
小说共三十章,及前言、尾声两ä篇。
闻听皇帝驾临,皇后陈阿娇便躲到内室里藏了起来。陈皇后美丽端庄,如瓷娃娃般的脸上的每个部位都长得很美丽,美丽ษ到做作,全无了天然的味道。皇后出身高贵,金枝玉叶,她的母亲是大名鼎鼎的孝景皇帝的姐姐馆陶太主,她是太皇太后的亲外孙女。所以她在孤芳自赏之外,又多了一份目空一切的高傲。想当年宫廷的储位之争,命运使她与还是胶东王的刘彻联系在了一起,由á此还留下了一段“金屋藏娇”的佳话。当这一切都已成为美好的回忆,残酷的现实却使陈皇后十分沮丧。大婚数载,龙胎难结,少年皇帝的心思越来越不在她的身上了。
武帝在殿内四处寻找,还是不见皇后的踪影,于是他一屁股坐在榻上。陈皇后这才慢慢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朕来了,你怎么也不迎驾。”武帝看到阿娇也不起身,却就势四仰八叉躺在榻上。
“皇上这心里头还有我这个皇后吗?”陈皇后话中带刺。
“朕本想到你这里来清静、清静,寻求点安慰,可你又要吵!”
说着他捧着脑袋,连连叫道:“……哎哟,头痛!痛得要裂开了!”
陈皇后一脸的不屑道:“你这副样子,装给别人去看好了,别ี在我这儿弄鬼。”
武帝只得自己揉着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舒缓了些。
“皇后说的这是什么话,朕哪里在装ณ,分明是真的头痛!”
陈皇后见他真的生气了,这才上前表示关切,“是真的?要不要请太医来?”
武帝摆手道:“算了,算了,已经好多了。”
宫女们上毕茶点,退了出去,二人对坐榻上。
“梓童(皇帝对皇后的爱称),我们好象很久没有这样在一起了。”武帝讨好道。
听到เ皇帝又象从前那样亲昵地称呼自己,陈皇后满腹的怨恨消减了许多,撒娇道:“难得你还知道呵!”
武帝搂住陈皇后,嘻皮笑脸道:“朕最近一直忙于朝政,来的少了些,但这并不等于说朕的心里就没有你呀!”
“那ว皇上可否还记得‘金屋藏娇’之约?可否还记得我们新婚时的约定?”不想陈皇后又老调重弹。
“当然记得,那怎么会忘了呢?”武帝溥衍着。
陈皇后是一个极其敏感的女人,武帝轻微的溥衍她立刻就感受到เ了,一时间“新仇旧恨”又同时同涌上心头。“行了,皇上再别甜言蜜语哄骗我了!哼,没有不透风的墙,……听说皇上要在后宫选妃了?”
直到现在武帝ຓ才恍然大悟皇后生气的根由,他搪塞道:“这……这只是母后的意思。还不是因为这么久了,皇后仍没有怀上龙种的迹象,母后她着急了。”
谁知这句话说到了陈皇后的最痛处,她又羞又气道:“好哇,你们母子动不动就用这话来压我。刘彻,别ี忘了你能做上这个皇帝靠的是谁?还不是我母亲……”
“又来了,你,……你现在变得真是不可理喻!”武帝ຓ一甩袍袖,将脸转向别处。每次皇帝ຓ皇后生战争,皇后都会搬出母亲窦太主相威แ胁,它成为武帝最不能容忍的借口。
“皇上现在翅膀硬了?对我无所谓了是不是?把我逼急了,我就跟你鱼死网破!……”陈皇后却仍旧不依不饶。
“什么鱼死网破,你在威แ胁朕?!”武帝有些怒不可遏,想到母后的话,他最终还是咽下这口怒气。“……好,好,我惹不起,总还躲得起吧!”武帝ຓ说完拨腿就走。
陈皇后跺着脚追至廊下,见到เ武帝已๐走远,无奈地坐在门槛上,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你忘了你是怎么当上皇帝的,你忘了你的诺言,你忘了‘金屋藏娇’。”
下了一整天的雨,黄昏才停下来。此时一轮圆月高挂空中,雨后的月光清新而美好。未央宫的灵芝殿内,武帝与侍臣韩嫣一边饮酒,一边行酒令做乐。
韩嫣是刘彻做太子时的伴读。因其生得风韵娴ຒ雅、妩媚俊秀,又精于骑射,所以深得武帝的宠爱,是皇帝身边最为亲近的游戏伴侣。
“本来朝事不顺,想到皇后那里寻些安慰,却反遭一通数落。韩嫣,你看看我真是到了国事、家事均管不得的地步了,我的这个ฐ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酒入愁肠,愁更愁。不知不觉间武帝一连喝了数杯。
韩嫣夺下他的酒樽,“皇上,您不能这样喝,要喝醉的。”
“没关系,这里酒令大于君令。……从前,阿娇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们从小一起玩大,她比我大,事事总是让着我。可是现在我好象一下子不认识她了,韩嫣,你说,为什么她会变得这般不可理喻?”
韩嫣嘻嘻笑道:“也许是皇上这么长时间没有去昭阳宫了,皇后她怪你了。”
“可她用不着动不动就把她妈搬出来,说什么要不是我靠着她,又怎么能坐上这皇帝ຓ的宝座?难道说我刘彻就这么无能,我能当上这个ฐ皇帝完全是靠她们母女的栽培吗?难不成我要一辈子唯唯喏喏,做个感恩戴德的皇帝?”说着他倒了一个满杯又是一饮而尽。
韩嫣再次夺下武帝手中的酒杯,“好了,少主ว还是不要去想这些烦心事了。今儿个正逢十五,天气又好,不如趁着夜色,我们带上几个人去游猎如何?”
武帝闻听,醉意全消,“好哇,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免得坐在这里越想越烦。你去看看,到几刻๑了?”
韩嫣依言下榻,蹑手蹑足,从笑口常开的木偶人手上取下蜜烛,擎在手中,再走到เ屋角那ว只巨大的沙漏旁,借着烛光,细细数着漏上的刻๑度。
“九经九刻๑了,皇上,我们现在走正好。”
武帝立刻来了精神,他从榻上一跃而起,慌手慌脚,穿袍着靴。
韩嫣将密烛插回偶人手上,赶紧过来侍候武帝ຓ穿戴。
“皇上,我们是微服巡猎,您还是穿我的衣服。”
武帝连连点头,“好,好。”
两个人穿戴整齐,相互瞧了瞧,武帝穿着韩嫣的礼ึ服,俨然一个贵戚公子的模样,两人不禁嘻嘻而笑,相互打闹起来。武帝向韩嫣呶了呶嘴,韩嫣会意,轻手轻脚๐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将门拉开……
黎明前的夜空,星星还在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
此时武帝一行已偷偷溜出了未央宫的司马门,直奔横城门而去。这一行人趁着天还没有亮,消失在夜色的微茫之中ณ……
天色大亮的时候,他们已๐抵达终南山麓。但见林木苍苍,茂草莽莽,山峦叠翠,溪水淙淙,百鸟婉唱枝头,麋鹿游玩水边。武帝ຓ生长在深宫,听的是朝钟็暮鼓,看的是亭榭楼阁,如今抛开令他烦恼的国事,抛开令他惧怕的东宫,完全置身在这天然美景的地方,不觉间心情豁然开朗。
武帝手执弓箭策马撒欢儿地飞奔,韩嫣同侍卫们紧随其后。一时间侍郎们将猎物追逐得四散奔逃……
突然一只狐狸撞入他们的视线,武帝张弓搭箭射将出去,那ว只狐狸应声中箭翻滚着死去。
侍郎们大声喝采起来。
“射,你们都射!”武帝ຓ兴奋异常。
侍郎们纷纷张弓搭箭,不一会儿,又有几只野兔、山雉落入囊中。韩嫣更是身手不凡,只见他飞马搭箭左右开弓,同时便有两只猎物倒地。连武帝也不禁为ฦ他叫好。
一时间狐突鹿奔,不知不觉中ณ狩猎者的马蹄已践踏到百姓农田里的庄稼。正在耕作的农民看到自己辛苦种下的庄稼被踏成一片狼籍,心疼至极。
老农夫叫过一个少年,“娃子,快去官府报告,就说有一班贼人正在这里滋事、捣乱ກ。”
少年应声飞也似地跑了。
武帝他们却兴致正高,根本听不到เ农夫们的咒骂声,他们呼喊着,照旧追逐着猎物。这时却见从东、西两边各杀来一队官兵……
老农夫见到兴奋地大呼道:“是县令老爷带人来围捕这班这贼人了!大家快操家伙,抓贼人呐!”
于是农夫们纷纷操起菜刀、农具前来助阵,农田立时变成了战场,杀声响成一片。武帝一行很快被团团包围起来。一边是惊慌失措,一边是群情激愤。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我是平阳侯曹寿!”面对不断涌上来的愤怒人群,武帝不免有些心虚。
“他称自己是平阳侯,大人你可见过那平阳侯?”谨慎的户县县令道。
那ว雩杜县县令昂然不惧道:“管他是不是什么平阳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武帝闻听一时忘情,拍手叫道:“说得好!说得好!”
这时,韩嫣拽了拽他的袖袍,提醒道:“少主,看这情形,只好亮出您天子的信物了,否则我们可要吃皮肉之ใ苦了。”
武帝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点头默许,取出天子信物交于韩嫣。
韩嫣策马向前,与对面的两个县官交涉。不一会儿,只见两ä位县令慌忙落马,急匆匆奔了过来,两腿一软叩头谢罪,“罪臣户县县令、罪臣雩杜县县令,不知少主ว驾临,冒犯圣驾,请陛下恕罪!”
武帝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失君王之尊,挥挥手道:“算了,算了,就请二位县令将你们的人马先撤走吧。”
两位县令连忙齐声应道:“臣遵旨ຈ。”
待二位县令带着各自的人马撤离后,武帝这才吩咐道:“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给农户留下些银两ä,包赔他们的损失,我们也赶紧离开这里吧。”
暮色西沉,天色将暗。
这一行人马满载着猎物,经历了一天的奔波,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公孙贺,你去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武帝向一个贴身侍郎吩咐道。
公孙贺是一个ฐ黑黑瘦瘦的青年,义渠人,有匈奴血统,刘彻做太子时就跟随着他作太子舍人。
公孙贺带马下去。不一会儿,便驰来上报,“启禀少主,这里已是柏谷县境内,距长安约有三百多里路。”
“怎么不知不觉就跑了这么远?”武帝在心里盘算着是否可以赶回长安。
韩嫣道:“少主ว,大家已人困马乏,要想连夜返回皇宫恐怕不可能了。”
武帝点头道:“那就找个ฐ客栈,暂住一晚吧。”
这一行人马在一个叫“平安客栈”的小客店前停下来。立即有伙计将他引进院子。那些侍卫们平时仗着皇帝的威仪指手划脚๐贯了的,他们吆喝着小伙计做这做那ว,一时间小小的客栈里人喧马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