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凌飞笑：“你能拿什么来交换？”
“你的意思是愿意传我步法？”思量许久还是抵挡不住诱惑，凌飞抬眸，“你要什么？”
到了庄子，就见得一辆崭新的黑漆马车，车厢比街上拉客的马车还大些，用的木料也上好，车身接驳处牢固结实，转角处还有铁片包住，漆上同色黑漆，半点不打眼。除了车厢，车轮及其他部件看起来也极扎实。
两男两女，分作两边，沈霓裳偏着身子掀开一条缝隙看外面风景，玉春暗暗地用余光偷瞄对面的老七。
“小姐可以先应着，等回来咱们再想办法啊。”她天真地问。
估计是下午同妙红她们几个聊了才知情的，看来是真的把这丫头给吓到了。
“夫人，当日我确是让玉春打听两ä位夫人的事。但霓裳并无其他意思。”沈霓裳抬眼直视司夫人，眸光中一片清明，“入府四年，霓裳是直到前些日子才想明白。也不瞒夫人，那时霓裳๙的确是想为自己谋个庇佑。之所以让玉春打听，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霓裳同府中素无往来，对人事也并不了解。但一时之间，霓裳也想不出法子同两位夫人接触。所以霓裳想，一个人的性格当与他曾经的环境有关，故而才让玉春去打听。霓裳๙只求自保，并无谋算之意。”
沈霓裳愣了愣，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竟然也没逃过司夫人的耳目。
该不是说沈如彤吧……沈霓裳看向她。
玉春极得意的卖弄个没完：“脑震荡就是……”一会儿又是“后遗症就是……我家小姐知道的可多了！你们知道……”
在家听相公的，出门听儿子的，张夫人有些无措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今日之事原本就只能关上门来说，故而，沈府这边一个外人都没请，连不情愿的大少奶奶也被拉了出来凑数。
“这名儿怎么不好了？”司夫人饶有兴致问。
这就是承认了。
但沈霓裳的个性与旁人不同，她能想到的地方แ沈霓裳不可能ม没想到，没改口只怕是心里不愿意，她也不敢胡乱ກ吱声。
玉春眼神奇怪又不解的看着沈霓裳๙：“小姐怎么说起司夫人的时候……”一时词穷了，努力思索了半晌：“不像是说长辈倒像是——奴婢也说不来，小姐不是已经记在司夫人名下了么？小姐莫非不喜欢司夫人？”
一个人是否有情，旁的都可以伪装，只有眼睛无法骗人。
她不能信。
将毽子朝空中一丢，妙红身子略退些许，右脚尖正好接住，轻盈地朝空中一抛，她转了个ฐ身，这一回用右脚踝的位置接住毽子，再一抛，用左脚外侧接住，一条左腿伸得笔直，整个人都侧身绷成了一条直线，毽子高高飞起，她收回身姿，站定，手一捞，毽子正好落在她掌心！
“小丫ฑ头，鬼得你——”司夫人笑嗔她一句，浑不在意应下：“赢了的都有赏，不过输了么，妙红你就再扮一回猴子吧。”
她说得不算大声可也不小声，沈霓裳听得自然分明。
“打住打住！”片刻后，司夫人头疼状按住额头喊停：“什么生日快乐快乐的——来来去去就这一句，这是什么鬼？”
那日夜里……她说什么来着？
叫她作甚就作甚？
玉春连连摇首，有些羡慕：“那是小姐天分好，像奴婢这样的，头天看了，隔一夜就忘了。”
沈霓裳的亲娘究竟是什么出身，除了沈重山也不会有别人知道。何况，就连沈重山知晓不知晓，也是未知。
男人么เ，没到手，总会心心念念。
“鸟飞于天，蝼蚁行于地。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如何便能如何，你可懂？”她望着沈霓裳，并不见怒气。
难道就因为相救恩情的不同，还是她喜欢的其实只是上一世的那个飞龙小将军？
可这一世，他其实也算是救过她一回。
商家这一代虽也无特别出类拔萃的后辈，但好歹三房还有个商子路。
云州倚靠中江，交通东西，乃是大沥极其重要的重镇。
沈霓裳心中ณ一动，用随意的口吻问：“商将军麾下也有好手，商少爷为何不去呢？”
玉春缩了缩肩膀。
沈霓裳知晓容苏有秘密，可能ม还是极大的秘密，可是，谁又没秘密呢？容苏不也同样未曾问过她么？
沈霓裳๙笑笑：“容先生……这样的人极少了。”
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的原来，一切不过是她的以为。
而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面前的沈霓裳既不是她之ใ前数月以为的那ว个软弱没有存在感的霓裳小姐，可也不是这几日中她心中以为的那ว个小姐。
沈霓裳偏首望了眼正在柜台里验算账目的俊朗青年，眼底露出丝笑意，吩咐玉春道：“把信给他，咱们走吧。”
“先等等再说。”沈霓裳看着那方道了句。
沈如彤端起茶盏饮下，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好似看到希望的喜悦，又似堵了些东西。
玉春忍不住叹气：“咱们好好的在屋子里，也没招谁惹谁，这些人怎就不肯让咱们落个清净。”
这样简单的问题，玉春连考都不用考虑：“奴婢当然不会害小姐。”
“小姐你不信奴婢？”玉春猛地抬首。
心中瞬间又傲然了几分！
沈秋莲却细心，闻到飘来的药味，当先一步迈了进去：“咦，这是……在煎药？”
马车停了下来，脉然斋到了。
铺子开着，主仆二人下车，走到门口就看见熟悉的几道身影。
站在容苏身旁้的又是那漂亮的桃花眼少年。
小扇子站在穆清后面几步，正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见得沈霓裳主仆，面上立时现出一抹有些怪异的神情。
今日风有些大，容苏穿得也有些厚，却依旧是毫无花样的一身白色，似乎ๆ有些微微咳嗽ณ。
看着沈霓裳，他放下挡在口边的拳头，温醇亲和地笑了笑：“来了。”又看向身侧的穆清：“你们二位应该也认识吧？”
“不认识。”
“不算认识。”
穆清和沈霓裳只差一个字的一前一后回答。
容苏的笑容愈发浓厚。
穆清只觉耳朵又开始控制不住的发烫，不自在又故作镇定道：“是碰见过两三回，也算不得认识。”
容苏眼底笑意再度闪过，想起了他方才旁敲侧击意图打听的话，遂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