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镇北侯与夫人同意她进门,并不是看重她的家世,她也没有多少学问,看重的就是她办事稳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又低调不张扬罢了。
以前镇北侯也好,钟将军也罢,对这些事虽然都持反对态度,但更倾向对劝说谭氏自己放弃。而这次,镇北侯是直接通知谭氏绝对不会让谭菱入府,语气完全不容反对。
“二皇子请坐。”冉凝礼貌地说道。
他一进门,小童就应老板的吩咐直接带人上了楼,楼下的才子才女们以为是老板的朋友,谁也没多在意。
“的确,若能通商,对两ä国的社稷也是百利无害的。”皇上点点头,倒也没急于一时,“二皇子还要在北鑫留上一阵子,这件事我们可以慢慢讨论,商定出一个ฐ双方都认可的结果。今日二皇子刚到,路上也甚是辛苦,就先不提这些,这场宴席只为给二皇子接风,不提其他。”
邹้堇月带头谢恩,然后退了出去。
侯府的女眷中谭氏地位最高,所以俞氏和冉姌过来,自然应该先去见一见的,不过俞氏称病不见便罢了。
轿子刚停到侯府门口,管事就迎了出来,说:“少夫人,您母家夫人带着府上二姑娘过来了。”
“你简直无理取闹!我已经将落情姑娘赎出来了,你没有权利把她带走!”江彭也丝毫不退让,“落情的卖身契老鸨已经给我了,你休要纠缠!”
他这话说完,江彭的脸色涨得通红。冉觅身后的几个家丁也跟着哈哈大笑,显然没把江彭放在眼里。
之前谭氏也是颇为ฦ着急的,但经过近来这些事,谭氏反倒冷静下来,她这些年为着谭菱和钟溯的婚事,已经与她相公疏ຕ离了许多,公公对她也不如之前满意,她要做的首先是缓和夫妻关系,重得公公信任。到时候在议谭菱过门之事,说不定可以事半功倍,而她昨晚也想到了一个ฐ好借口,到时恐怕公公也好,她相公也好,都没有理由á反对了。
“姑母,这次是菱儿的不是,因为嫉妒表嫂能嫁给表哥,心下不甘,才做了糊涂事,求姑母不要怪罪于我,菱儿知错了。而母亲所为,菱儿是半分也不晓得。否则为着名节,菱儿便是拼死也不会同意的。”她知道谭氏不傻,与其找借口,不如直接认了,拖上钟็溯做借口,还能博取谭氏的同情和好感。
谭菱没什么大碍,喝完药没多会儿就醒了。原本是想闹一闹的,但听身边的丫鬟说落水事已๐经查明了,谭夫人将谭菱与钟็溯独处一事宣扬出去一事,也已经被钟็家知道了。谭菱听完,颓๙然地坐在床上,她与她母亲费尽心思,最后却什么都没捞着,让她怎么เ能甘心?不过她必须装作没事人一样,姑母那ว边要怎么เ解释她也得好好想想,在此之前,她就继续装ณ晕好了。
谭氏叹了口气,说道:“嫂子还是想想如何澄清这件事吧。”
谭氏紧锁着眉心,问道:“这是冉凝的意思?”
“当日的确是我疏忽了,但现在事情传开了,总要给菱儿一个交代吧?”谭氏很不满意钟溯的态度,但也没立刻指责于他。
冉凝把脸埋在钟็溯颈间,轻声道:“比起这些,我更在意的是你的认可。”
冉凝意外地转过头,瞪着大眼睛看着钟溯,“你说……”
“是。”冉凝认真地点点头,红着脸说道:“我喜欢你。”
至于沈琏的纠缠,他也能明白,毕竟冉凝美貌,不是寻常男子可以抵挡的。而沈琏的愚蠢,也等于将冉凝拱手送给了他。面对这种愚蠢的人,钟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威胁感可言。而冉凝已经不愿与沈琏往来了,可见沈琏已经踩到เ了冉凝的底线,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冉凝抓着他的手用力了些,看着钟溯说道:“嗯,会没事的,别ี担心。”也许钟็溯一生都不能去除这种疯魔的状态,但她知道钟็溯在努力,至于结果,并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钟溯抱着她,说道:“里面的草药有清心安神的作用,是师父亲自调配的,能减少我的浮ด躁,尽量克制ๆ疯魔。”
“嗯。”冉凝考虑着再多弄些料子给钟溯做些不同颜色的,配衣服配时节都是好的。
“嗯。”钟溯轻轻揉了揉冉凝的头发。
“心意,不能拒绝。”钟溯十分认真地说。
“等我得到เ好玉,再帮给你做一对儿。”钟溯觉得冉凝皮肤白,带玉白特别好看。
站在一边的赵氏突然“咦”了一声,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如果妾身没看错,盒子里这对珍珠耳环应该是二姑娘的吧?是今年夏初的时候,夫人娘家送了一盒珍珠过来,夫人特地挑了两个成色上好了的给二姑娘做了耳环。就是在那卢家铺子做的,对吧?”
刘氏也是个厉害的,对俞氏道:“夫人,您说那耳环是凝丫头孝敬您的,怎么管家还说是被盗了?里面的这副冒充品又是什么?”
消เ息传来,乐卿悲痛欲绝,但考虑到孩子,她还是挺了过来。当时她现怀还不是很明显,就以生病为由á告了长假。一个人悄悄租了房子,在那里待产,她想着怎么也要给户部郎中留แ下一点血脉才行。
“什么?”冉凝愣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芝儿居然是乐卿的亲闺女。
铸造师曹胜大概四十来岁,身材魁梧,肌肉明显,皮肤偏铜,脸上泛着油光,指甲â中ณ残留着炭灰,看上去脏兮兮的,完全一副铁匠的模样。
徐大人问俞放,“这把匕首你可认得?”
捕头又道:“今夜寺中恐怕是不宜再住了,徐大人的意思是请冉三姑娘到衙门小住一晚,明日审问出果然再看下一步要怎么做。”
钟溯现在虽然已经上任做了京卫指挥使,但别人还是更习惯称他将军。反正他将军的头衔也还在,两个官位都是正三品,称呼哪个都不算错。
“好。”万平伯应了。
“那ว就好,若有任何为ฦ难之处,定要与我说才是。”贤贵妃笑道。在兄弟面前,她永远只是一个姐姐。
“堇月说得没错。贤贵妃家中的晚辈就家世地位上来说自然是好的,但那个人……”卓乐司也有些拿不准,赐婚自然是好事,可对方的人品性格也很重要。
“好。”
冉凝连反抗的机会都没用,就已经坐在车厢边了,想到刚ธ才的举动,也是顿时红了脸。就算她在琴铭馆时认识了不少才子,可都是以礼相待,绝无半□□体接触的。
冉凝左右看了看路上的行人,又抬头看向车中的钟溯,并没有开口说什么。此时路上的人正多,她一个姑娘家,即使已经赐婚,也不能随意上了未婚夫君的马车,这于理不合,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还好,过了这些时日倒也平静了不少。”
“乐卿虽是女官,却也是正五品,她的干女儿,又是在京城中,徐大人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冉凝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俞放的表情。
冉凝看了一眼碧竹已๐经拿出的几件颜色喜庆的衣服,明天毕竟是府上的喜事,不能穿得太素净。
都沐一无奈地叹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既ຂ然冉凝都没计较,他也就不在钟溯这儿自讨没趣了。
“三姑娘。”在里面伺候的常公公不知何时出来了,走到冉凝面前也没唤她冉乐่师。
生辰宴在湖心的葳蕤亭举行,葳蕤亭很大,因为是在湖中ณ,不仅景致优美,而且十分凉快,适合这样的夏季。
“你这么信得过他?”谭氏倒是有些意外。
“是。”冉凝毫不犹豫地回道。
谭氏似笑非似地说道:“他疯魔起来,可是连亲人都不放过的。”
冉凝知道谭氏指的是钟็溯杀害谭锋一事,她也随之ใ沉默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冉凝在考虑事到如今,是否有继续隐瞒的必要。钟溯是为了谭氏,才抗下了这些事,但这么เ多年过去了,他到底得到了多少回报?她不愿意钟溯一直活得这么累,如果这件事终要有一个人出来做坏人挑明,冉凝不介意做这个ฐ坏人,因为钟็溯的任何一点委屈,她都不是愿见的。
考虑了许久ื,冉凝才开口道:“母亲,这些话也许我并不应该说,但我也不希望您一直怨怼和误解相公。相公杀了舅舅是事实,但那是因为舅舅通敌叛国在先。”
“什么?!”谭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上原本还握着的果子也滚到เ了地上。
冉凝微微叹了口气,将从贤贵妃那听到的事情的经过同谭氏说了一遍,也说了大家瞒着她的原因。如果放在平时,冉凝是不会贸然去说的,她怕谭氏承受不住,自请下堂失了立足之地。但现在她们身处林中,前途未知,能熬到现在这一步,强大的心理的承受力和求生欲都在支撑着她们,所以这个ฐ时候说,谭氏即便受到打击也是可以抗下来的。
等冉凝把事情和所有人的想法说完,谭氏早ຉ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母亲,看在相公一心为您的份上,请您不要提什么下堂的话,成全了相公的孝心吧。”冉凝轻声说道。这件事每个人心里都有数就可以了,而现在这种平衡也不要被打乱,这才是对钟็溯、对整个镇北侯府最好的。
谭氏从默默掉泪最后变成了失声痛哭,边哭边道:“是我对不起溯儿啊,我的溯儿啊……”
冉凝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安慰谭氏道:“母亲,现在一切都来得及。”
谭氏哭了一阵,似是把心中的心疼和悔恨都哭了出来,才抹了抹眼泪道:“你说的对。好孩子,幸好你告诉我这些,否则ท我死也不能ม瞑目啊。我的溯儿吃了这么เ多苦,我作为母亲却没有好好照顾他,反而日渐疏远,都是我的错。没想到害我溯儿的罪魁祸首居然是我的兄长,我还为ฦ着那么เ一个不忠不义之人埋怨的溯儿这么多年,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看不清啊。”
“母亲别这么เ说,大家都有自己的立场和顾ุ虑。日子还长着呢,您日后多疼相公一些便是了。”冉凝说道。
“你说的对。你也是个好孩子,是我以前不知道珍惜。”谭氏吸了吸鼻子,说:“如今我也全知道了,日后肯定不让你和溯儿受委屈了。”
冉凝轻笑道:“我没什么委屈。您是相公的母亲,相公也不会觉得委屈的。”
“傻孩子。”谭氏摸了摸冉凝的头发,将她搂进怀里,疼惜地拍了拍。
她这也算因祸ຖ得福吧,在差点丧命之后,得知了这些年来她一直误会的事。好在她还活着,冉凝和溯儿也都活着,她还有机会补偿,他们镇北侯府日后也会更和睦,更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