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终于来了。很干净的一个中年妇女。看上去话不多的样子。她朝我笑。慈祥安宁。
周伟，你应该为燕子身体着想。人已经约好了，去不去看随便你吧。再见了。我准备挂电话。因为护士已经推车过来，准备挂盐水。
打过去电话。响起电脑แ版的硬朗女声。对不起，你拨的用户已经停机。
我说。爸爸，今天我去给你们打点钱回来。你和妈妈一人去买一件羽绒服吧。今年冬天特别冷。
时间可以消融一切。不是吗？
心里想也许他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知道这只是幻觉。我们从此就再也不见。
我把手掌伸出来，伸到他眼皮下面。血已经涌了出来。
还有我告诉你。老王。你公司地址以及你家的地址我都知道。如果你不怕我白天晚上拿了鞭炮在你公司和家楼下边放边喊你的名字。你可以这样做。
我知道他怕有他认识的谁来这里。
门。突然响了起来。劈劈啪啪的打门声。
每次他这样问我的时候。我都不说话。也不看他，做自己的事情。这个男人，在心理上是不承认自己的年纪的。他从来不提自己的年纪。他经常熬夜，打牌到凌晨三四点。然后再回家，他是一定要回去的。不会在我这里过夜。第二天白天便会在下午的时候过来我这里睡觉。他睡觉的时候有轻微的鼾声。有时候我会突然生出一种念头，在他的咖啡里放老鼠药，或者在他熟睡的时候狠狠掐他。
老王约我出去吃饭。我去了。
我看着他惊讶的表情。也笑了。是的，我会。我那天不是说了我会么？你不信。
家里没有东西么？
我看看他。你不信我会做？
我和铭相互看了一眼。会心酸涩的笑。
我笑。我看着他的手。指节粗大而坚硬，手背瘦瘦的。有青筋突出来。我用手指在青筋上滑过去。我想起我很久都没有接触到年轻男人的手了。
门外那个男子在冬天夜里的冷风中瑟瑟地抖着。我看着他。我说，你进来。我把他拉进来。
谢谢你小可。谢谢你。
但我比她更清楚的知道，她与我都不可以要求老王拿物质补偿什么。因为，我们只是被控制的对象。交易停止的时候，物质也就相继停止。
我的脸沉了下来。强硬推开他。正色说，吴总。你听我说。我现在过得很好了，你既ຂ然知道我是老王的什么人，我也就没必要掩饰什么。我直说了。我从没想过要怎么เ改变现在的生活。对你也从来没那样的想法。再说，老王也对我不错。所以，请你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和老王说这事。吴总，这个城市美女如云，就你这样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好的。何必为难我？今天的事就这样，我不想再提了。
挂了电å话。我知道今天得和这个男人说清楚，断了他的念头。假如他在老王前面胡乱说什么，我怎么解释都是掩饰。在他们眼里，我仅仅是个高价花瓶。我不想失去了灵魂再失去人格。多么讽刺。
那个时候，我相信爱情。很早的时候，我把爱情当成生命的全部希望。所以落空的时候，才撕心般难受。
我开始做梦。梦里很多间断的碎片。许多往事升起又沉下。有男子笑纹的嘴角，有细长的单眼皮，有温暖的手指。梦里的男子跟刚认识的铭有些许的相似。但是。他不是他。
在这样的场合，我很少说话。
某种程度上，我想，他也许想让那些女子来影响我，让我对做情人的角色有更好的理解。
我不再说话了。闭上眼睛。
我感到我慢慢的在向一个ฐ深渊靠近，没有方向。
手术室的门口。大概ฐ是因为ฦ太早的缘故，很少的人。护工用磁卡刷了一下，手术室的门“哗”的一声打开。一股外力逼过来，我躺的这床就滑了进去。我躺在床上努力回头张望，什么都没有。
手术室的大门紧紧的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