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维忠点头，便看着正在给张罗事的媳妇说：“咱的老嫂子走了，孙书记家又人手少，你今晚就别回家了，帮他好好张罗张罗。”
而去人民公社机关绝对有去人民公社机关的好处，比如昨天晚上，那边上级组织上还没找自已谈话，可这边找上门送瓜果梨桃的便已是一个接着一个，其中火仓子大队书记仅土豆子就送来整整一大马车，其数量足能是西门光辉拿来的二十倍还要多，一家人吃一年也吃不了。而且土豆的品种还好，是那种黄麻子土豆，煮熟一吃既起沙又稀面稀面的；而西门光辉拿来了一吃水哩咕唧的。不但这样，人家还大方，送来的那ว天，自已不好意思，还闲人送的过多，对人家客套几句，火仓子书记便说，家中没地方放，吃不了怕乱，只是请孙书记帮着吃吃而已。临走还告诉你，孙书记放心，啥事我也不求你办，再说我从来也没有啥要求人办的事儿！特别是凡是来的人一看这未来的公社一把手老伴竟然有病卧床不起，便一传十十传百，凡知道的谁也不能ม无动于衷，纷纷买来一条子猪肉，扛来一袋子白面，夹来两条大生产香烟，提上四瓶辽阳千山白酒，各尽所能，应有尽有；更有会办事儿且较精怪一点儿的人，感到拿东西庸俗，大模大样空手而来，打听打听病情，言说现在辽阳城什么病都能治，就请嫂子放宽心好好养病吧！临走有的掏出五十元掖在褥子底下，有的干脆扔在炕上；既使是手头拮据的最次的也要买上几瓶罐头放在外屋高桌上，说句薄礼长情客套一番๘。礼ึ物一多，便忙坏了常来常往并照看病人的艾维忠媳妇，她接了一样又一样，收了一宗又一宗，收放的地方均按炕上躺着的老太太的旨ຈ意办事儿，该放大箱子里的放大箱子里，该藏到厦屋仓房里的藏厦屋仓房里。直忙得满脸淌汗，孙啸天就在外屋偷偷递上手巾，艾维忠媳妇一笑接过来，擦完后又飞个媚眼儿还回去。然而一切事情均各有定数，这一天孙书记老伴儿的病情忽然就危重起来，到了弥留之ใ际，只剩下一口悠当气了。
“我听学校不少老师和学生讲，灵棚就立昨个一天，今天上午便撤了！”
老伴说：“头两天我不说我小肚子总疼吗，现在不疼了；可这下边却又丝丝拉拉地开始见红了，我就纳闷儿，是不是月经又来了？”
“要是这样的话，我陪你马上就到เ你们寝室去，趁她现在不一定能走，一起看看她有多好呀！”
“虽然你被他们开除了，伯父伯母和小石头又被关在这里，可我对你念书的事儿依然是不死心，也许经过大家共同努力，说不定你还能重返课堂呢！”
东方红便百般劝阻，依她考虑：一要继续组织学生与校方谈判。如果无果，便找公社党委。以至去找县教育局及县委文教部甚至县人民委员会和辽阳县委；二立即调查和整理邱老师的个人材料，为去县上访做好准备；三你张玉英必须老老实实在寝室呆着。不可轻举妄动；四我马上星夜赶回牤牛屯与你家和我家老人商量对策。
邱老师心想，这人真是没场看去，俗语讲三年河东三年河西，我姓邱的居然也成了孙书记的红人了！
张石头说声“也行”，一家人便回去了。
张妈乐了说：“那就好，没拒绝就好！”
张妈又问：“小红你快说，咱家英子出啥事儿了？”
刚进院，张家的大黄狗叫起来，小石头忙跑出来一看是小红，便骂大黄狗：“这个该死的，这才多长时间，你就不认识我小红姐了！”遂即又踹了大黄一脚，才把小红父女让到เ屋里。
其实于芳的脚并没有收回来，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她此时在想，小弟你怎么就一点儿胆量没有，能不能ม把脚伸到姐姐这边来呢？
于芳双脚从横木挡上拿下来，右脚不经意地伸向前去，恰巧碰着了西门的左脚脚๐尖，心里一阵惊喜：我的脚๐就不退回来，看你西门这个ฐ小八挡子能怎样？！
西门会意说：“这次谈话我虽说仍然参加，但和以前那次相比大不一样了：这次我仅仅是记录。并且我向你保证，在邱แ老师谈话过程中，我绝不插上一言，更不能替她说话。不仅这样，相反在谈到节骨眼儿上，我一定能ม见机行事，狭路相逢起码能给你递个眼神儿什么เ的。”
西门遂透露说：“你知道不？与你的这次谈话已换成了邱老师主谈，东方红以前告诉你了吧？”
邱แ老师只是一笑。
邱老师道声谢说：“我不渴，你们喝吧！”
室内沉寂。
孙书记还是没言语，只一口接一口地吸烟。
于芳高兴，就看手表上的时间，并牢记在心上，上前又亲了一口说：“这可是你说的！咱们可要天地良心啊？！”又站起，拿眼睛逼视着。
正巧于芳进来，便问了究竟，于芳矢口否认，并大骂，“你还算个老爷们儿！这么点儿事你都办不妥贴？！”骂完又笑了，得意地问，“真要是让你家的那母夜叉发现了，她定会不答应你，弄不好她便会当孙书记告你的状，你将如何是好呢？”
“当然是夏玉玲了！”
西门若有所思说：“或许你也能知道一些。就是你那ว个同乡叫张玉英的，她出事了。你知道不？”
“再者说，关键是夏玉玲，人家张玉英当她说的那话未必不是好心，她不该再当她的班主任讲。”
“那她一个女生，艾书记是个男的，那种说不出口的话，她怎么เ能直接就对艾书记讲呀？”
顺便再告诉你，此信是我趴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写的，写完时我心情不知有多么地快乐！为了不影响你入团，我不想面对面把信交给你，那便明天一早通过邮ุ局给你寄过去吧！又及。
不过，虽然我一时没长正眼珠，但我还要叫你一声光辉哥！你要知道我并不是个朝秦暮楚的女孩！更要知道我是一个心地善良、乐观向上、求知极强的女生！还要知道我是个富有理想甚至富有幻想的女人！就拿今天早ຉ上来说吧，我去找我的同乡同学英子，偶尔我就看到了树上的一对小燕子，它们呢喃嘻戏，好生的让我羡慕；后来我又在街里看到เ了关在笼子里的一只孤零零学舌的鹦哥，这个跟它说一句，它跟着学一句，那个跟它说一句，它又学一句，当时我就感到它就像狭隘的你一样，让我思虑不尽，更感到它简直都不如我；别看我是个小女子，我过去曾跟城里我的师姐学过武术和拳脚๐，七八岁时就能飞檐走壁，记得上小学时，我能拔地而起一跃到两ä丈多高的树上或房顶上。每当我仃在半空中的一霎那，我总是异想天开，想飞到เ更高的天空上去遨游，然后撕下一片片白云披在身上，再飘飘荡荡地下来，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将是怎样地令我惬意与快乐！对此你要替我保密，千万千万不要对同学们讲，一旦讲出去，大家定会要我来演示，甚至拿我开心，势必要影响我的学习，因为我已完全明白了，一个人只有学到更多更多的知识，才能插上理想的翅膀。难道不是吗？！就在昨天，我庆幸自己能跟咱班一个ฐ女生去趟校医室后来你也去了，当时我就对你点点头，但我看你的眼神，你打心眼儿往外就没想答理我，这便又一次说明你的心胸ถ狭窄，邵医生一番启迪让我明白和懂ฦ得了许多道理，也才知道什么叫女人，不像我在童年时内心一味地羡慕你们男人，眼气你们男人在生活上天生就有的诸多方便。现在不了，不仅不了，相反却了解到自己有幸能成为一个女人是多么เ的自豪！因为ฦ女人是即平凡的又伟大的，是我们女人才让人类生生不息地延续下去。所以我如今最看重的是学习，学习甚至是比德育都重要，因为我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本身就勤劳朴实，一个人没有必要刻๑意把一切精力放到追求德育上，相反应该要特别ี注重学习，一个人只有有了更多知识涵养，德行也便自然而然能有所提高。为了搞好学习，邵医生还说，你们一定要爱护自己้的身体，并且总要有一份快乐的心情，这话说的真让我开心呀！本来吗，我生来就是一个快乐的人，也可以说，寻找快乐่是我的天性！对于这一点，我想你虽然是个男ç人，也完全能够理解，因为作为一个男ç人自己也不是就愿意总处在无端的痛苦之中，他同样愿意有自己应该有的那份快乐的！光辉哥！你说是不是呢？
昨见容光真好看，
另一首是：
小红问：“她多大了？”
饭后，小红分别给父母和花女洗几件衣裳，三点多钟็英子在大门口喊小红返校，小红亲了毛猴，又与父母、花女一一告别，便和英子上了路。
这时，那边来就餐的男女同学蜂拥而至，两人对不能再继续交谈似乎惋惜不尽，便再次握手，一同进到餐厅里。
“我说不对，因为这关系到一个人的修养，做好事并不是为了争得到什么名誉，是吧？！”
“你想说啥呀？你你的，竟说半截话！”小红问。
几个同学笑起来，说：“东方红说的真有趣！”
东方红笑了说：“人都是这样，火烧眉毛顾眼前，她能跟孙书记有吃有喝还有钱花那就行，我这个人看事儿从来就是这样，不管是谁，凡是女人，她只要是不和我纯心过不去，我也就不用下眼瞧她，再说她也不容易，出一家进一家的，她能ม心满意足就行了！”
于芳说：“你说的是！我有一天去街上，看见她正好打供销社门口经过，穿一身蓝ณ底白花的旗袍，大屁股向后豪豪着，小方步迈的嗖嗖的，谁看见谁小声说，看！大花鞋过来了！还有的说，这是三中艾书记原来的老婆，现在嫁给咱公社一把手孙书记了！我听着没希吱声，本来嘛，爱嫁谁就嫁谁呗，我趁她没注意，就从她身后走过去回家来了。”
“怎么还说大花鞋过来了呢？”
“她这些日子总穿一双红色带绣花的布鞋，大家便都叫她大花鞋，天知道谁给她起的这外号？！”于芳说。
张玉英笑了说：“说起来挺让人好笑的，方才我不说是孙书记媳妇对我挺客气的嘛，昨天我在食堂又看见咱们的邱老师了，你们猜她怎么เ的？！哎呀，她对我那个热情劲儿就甭提了，竟然笑着先和我说话，还拉我的手，又说对不起我等等，我就哼哈答应，没太爱跟她说话。”
于芳说：“这可就怪了，照ั理说学校下放了她，她不该这样对你那么เ热情，那她是什么原因呢？”
“还许是让谁家的大老爷们操了呢，不然她怎么会那么高兴？！”夏玉玲甭脸说。
三人无不大笑起来，夏玉玲也笑了说：“本来嘛，若不她为ฦ啥乐，我猜她是让人那么เ的了！”
“兴许，我猜也是，她若真是让人那ว么的了，那ว她就是让她那院的三狗那么的了！”
几人又是大笑。
东方红拭了眼泪说：“反正这么说吧，按一般来讲，她因为被下放就不应该高兴，可她还确实就高兴了，所以肯定有原因，张玉英说是让三狗那么的了，还真有可能，她要没那么เ的，那她为ฦ何能像现在这么เ的呢？！所以我敢肯定她是让别人那么的了。因此，咱不能当笑话听。”
夏玉玲十分惊诧说：“是吗？！那你俩可要告诉我一下，她究竟是怎回事儿？！”
“要是告诉你，也得等以后的。”张玉英说。
夏玉玲一听就不高兴起来，坐在一边再没有吱声，独自沉思着。
这边还是唠得十分火热。
东方红忽然看见夏玉玲一旁偷偷眼泪吧嚓的。便问：“你怎么เ哭了，夏玉玲！”
“我心不好受我就哭呗！”原来大家又说这个结婚又说那个成家。甚至就连孤身一人的邱แ老师都能转悲为喜，夏玉玲自然便想起了在家的亲娘跟那酒鬼经常挨打受骂的。以至从未能过上好日子，顿时心情低落，不免就泪水涟涟。
东方แ红说：“别哭别哭，你娘的事儿你先别着急，咱大家再想办法，慢慢总会好起来的。”上前去给拭泪。
可东方红越拭夏玉玲越是泪水不止。于芳也百般相劝。夏玉玲却大哭起来。
这边夏玉玲哭声不止，那边张玉英就像害怕似的肩膀耸动，浑身哆嗦。
东方แ红看得真切，问：“张玉英你又怎的了？”
“我一想起来夏玉玲她妈那ว地方时不时就被她那酒鬼的继父连烧带烫的。我便有点儿害怕，一害怕浑身就抖动起来。”
于芳说：“怪不得的？！我说你怎么直门儿哆嗦呢，你一哆嗦不要紧，我这身上也麻酥酥的！”
东方红说：“是！于老师一麻酥酥的，我这身上也受不了！”
夏玉玲立刻擤了鼻涕，破啼为笑说：“得了，我可不哭了，别ี把你们几个吓个好歹的。”
大家的心才安稳下来。
室内寂静。
东方红忽然对于芳说：“大家这么เ一害怕，我心里马上便产生一个想法。我想我们几个女人成立一个有关性知识的学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