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把她手里的把柄交给正确的人，太子就算是真龙降世，也别想踩着所有人踏上那个至高的位置。
供她随意挑选的金手指也是限制ๆ颇多，大半都跟玩儿似的，除了用来打发时间一无是处。
孙芷妍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姜陆穿上盔甲后格外威แ武的身姿，鼻头忽而酸了，一眨眼就要落下泪来。
孙芷妍抿着唇，一眨不眨地盯着姜陆，强调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和他扯到一起，不管主动的还是被迫的，都不会发生什么美好的事情。
在这世道，流言是毁掉一个人的最好利器。张玉琪大胆奔放的风格怎么能只齐国公府知道呢，她可该好好儿帮她宣传一番。
孙芷妍自然是有很多理由的，但每一个都不适合说出来，因此她张了张嘴，最后只道：“哪有什么เ理由，只是单纯想要拖上两ä年罢了。”
不管她在古代生活了多少年，她骨子里到底是个ฐ现代人，在现代学习的知识让她没有办法放任自己如同无知的古人一般还没长开身子就大胆生育。
为了延续齐国公府的鼎盛，他愿意敛了周身的锋芒，埋葬自己的前程，为了宁安公主，他却愿意披上战甲，再展锋芒。
不知想到了什么，张玉琪脸上微红。
孙芷妍愣了愣，随即松开了眉头，笑吟吟地给姜陆斟ต满了茶水。
离了王家的船，孙芷妍也没了继续游玩的兴致，只入了船舱安静地喝起茶来。姜ä陆陪在一旁，任劳任怨地煮茶泡茶，直到เ孙芷妍神色好一些了，方才开口：“王夫人此番怕是要恨上妍娘了。”
“恐怕是如此，只在我看来，那谋士也未必有多高明。”太子不过二十来岁，地位最是稳固不过，如今这样一番折腾，反倒有些岌岌可危了起来。姜陆摇摇头，就要将手里的棋子落下，定下棋局的胜负，却不想孙芷妍忽然伸手拂乱了棋盘上的棋子。
见姜陆没有明说的意思，孙芷妍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她向来对前朝的事情兴趣不大，此时会问也是关心自家哥哥的安危罢了，想了想，她又问道：“那个谋士是何方人士？”
“是啊……如果你不如我，又怎么能轻而易举地从我设的局里脱身。”孙颖柒松开了紧握的手，神色恢复了从容，她放松了身体靠在窗台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六皇姐请回罢，昌平乏็了。”
孙芷妍却不管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葱白的手指托着下巴๒，带着一丝丝轻蔑的笑意道：“更何况，你是哪里来的底气认为我只凭了运气呢。”
孙芷妍张了张嘴，正要拒绝，却猛然想到……姜ä陆亲自到皇帝跟前求娶ດ她，如果她拒绝了姜陆，就会让姜ä陆日后的嫁娶有麻烦，况……她日后难道真的要与一个完全不了解的男子过一辈子？就算是搭伙过日子，那也得找一个熟一点儿的对象吧？
不是没有好感，只是觉得不应该荼毒姜ä陆。
她收买了贴身伺候孙芷妍的宫女，准备了无色无味的禁药，为了防止收买的宫女反水，她还特地使了身边的红惜额外在香炉里加了禁药，还千方百计地引了对行宫不熟悉蒙国国主ว到了此处。她甚至忍着害羞亲自入了侧殿看了确实有两人在做那ว等不堪入目的事情，确认了恰有其事后才引了太后和皇后来。
宁安公主与昌平公主ว之间，太后自然是更相信孙芷妍的，她细细打量了孙颖柒腰间的玉佩，又使人拿着两个玉佩对比，确定了是这两个玉佩是一对儿，紧盯着孙颖柒道：“宁安送了一对儿玉佩到你的寝宫是满宫皆知的事情，现在这两个玉佩又凑成了一对，昌平，你可还有话说。”不管与蒙国国主躺上床榻的是不是昌平，单说她公然构陷身边的姐妹，就足以让人蔑视了。
自此一路无话，直至入了殿门也未曾有一话。孙芷妍与孙颖柒的位置恰是遥遥相对，间隔甚远却也能轻易的看到对方แ的动作，与孙颖柒分开的孙芷妍路过姜陆的位置时顿了顿ู脚步，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姜ä大人与我讲了许多趣事，礼ึ尚往来，我也该请姜大人看一钞好戏’，还请姜大人……拭目以待。”
“是，军医也是如此告诫臣的。”若非孙颖柒已经走到了近前，姜陆定然不会是现在的不苟言笑的模样。至少，他会因为孙芷妍的关心而满心愉悦。
孙芷妍并不纠缠于此事，又笑了一会以后抬手轻轻放过了初夏，转而与兰姑姑道：“乳娘也歇歇脚๐，一会儿还得到เ祖奶奶处请安呢。”旁的姑姑孙芷妍可以做主让她们休息半日，但兰姑姑身份不同，规矩上乳娘是要形影不离地伺候着主ว子的，因此只能ม让兰姑姑劳累็一些了。
“那可得叫太医来瞧瞧了，毕竟初夏的舌头可是锦瑟居的一宝。”孙芷妍也笑眯眯地打趣起来，不同于面上欢欣的神色，眼底的思念一闪而过，不过一瞬间又被她压在了心底——
起初皇后愿意站在她身后是她替皇后办事以后等价交换而来的，如今无缘无故，她也不敢保证皇后还能继续为她撑腰，想得越深，孙颖柒面上的神情就越发诚恳了：“天地可鉴，昌平从未妄想过大出风头，自不量力地搏得虚名。”
孙颖柒到底年轻，手上干干净净的未曾沾染血腥，心里有了主意的她也没有要害人性命的意思。她盘算着……以孙芷妍的受宠程度，对上这样的事情，顶多不过是和亲了事，旁的……莫说太后皇帝舍得不舍得，就说皇室也还丢不起这样大的脸。
“宁安不胜酒力，恐要让国主失望了。”孙芷妍微微侧脸避过了蒙国国主直白的视线，同样不客气地拒绝道。
能做一国之君的人都不会轻易露了性情，蒙国国主嘴角一直挂着标准的笑容，打量人的视线也是轻柔无侵略感的，没有半点儿逾矩，可孙芷妍却无端端地感到เ不适，就好似……被一头狼盯住了一般。
“本宫心里记挂着祖奶奶，不自觉地就行得快了一些，姝å姑姑不说，本宫还未发现呢。”孙颖柒闻言顿ู下步子，略๓带腼腆地笑道。
孙颖柒愣了愣，没有想到孙芷妍跟前只是一个小宫女也如此伶俐，垂眸遮住眼中的情绪，无意纠缠于此的她往后退了一步，道：“是本宫误会了，告辞。”
孙颖柒想，被送去和亲的那个人不会是她了。不过，还不够，她得做些什么让这件事情变得万无一失才行。
她可不是孙芷妍那样的蠢货，空占着宠爱却不会说软和话讨好太后。只是……也多亏了孙芷妍这样蠢，她才能钻了空子与太后撒娇็卖痴不是？
“匕首？”孙芷妍见了这物件，心中的疑惑更甚了——匕首的寓意可大可小，若是……
孙芷妍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并不真切的笑容：“回去吧。”
“行军多日，张大人辛苦了。”姜陆令人在帐篷中多添了一张椅子给张御史，让他坐下一起说话。
副将的身影甫一退出帐篷，军师大人就拍着桌子狂笑起来，语气中不乏็赞赏：“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是很不错的嘛。”
“叫我说，怕是母后自个儿嫌弃宫里冷清了。”恭文郡王妃捂着嘴咯咯地笑着“早知如此，儿媳便天天都到เ凤鸾宫坐着，不走了。”
子要拉拢顺亲王妃，她就更不会吝啬这些漂亮话了。“太子妃前儿还与本宫说宫里安静了些，现有了你，她便不能这样与我抱怨了。”
何语然被孙明泽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正想问他是否伤了嗓子，就听见孙明泽继续说着：“时候不早了，咱们安置吧。”
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世间美人，不外如是……
正想着，福贵就接到เ了顺亲王给的赏赐，顿时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面去了。仔细收好了新得的玉佩，紧紧跟在脚下生风的顺ิ亲王身后往思宁苑去。
孤独地留在王府里的孙明泽前脚送走了孙芷妍，转身就让人备了一桌孙芷妍爱吃的菜，准备犒劳为他辛苦奔波的孙芷妍。
“这里再好，也不是我的时代。”孙芷妍嘴唇微动，用只有自己能听到เ的音量轻轻说着。身后数步远跟着的宫女自然是没有听到的，前边的一句朗朗上口的诗句也只当是公主依旧沉浸ฤ在行酒令的气氛之中不能ม自拔。
一轮又一轮的行酒令，众人仿佛忘记了时间，只尽兴地玩乐着，要把红尘中沾染的烦恼都忘到脑后。
“累着了吧？与你父皇说完话了？”太后爱怜地摸摸孙芷妍的顶，打心底里散出了亲密，一下就与方แ才的模样显出了区别，也让惠阳公主牙酸不已。
“宁安给祖奶奶请安，祖奶奶千岁，母后安，大姐姐、四姐姐安。”孙芷妍一一行了礼，还不待站直，就见太后招着手让她到怀里去了。
怨不得她奇怪外间太子的调查没有进展，太子心心念念等着皇帝驾崩，旁的事自然敷衍过去了。
贼喊抓贼，哪抓得到真正的贼。
她老了，骨子里的狠劲儿虽犹存，只是到底比不过年轻人了。
太子胆敢算计亲生父亲的命，不顾亲情血缘。
她的手上沾了千千万万人的血，修身养性了许多年也没有洗干净，这孽障的行径可恶到了极点，她还会顾及着割不断的血缘，始终没舍得下手。
太后想着，太子骨子里的狠许是遗传自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皇帝是于次日的未时醒过来的，太医院的太医是很有些本事的，皇帝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大半，仔细调养一段时间余毒也会排除体外。
“父皇！”
“皇上！”
皇帝睁眼的那一瞬，所有人都是激动的，有感性的臣子抹了眼泪，跪在地上大呼万岁。
可见皇帝是个受人爱戴的君主。
各怀着心思，不管是前朝的臣子还是皇室宗室的人都急着凑上去说话表衷心，可惜都没有来得及开口，太后就发了话：“担心受怕了一夜，且都回去歇着吧，等过两天皇帝ຓ身体养好了再过来。”
人潮便涌动着退了出去，偌大的宫殿倾刻๑只剩了三人——
皇帝、太后、太子。
“太子也回东宫歇着吧，让哀家和皇帝说说话。”太后没有把目光分给太子，淡淡地吩咐着，没有因为太子的身份特殊就给予优待，同样把人赶了出去。
“谨遵祖奶奶教诲。”太子低头藏起思绪翻腾的眸子，躬行一礼离开了。
太子的背影挺拔，行走间很有几分皇帝的影子，事实上也是太子长得最像皇帝，幼时还因为这份相像被太后养在身边很长一段时间，后来长大了些才又回了皇后身边。
太后叹了口气，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会是这种结果。
皇帝的意识没有因为身子的虚弱而模糊，他侧头看着太后，等待着太后的下文。
“你现在病着，哀家本该不和你说烦心事。”太后坐在床边，声音沧桑极了“可是皇帝啊，有些事情拖不得，哀家不能不说……”
说得迟了，她的儿子和孙子都会毁得彻底。
太后目光放在虚空里，眼睛一眨，就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场景。她与皇帝说了很多，包括皇帝登基之路的艰辛，包括她大半生造的孽，包括……太子意图弑君。
她说，这都是报应。
她手上的无数人命和皇帝脚底踩的、皇子的血铺就的路种下了因，如今结出了一个ฐ果——后代杀君弑父，沾上至亲人的血，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背上了永世也洗不脱的孽。
皇帝静静地听着，眼底闪过复杂的光芒。
他的嘴角动了动，最终归于寂寥。
他没有说，太子今日的所做所为都是他亲手逼出来的，只为了给他的另一个儿子腾位子。
母亲年纪不比从前，他还是莫要平白增添她的烦恼了。等他设下的戏落了幕，独自带着进棺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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