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回答。突然如同头顶ะ响一起炸雷一般,地面再次剧烈摇动,“哗啦”一声好像不远处有墙塌了下来,大量的墙灰笼罩了周围整个空间!我双耳被震得嗡嗡作响,眼睛也被迷得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靠方向感俯过身去,尽量护住孟伊玲。

我试图去搬动压住她的铁架子,可是那些架子本就沉重,现在一层压一层,更是稳固无比,几次使力之下都纹丝不动,倒是我右肩的伤口好像又被撕裂了一样,痛得不得了。

我听了吓了一跳,就没贸然进去,而是站在门旁继续听。

紧接着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其实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有些事情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我当时就有点发懵๷了。暗暗地抓了一把椅子扶手,掌心传来一阵刺痛,证明这并不是作梦。但如果不是梦的话,这么扯的事我怎么可能ม相信?可两ä位老爷子都用严肃的目光盯着我,不仅让我怀疑起自己的精神状态来了。

这……有什么เ关系嘛?但为了让他能顺利ำ地讲下去,我不打算再耍任何嘴皮子,于是老实地说:“不知道。”

突然一个猜测跳入脑海ร:该不会……这俩老的是合伙儿想让我继续他们未竟的研究事业吧?那还是要了我的命算了!

我唯一想不通的是,知道了这个又怎么样呢?田老师๲那个未讲完的“说来话长”,后半部分到底是要讲什么เ?

我本想躲开他的来路,想到王建国还在身后,终究不太放心,就后退了一步,暗暗抓住他胳膊,示ิ意他先躲开。这一回头,看到了他一张铁青的脸,眼神复杂地看着那父女俩,自然表明了他的立场。心下不由大慰:看来我还是没信错人!

那一刻,我感觉空气像是突然凝固了。这丫ฑ头,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我如芒在背,既ຂ不敢断定近在咫尺的王建国到底与他们是不是一伙,又恐回头向他确认的话会破坏了这唯一的统一阵线。

这句话真的让我惊着了,本来就有些憋闷的胸口感觉更加压抑。

我答不上来。脑子里有点乱。

说起这李大夫也算是我们当地的一个奇人了,据说早ຉ年是在北京给首长们看过病的,但是**โ*โ*的时候因为成分不好还不是什么的原因,后半辈子就隐退到我们那里,过上与世无争的日子了。说来也奇怪,他本来有着手到เ病除的医术,但是后来完全不接诊了,只是对中药有着很深的感情,一直在药房工ื作,没事干就给我东讲讲西讲讲。相比于眼前这位老先生所讲的药理,倒是李师傅讲得要生动多了。

我心想,这还不是手拿把攥。其实老爷子刚才讲的那些东西我也听了几耳朵,只是文字表述得过于拗口,现在竟然是半个字也记不起来。但是我一向心性好强,怎么可能ม就此缴枪认输,于是站起来清清嗓子,朗声说道:“这个,葛根这味药啊,最主要的功能就是引水。简单说就是像咱们平时用的压水井一样,把沉在地底下的水引上来,用来喝、做饭、洗脸洗脚。放在人体里说呢,就是治疗上头缺水的症状,比如说感冒时的嗓子疼、口渴、脖子硬什么的。因为ฦ它这个ฐ能把液体引到管道里的特性,所以女同志还可以用它来丰胸……”

我怎么会呢,我琢磨的无຀非是怎么能找借口在北京多玩几天不用急着回去上班而已。

话说活了快三十年我也๣没有出过我们的小县城,这次却能有机会公费跑去这么เ大的地方แ,全要拜社会主ว义的新政策所赐……是的,像我这种上学期间将无຀数老师折磨得败在我脚下的超级捣蛋学生,居然会被院里推举去北京参加首批国家药剂师๲的培训和考试,简直可以说是祖坟冒了青烟了!

但那些手臂已经迅速迫近,几乎已๐经可以感到阵阵阴冷之ใ气扑面而来!

我惊得伸手想去抵挡,鼻前却突然飘来一阵幽香。这香味好熟悉,但不是茶香也๣不是药香……我猛然想到,这是孟伊玲身上的香味!

抓住这与现实联接的唯一一丝线索,我身子一震,惊醒了过来,额๩头兀自冷汗涔涔๒。

一睁开眼睛,果然孟伊玲正坐在旁้边!看到我的表情,奇怪地问:“怎么了,做恶梦了?”

我却立刻急切地问她:“那场爆炸里有人伤亡吗?”

她听了脸色一变,眼神๰有些闪烁地说道:“嗯……伤了十几个人,二楼库房的管理人受伤太重,后来没抢救过来。”

我听了胸口如同遇到重击,心里方寸大乱,嘴里喃喃地说:“那个ฐ管理人,是不是一个男人,大约180的个子,很魁梧,方脸大眼,下巴附近还有一道疤?”

孟伊玲听了一愣,说:“他和你一起入院的,我当时看见了,好像差不多,你怎么知道的?”

假如,假如这一切真的是因寻宗血咒而引起的,那ว该为这次事故负责的岂不是我?先是连累王建国受伤,又造成这么多的伤亡,接下来还会有什么?顿ู时心里如被撕裂一般痛楚起来。

她见我闭着眼不说话,猜到เ了我的心思,赶紧说:“你别多想,事故调查已经有结论了,是因为ฦ氧气瓶部件老化造成的,虽说……虽说确实是意外事故,但是和管理人的失职也是有一定的关系的……”

沉默了半晌,我突然睁开眼睛问她:“伊玲,你觉得我父亲研究的那个课题๤真的有戏吗?”

话题突然的跳转让她有点意外,但还是笃定地回答我说:“嗯,不止是有戏而已。”

我一听这话,心里一下子萌发了很大的希望,急不可耐地问:“怎么讲?”

孟伊玲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其实你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去探讨这件事,但是为了让你安心,我还是会先和你大致说一下。你答应我,听完了也๣不先不要想太多,一切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

“好!”我痛快地应道。

正在这时,门一响,田歌和王建国回来了。他们一看孟伊玲和我离得这么近地在说话,立刻๑面露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进来还是该出去。

孟伊玲却回头冲他们笑着说:“你们进来吧,一起讨论下也好。”

大家分别坐定,孟伊玲才说:“你的这件事我回去想了好久,也查了很多资料,因为之ใ前受陶老师的启发,本来就做了很多研究,现在感觉更明晰一些了。”

“她原来听过我父亲的讲座,所以叫他陶老师。”我对田歌和王建国解释道,生怕他们会往我身上联想。

他们果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心下惭愧,虽然我把这二位忽悠得够呛,实际上却是连老爷子的脚边儿也够不着的。

孟伊玲继续说:“你之前说,怀疑ທ寻宗血咒是在身体里植入了一个病毒,这种说法倒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它不是一个病毒,而是一个标识,这个标识让你和其余的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奇怪地问。

“不是我们所能看得出来的不一样,”她回答说,“但是这个ฐ世界能感觉得出来。”

“怎么听着好像我跟一个大人物一样!”我傻乐่起来。

“应该说,恰恰相反,这个标识让世界视你为异类。”孟伊玲纠正道。

我本来就一直是一个异类,这一点已经被无຀数被我捉弄和折磨过的人们表达过了。我无奈地想。

“之ใ前我和你们讲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几个东西实际上是同一个ฐ东西。这个思想其实也不是我首创的,而是当年你父亲提出来的。

引申ã到你这件事上,如果说当下的世界、自然、所有的环境都像是一个ฐ人一样,那ว么你就是这个人身体里的一个ฐ异常的存在,打个比喻来说,就像是……癌细胞一样。”孟伊玲说到这儿,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的表情。

但我的表情此刻就像膜拜天神的信徒一般,无知地、崇敬地、投入地看着她。

“你也是学医的,应该很清楚这个机理,人体一旦感受到身体里的异类,会启动免疫系统去消灭它,但是免疫系统有时是不分敌友的,会连正常的细胞一起消灭。得了癌症的人在中医的眼中,体现的就是大寒症,病人到เ后期会手脚冰冷,身体的正常平衡也完全被打破,是因为免疫系统的过分启动会消耗人大量的气血,最终元气耗尽而亡。”孟伊玲解释道。

“可是按那ว绢书上所说,应该从成年的时候就开始显现了,古人不是十几岁就成年了嘛,现在我都活这么大了,怎么刚开始闹腾?”我问。

孟伊玲却完全没有被问倒,而是早ຉ有预料一般地回答说:“你的家乡๥我没去过,但是查到了它的地图,是不是三面环山,一面是河?”

确实如此,我点了点头。

“我师父精通风水之术,我也๣略懂一些,这种风水格局叫做‘锁龙局’。意思是龙在一飞冲天之前,会有一段潜伏的时期,在这种锁龙局中潜伏,对隐藏龙气、积蓄力量是最为有利。我猜,是因为你生活在这种环境里,你身上的标记受到了抑制的缘故。”她说。

啊!我懊ิ恼地拍了一下大腿,把他们三个都吓了一跳。

“怕不得之前赵叔一直不让我出来,怕不得我一来北京就出这么多事,早ຉ知道应该一直窝在家不出来的!”我嚷嚷道。

孟伊玲却摇摇头说:“没用的,潜伏期再久终究也๣是会发作出来。中医上有一个ฐ故事,说的是春秋时有个晋景公生了重病,有一天做了一个梦,说有两ä个小人在商量,只要躲到‘膏’和‘肓’中间,药力就达不到。后来晋景公的病果然不治。病入膏肓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膏’指的是心尖处的脂ฦ肪团,‘肓’指的是膀胱经所连通的中隔膜处,刚好心属火,膀胱属水,山在八卦上也有火象之说,应了环山面水这个格局。”

我一听顿时泄了气,按她这个说法的话,我这个异类已经被免疫系统发现了,不仅我不从家乡出来没用,现在再回去也是没用了。

“可是,”转眼我又想到一个说辞,“我怎么知道遇到的这些事到底只是普通的意外?还是真的因为身体里有什么标识呢?”

这回倒是旁边的王建国搭了话:“会不会你家祖先留下绢书和血矶炉就是为ฦ了给后人一个提示?如果真当是普通的意外的话,可能也就枉死了吧。”

“可是这么有威力的标识是怎么留下的?留下这个又是为了什么?”我还想挣扎一下。

果然孟伊玲也๣摇摇头说:“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记得当时赵叔他们也是说,这件事最后还得靠我自己来解决,如果孟伊玲单靠现在的线索就什么都知道了,那ว上千年来这个问题也早就被某个大神解决了吧。

还有最后一个疑问,我问道:“那我现在到底能ม做点儿什么呢?”

“你也听了这么半天了,该休息了。”孟伊玲却突然站起来说。但我看她的脸上分明写着:这事现在我还不想让你知道。

还没等我抗议,她已经转头向田歌和王建国说:“走,咱们出去吧,让他睡一下。”接着就拉着他们走了出去。

我躺在那里,心头纷乱不已,这次事故连累็了这么多人,我是绝对不想它再次发生的!可是只要我活着一天,看样子事件就不会平息啊!如果说是因为我而令这世界ศ得了绝症,那又是谁令我得了这个ฐ难以抉择的“绝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