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你一人口说无凭，谁知道你是不是对自己开了一枪，回来说是顾远打的？”
他又想起了那ว隔着硝烟和海面，顾远对他举起的黑洞洞的枪口。从正面看枪口是对准自己้的，但那么远的距离，如果枪口其实偏了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翻脸又如何？”
驾驶员点了点头，直升机在半空中调转方向，往内陆飞去。
他想说我爱你，然而刚开口脸颊便一阵刺痛，内心顿时涌上难以言喻的苦涩和讽刺感，便住口自嘲地笑了笑：“算了。”
方谨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他又流鼻血了。
所有细节在深海中纷纷扬扬，最终化作昨晚深夜的急救室走廊上，那顶染了大片血迹的棒球帽，以及上面不起眼的公司商标。
顾远当即就毛了：“我不是故意的！怎么疼吗？打到哪了？有没有出血？”
咣咣咣，咣咣咣。
他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里，那ว姿态非常的英俊又不羁；浓密的剑眉微微挑起，眼神戏谑而温情，笑起来就像青春偶像剧里令人怦然心动的男主角。
他望向内窗，想看顾远此时是什么表情，谁知对面办公室却空空荡荡的。女助理小心翼翼在边上提醒：“顾……顾总中ณ午出去开会了，说不要您跟着，叫您在办公室里好好吃饭……”
方谨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蜷在被褥深处瑟缩了一下。
这次进入得比刚才稍微容易点，朦胧中方谨不舒服地挣扎了下，随即被顾ุ远不容拒绝的按了回去。甬道因为ฦ刚ธ才的精液润滑而变得更好插，可能是射过一次的原因，顾远刻意放慢了节奏，最终比刚才拖延了近一倍的时间才再次射出来。
顾名宗沉稳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方谨刚才那一瞬间的迟疑ທ：“——你在哪儿呢？”
震动发生的时候他正一手托着顾ุ远的衬衣，一手打开领带柜比对花色；铃声响起好几秒后他才把其中一条黑色带细格的领带从柜子里抽出来，和衬衣交叠挂到衣架上，摸出手机一看。
明达航运坑了顾远数千万，出招狠辣，时机精确，得手之后立刻๑宣告破产，迅速拖垮了公司所有现金流。
明达航运法人陆文磊。
然而小姚â的神智被烧得混乱不清，恍惚中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怎么这么好看，这么勇敢，远远超过他混迹娱ຉ乐圈以来见过的形形色色牛鬼蛇神，沉稳可靠得就像个保护神一样。他越想越觉得脑袋发热，怦然心动，恨不得立刻把方แ谨扑倒狠狠亲一口，再全身心地黏在他身上才好。
“你——”
方谨告诉自己要镇定。
就像一头庞大的雄狮懒洋洋躺卧在那里，看上去似乎ๆ非常温驯宽和，但随时有可能突然站起来一口咬断你的脖子。
“平时心思多用在事业上，这些都是虚的。”顾名宗收起礼单道，不过语气好歹还是缓和了一点：“我听说你最近在跟明达航运集团谈一笔合资航道的合同，听着机会不错。明达航运背后是政府的人，这一单如果能ม做好，以后项目前景会非常广阔；做不好的话也会损失惨重，你得留点心。”
顾远大概也意识到这样下去谈话要僵，便咳了一声，主动开口道：“这个星期父亲生日，我特地找了一套文房四宝凑作贺礼。笔墨纸都是寻常玩意唯独那方砚台是特地寻访来的老坑端砚——礼单在这里，请您看下是否合意。”
“四年了……”顾远抬头望向天空下苍灰色的建筑，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感慨。
g市，顾家别ี墅。
“……”
两人对视片刻，顾远背着光的面孔并不清晰，而方谨仰起的脸上还残存着茫然和无辜。
顾ุ远猝然退后半步，紧接着掉头就走。
他的皮鞋大步踩过草地，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西装外套在风中扬起下摆。那一刻他神情生冷不辨喜怒，但周身气场却森冷得令人不敢靠近，有个佣人正巧经过瞥见，慌得霎时向后躲了好几步。
顾远走进大厅，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顾家现在人少，他发怒的事晚上就能传到手下耳朵里。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和方副总两人之间爆发了矛盾，在花园中争吵过后又拂袖而去。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叫怒而出走，那叫落荒而逃。
——如果其中ณ真有什么怒气的话，那也是针对他自己而已。
顾远登上楼梯，转角时经过落地画框，镜面中ณ看见了自己狼狈的身影。
经过这么多事之后，他以为ฦ自己终于能ม把方谨当做一个珍贵的物件或美丽的宠物，可以尽情在那虚弱的身体上占有征伐，享受力量带来的绝对强势，以及身为胜利者的极致快感；然而刚才他眼睁睁看着方แ谨的时候，却像初次坠入爱河的毛头小伙一样，心脏砰砰直跳，口舌发干说不出话。
这个给过他那ว么多刺๐激那么多耻辱，一次次将他拱手送上的真心踩进泥地里，一次次毫不留情转身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