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康是保险行业，待遇不错，前景也好，可企业就是企业。晋鹏，你比我清楚，企业即使中央企业也没什么地位。所以，我拿不定主意。如果去年我辞职了，那没得选择，铁下心在泰康干。现在，档案、劳资关系还在县委组织部。陈文胜又让人家带话，希望我回去。你说，如果是你，不得好好考虑啊？”周自远说。
“说实话，到泰康来最大的收获一是存了几万块钱，二是学会了开车。”周自远说。
刘贞吉脱口应道：“我算什么省委领导，还不知道下一步到เ哪个小城呢？”
揭克西建议：“刘处长难得回晴川ษ，不如到เ我茶馆去喝杯茶，大家聊聊天。”
老首长看了看喻四海ร的酒杯：“小喻不错，把酒满上。”
赵闯问：“首长，喝点什么เ酒？”
回到宿舍，袁晋鹏在床上和衣躺下，他突然觉得很疲惫。如此处心积虑地接近领导、巴结领导，无非为了获得领ๆ导的青睐和提拔。能ม提拔就有展示ิ自己能力的平台，这对于一个有抱负有能力的年轻人有足够的吸引力。问题是，如此费尽心机接近和讨好领导实在不是君子的做派，不客气地说，是小人所为。他在骨子里一直以君子自居，但在现实生活中ณ，发现自己正在一步步妥协、一步步堕落。他曾经最瞧不起阿谀奉承的小人，如今为了接近领导，自己้也在打听领导的爱好，也在投其所好。或许目前自己在领导面前仍然说不出肉麻的奉承话，但行动上和那些溜须拍马的人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话说回来，当今的现实社ุ会中，谁又能ม做到铁ກ板一块，完全不顾及私情呢？泰康郎总请张守拙吃饭，竟然通过摩托罗拉上海分公司的熟ງ人约请，因为ฦ张守拙的儿子在摩托罗拉伦敦分公司工作。请领ๆ导吃一顿饭尚且费尽周折，其他事情岂不更要寻门路找关系。前几年，省公安厅长在会议休会时主动为ฦ省委一把手擦皮鞋，大庭广众之下搞得领ๆ导都不好意思，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但厅长硬是坚持用纸巾把领导的两ä只皮鞋弄得溜光锃亮。即使古代士大夫清高自洁，也难免俗。宋朝丁谓官至副宰相，竟然主ว动为宰相寇准擦拭胡须——所谓“溜须”由此而来。
袁晋鹏笑道：“你丁向东那么穷凶极恶的流氓都不怕，算是检察院的拼命三郎，你干反贪局最合适。要说难，谁都难，把握个度就是。好好干几年，总能转个副检察长吧，到那ว个时候再经营一下当地的社ุ会关系，看能ม不能再往上走。”
来到服装专区，揭克西停下脚步，用手摸摸袁晋鹏身上的西装：“袁科，我看你这件西装有点旧，换一件吧。”
袁晋鹏问：“是不是很贵重？”
袁晋鹏想，冯仕达整日忙得不可开交，不大可能纯粹找他瞎聊，一定有什么เ事情。可冯仕达不说，袁晋鹏不好直接问，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袁晋鹏问：“谁做组织部长？牵一发动全身，肯定要动不少人。”
丁嘉华、卢国富面面相觑，不知喻四海什么意思。
“你们准备种什么？”喻四海问。
大年初一收获如此喜讯，袁晋鹏按捺不住心中ณ的喜悦，激动地说：“这是我的人生转折点，大恩不言谢，有朝一日……”
袁晋鹏有点不好意思：“下次专程去谢谢揭总。”
袁晋鹏兴奋起来：“怎么เ说？有点意思。”
袁晋鹏说：“柳部长，难得您亲自送人啊。”
接着，两个ฐ人痛痛快快地交了税，骑上摩托车走了。
“黑仔”厉声道：“老兄，你懂不懂啊？！不管你是哪里人，只要摩托车没交税，哪里逮住到哪里交。”
冯仕达说：“修路的事肯定比你想象的更快。这条路有五十七公里，至少要分六个标段招标。”
“百分之百！那天李副省长回省城前亲口透露给周书记。揭总让我过来和你见个ฐ面，修水泥公路他肯定能拿几个标段。”冯仕达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刘ถ贞吉摆摆手：“行百里路半九十。晋鹏，千万不能遇到เ一点挫折就打退堂鼓。难归难，你熬也要熬到书记再回来！你看这次回城的乡镇长，都是做副局长，有什么意思？你想一辈子租公产房住啊？就算你安贫乐道，小邓ฑ和孩子也不能ม同意嘛ใ。”
此次换届，调整的动静不小。初步确定，八、九位党委书记、乡镇长到เ县直机关任职。由此波及一批人的进位调整，镇长转任书记，副职转任正职，又从县直单位派人下来任职，很是热闹。县科委主任雷晓明、县委政研室主ว任邱勇两人任书记，团县委负责人黎春红任镇长。谭阳春调任县计生委主任，苏湖镇党委书记丁嘉华接任向阳镇党委书记，袁晋鹏“原地踏步”，张强提拔到เ苏湖镇任镇长……。袁晋鹏曾经想，此次换届，最好能ม就地接任书记，实在困难，换个地方也行。谁料é，竟是原地踏步！谢建平调离时，他有过这样的思想准备。但真的结果降临时，还是难以接受。且不比其他老资格的乡镇长，你雷晓明、邱勇能ม做书记，我怎么不行呢？任艳芳和周秋水的绯闻传得满天飞，一个救济股股长直接提拔负责县妇联，我干了三年镇长，还不能做书记？
旁边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小女孩说：“我爷娘也在，到温州打工去了。”
刘贞吉蹲下身，问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你的爸爸、妈妈呢？”
刘ถ贞吉打算下午和周秋水见一面，怕看了瀑布时间不够，便说：“**โ故居不稀奇，全国各地至少有几百处。听说瀑布不错，上过中ณ央电视台的《神州ะ风采》，单位上那些人几次嚷着要来，要么เ过几天我带着他们一起来。”
声调。
韦德昌准备第二天召开地委委员会议，通报“二·一四”事件调查结果，确定团地委的临时负责人。谁料é，第二天一大早，他打开电å视，看到中央电视台播音员罗京一脸严肃庄重，正在播报《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沉痛宣告小平同志的逝世。他脑แ袋“嗡”的一声，跌坐在沙发上。小平同志年事已高，但真的听到เ小平同志的讣告，他还是感到เ十分震惊。作为八十年代“干部四化”的直接受益者，他发自内心感谢小平同志，感谢小平同志对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巨大贡献，也感谢小平同志提出的“干部ຖ四化”政策使他成长为一名党的高级领导干部。
韦德昌听出黄山雨默认了他的意见，觉得该给这个三十三岁的省委委员几分面子，俗话说，欺老不欺少，说不定人家转两圈就是省领导了。想到这里，他故意笑出声来：“哈哈，黄书记，要么这样，你亲自来一趟，做个全面了解。来瞧我老韦一眼，也了解一下纪委同志的调查是不是有偏差ๆ，再看看团地委由á谁暂时负责比较妥当。”
有事在身，袁晋鹏不敢耽搁，催着刘贞吉一起喝了圆场酒。李中孚坐在吉普车副驾驶
菜陆续上来，除了一道略有特色的“烧鹅”之外，都是家常菜，好在弄得干净爽口。李中ณ孚颇为ฦ健谈，喝酒爽快。刘贞吉斯文既久ื，没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气，却也频๗频举杯。袁晋鹏酒量不小，在这种酒逢知己的气氛里，自然是开怀畅ม饮。聊天才知道，李中孚目前是林晓华的秘书，而林晓华是分管农业口工作的副专员。袁晋鹏心里“咯噔”一下，反应过来，刚才刘贞吉问他和李中孚的关系如何，他还以为是随便一说呢。
袁晋鹏突然有一种如在梦中的幻觉，这个人是赵昂？那个意气风发、个性张扬、时尚前卫、处事偏激的赵胡子？
谈到เ刘贞吉，袁晋鹏有点惭愧，他很久ื没有和刘贞吉联系了。在县委办公室工作时，他去地委办公室跟班学习，便抽空去晴川师范学院看刘贞吉。那ว时，刘ถ贞吉刚ธ刚结婚，正在抓紧时间复习，准备参加研究生考试。见了他十分高兴，放下书本亲自下厨，留แ他吃饭。一晃四年多，他再也没有和刘贞吉联系。刘贞吉从中央党校研究生毕业后，回到师院继续当团委书记。没过多久，调任团地委副书记。据说，刘ถ贞吉在党校读研期间结识了到党校短期学习的晴川地委书记。
“是戈平明教授，梁局长认识？”袁晋鹏听说梁克雄是校友、系友，但不清楚具体哪一届。
梁克雄一脸不屑：“官场比的是背景、靠山，才不才没那么重要。”
谭阳春一脸铁青：“老支，你带几个干警跟我去苦竹！”
这天，袁晋鹏读《太白》里的中篇小说《五魁》，正为五魁不懂ฦ女人着急。谭阳春一阵风般闯进他的办公室，急切地说：“出事了，我们走！”
到了反对他的声音。总计二百零一张选票，谢建平以一百九十九票高票当选。副县长中ณ，多数在一百七十票到เ一百九十五票之间，常务副县长徐华强例外，只有一百三十七票。陪选人胡林生出人意料地捡到เ六十一票，同时，很多乡镇党委书记和局长零零星星地收获一些选票。最多的是廖营生，四十二票。很难想象，明知廖营生主动放弃候选资格，还有四十多人指名道姓选廖营生。假如廖营生的名字正儿八经地印在选票上，会是什么结果？不难看出，胡林生和廖营生的选票大多从徐华强那里分流过来，那些人想把徐华强拉下来。再联想几天前的县委委员选举，他不由得心头一沉。县委委员选举ะ总共二百八十九票，他得到二百六十六票，选票数排第四名，谢建平、管冲、杨大忠分别排一、二、三名。徐华强得票最少，一百九十八票。当时，他有点意外，但没有往深处想。现在看来，徐华强树敌不少，有了稳定而强大的对立面。问题是，在四套班子里，他最器重徐华强，冲着徐华强来不就是冲着他周秋水来吗？何况，自己在县委委员选举中ณ丢二十三票也不正常。杨大忠担任纪委书记，唱的是“黑脸”，才丢十八票。想不到这些人看似唯唯诺诺，其实自己้压根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什么思想大解放，弄不好会变成思想大混乱。问题出在哪里？归根结底是人的问题。应该不是谢建平，合作一年多来，他们谈不上事事合拍，但至少没有大的矛盾。即使偶有分歧，也大多以谢建平主ว动妥协而告终。他觉得，谢建平比较磊落，身上保留着知识分子的清高气息，不至于煽阴风、点鬼火。他们是老熟人，他在地区计委做办公室副主任时，谢建平是地委副书记的秘书，经常打交道。几年前，谢建平以地委办公室副主ว任的身份出任平安县县委副书记。去年一月，又提拔为县长。那是谁呢？是平安本地帮吗？人大主任王业勤、纪委书记杨大忠？……。
如果杨大忠单独找他谈话，也许他直接缴械投降了。县委宣传部长龚琼英在场，他只好以官腔对官腔，东一句西一句扯。杨大忠也差不多，按部ຖ就班说说官话。谭阳春对杨大忠的意图心领神会，这明显让他暂时不要松口，等书记、县长来了看情况再说。对此，谭阳春心里甚是感激，毕竟是一手栽培自己成长的领导啊，处处在为ฦ自己考虑。
“旧ງ体诗素า雅，当然不骂。不过，青松不写现代诗可惜了。我还记得你以前写的几首诗哦——‘读**诗词，就像一节一节做扩胸运动’、‘有时候，人，就像这个球，人家拼死拼活，硬是不让你进去。’我倒是要问，你那ว个球咋老是想进去？”袁晋鹏哈哈大笑。
邱青松调侃道：“涉川ษ，你看，二号首长尽记一些我写得最差的东西。”
“其实大家更喜欢你随意甚至戏谑之作，譬如这个球，什么《理性的背影》只有中ณ学生还看一眼。”谌涉川说。
袁晋鹏问：“青松，你跳了几家出版社，都出些什么书啊？”
邱青松说：“什么赚钱出什么เ，我负责社科类的图书出版。哪天你大秘书写个新官场现形记，我负责推荐出版，保证畅销。”
袁晋鹏笑道：“那多半是我离开官场了，否则还不闹翻天啊，对号入座的人非得把你给劈了。倘若王跃文还做官，做得下去吗？”
邱青松与谌涉川相视一笑：“呵呵，那ว也是。”
说罢，他突然想到什么：“嗳，李中孚怎么没有来？”
袁晋鹏解释道：“中孚陪林市长去广东招商引资了，每个市领导都带一个小分队，年终考核考评，压力不小。”
邱青松感叹道：“啊！想不到几年下来，你们两个ฐ同学可能要同室操戈ຖ了！”
谌涉川一惊，脸扭向袁晋鹏：“这话怎么讲？”
袁晋鹏说：“你别ี听他危言耸听！他的意思无非我和中孚只有一个人先到办公室副主任位子上，会争得死去活来。谌涉川ษ，你说，可能ม吗？你了解我和中孚。”
谌涉川恍然大悟：“倒不一定同室操戈、死去活来，但竞争肯定有，你不必讳言。”
袁晋鹏一脸淡定：“客观上肯定有竞争。两个ฐ人同时上的可能性不大，除非一个ฐ人外放。但我觉得不是我们考虑的事情，相信两位市长会考虑周全。”
邱青松点了点头：“是这么เ回事，你们做秘书的，关键看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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