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面子的是许安安，她或许是从没受过这等气，闻言一把推开正要上前补妆的造型师，头也不回地就往更衣室里走：“什么破杂志，谁爱拍谁拍，我不干了！”
镜头前的几个男模，看上去似乎还不如他，不过姿势和表情倒是很到位，极力衬托着许安安这个主角。
明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拿不到，有些人自己永远够不着，但还是会暗暗地奢望，而且似乎也只有奢望这一条路可以走……
配上一碟老抽、一碟陈醋，金黄的煎饺，浓郁的酱料，看上去倒也开胃，只是煎æ的时候不小心被热油溅到了脖子，烫出了一个不小的红印。
说话的人是秦以诺，他此刻正坐在长桌尽头，削瘦的脸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灯光下，仿佛一尊精致的雕像，鼻梁笔直，眼窝深邃得出奇。
时间过得很慢，我忍不住悄悄靠在墙角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间，突然嗅到了一阵极好闻的香味。
“啊？”这话题似乎偏离得太远，我不由怔住了。
如果我还在小慕那个年龄，或许也会如她一般对秦以诺深深着迷，甚至甘愿成为撞死在那ว座冰山上的飞鸟。但这些年的时光早已将我的翅膀一点点磨去，至少小慕还有展翅的机会，而我只能ม靠着双脚一步步攀爬，一不小心跌落下来摔个遍体鳞伤，倒还不算太坏，最怕是迷失在这座冰山中，绕来绕去再也找不到一条出路……
昨天的事我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他竟又想拿我当软柿子捏了？
我心底不由划过一抹警惕：“你想干什么？”
我被推了个踉跄，勉强稳住脚步，看着眼前随时要暴怒的靳默函，刹那间竟觉得无比的讽刺๐。
我根本没想到，此时此刻，他竟会当着我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有些诧异，也有些惊喜：“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微信号码？”
“问了几个实习生。”他回道。
“秦先生对你说话的方แ式很特别，你们是不是早ຉ就认识？”我忍不住好奇。
“一定要谈论与这个人有关的问题吗？”他似乎有点无奈，无意中却也透露出了一丝“谁想认识他啊”的嫌弃。
听他描述，我才知道他与秦以诺已๐结识了两ä年有余，只是一个是商界奇才，另一个ฐ是时尚圈的风流浪子，工ื作上一直没有合作的机会，直到这次，秦氏集团收购了muses杂志。
“你上镜的感觉很特别，也许以后可以成为我的专属模特。”说到末尾，他补充道。
这话里有几分认真、几分玩味，我压根分辨不清，想了想，回复了一句：“好，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
“看来是被拒绝了啊……”他的语气似乎楚楚可怜，“为什么大多数女人都更喜欢那座移动冰库？”
移动冰库……是在说秦以诺吗？
也许是他自带的撩妹属性让我忍俊不禁地放下了防备，手指微动，我打出一行字来：“是吗，还有谁也喜欢他？”
点下最后那ว个问号的一瞬，我心里才猛地一怔，然而已经来不及收手，这行字就这么被发送了出去。
我慌乱地在聊天框中选择撤回，但仍是慢了一拍。
“我果然没有猜错。”牧屿道，他显然已经看见了刚ธ刚的内容。
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是承认，还是辩解？不管承认还是辩解，牧屿都是秦以诺的朋友，他能否在这件事上为我保密还未可知……
“如果你真的对他有好感，有件事我或许应该告诉你。”牧屿又道。
“什么事？”我鬼使神差地竟没急着否认。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了我另一个问题：“当上他的助理后，你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เ倒霉的事？”
“除了今天这件事吗？”
“对。”
我仔细想了想，始终没有半点头绪，但他这话并不像是无意识的调侃，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那语气里透露着的认真。
恰在此时，手机又是一阵短暂的震动，这次发来消息的不是牧屿，而是何芹：“云歆，我今天在网上查了查你们那个总裁秦先生，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เ？”我狐疑地问。
她发来一张截图，那是个ฐ很长的帖子，说秦氏在两ä年之前曾面临破产的危险，利用某些手段吞并了另一个ฐ极大的财团，才得以挺了过来。秦氏的公子和那个财团的继承人原本是情侣关系，将对方的家族产业吃干抹净后突然提出分手，女方那时已怀上他的孩子，伤心之下不慎流产，险些因为大出血身亡。
不过自始至终，发帖人都没提及女方的姓名，也没透露更多可以调查的内容。
“云歆，你要小心，那个ฐ秦总裁很有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何芹紧张兮兮地提醒。
“放心吧芹菜，且不说网上的传言真假难辨，就算是真的，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不是他的女朋友。再说我这么一穷二白，他能利用我什么？”我苦笑着安慰她道。
但联想起牧屿刚刚那ว古怪的问题，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一想到两年前他们就认识，说不定会知道帖子里的事，就下意识地追问了几句，却迟迟没有得到回答，他应该已经不在线上。
回到公司，秦以诺不久就出去了，只留แ我在办公室处理琐碎的资料。
封面拍摄完毕后，事情果然如他所说，变得轻松了不少。临近下班，我闲来无事，索性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搜索起了两年前的金融新闻，想要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验证那帖子的真假，怎料找着找着，眼皮一阵阵的发沉，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梦境光怪陆离，我先是看到自己้和靳默函在简妮玫瑰园举办了婚礼，而后又突然瞧见秦以诺的脸，沉在深深的水底，双眼紧ู闭。我想拉住他，可是身后有人死死地拽住了我，回过头，那人居然是一脸焦急的牧屿……
惊醒的时候，天色已经暗得出奇，我深吸一口气，这才发觉后背已经全是冷汗。
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黑色外套，散发着淡淡的烟草气息，那ว气味仿佛有种安定人心的能力，让我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还好只是个梦……
我掐了掐手臂让自己清醒，抬起头，就看到เ了对面的沙发上的秦以诺，他手边放着一只空了的咖啡杯，面前的报纸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睫毛很长，投下一片浅影。
“已经下班了。”他道。
这声音低沉而好听，传入耳朵里，带着细微的痒。
我红着脸把身上的外套拿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壁钟็。
时针指向12๐点，不知不觉，我竟睡了将近7个小时。低头一看，身旁的手机正闪烁不止，屏幕上不知何时跳出了一长串的消息，既有何芹的，也有牧屿的。
“云歆，都快十一点了你怎么还没回来，你这样我会担心的！”
“云歆，靳默函找来了，我看他一脸醉醺醺的好像喝了不少酒，就跟他说你不住这儿。他在楼道里撒了好一阵的酒疯，被保安赶了出去，现在好像还在小区门口晃悠，要不你先躲一躲，今天暂时别回来了……”
什么，靳默函找去了？
我心里不禁窜起一股火，当初说要分手的是他，将我贬得一文不值的也是他，而现在，分手的事过去这么เ多天了，他居然还是不肯放过我？
靳默函喝醉后的脾气我是清楚的，虽不至于杀人放火，但的确能闹出不少荒唐事，看来何芹那儿暂时是回不去了，至少住在公司里，他不敢找我无理取闹，他丢不起这个脸……
想到这，我给何芹发了一条短信：“那好，今天我先不回去了，你放心，我在公司不会有事。倒是你，要不要考虑换个ฐ工ื作？别再呆在那ว个单位白白受人欺负。”
“我已๐经离职了，明天去你们公司应聘，要是聘上了，说不定能沾沾你的光，顺ิ带还能帮你考察考察那位秦总裁。”何芹的语气很轻松，不像还在难过。
“沾什么光，”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我还怕因为我的缘故，害你被靳默函那ว群人排挤呢。我明天去人事部打听一下还有什么职位缺人，再让李姐替你说说好话。”
和何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牧屿的事。
点开微信，他只发来三句内容：
“两ä年前的事，和网上的传闻不太一样。”
“如果想保住工ื作，别让秦以诺知道你对他的过去感兴趣。”
“他之前，的确有过一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