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一停又说:“赵华那孩子也可怜,十三岁就开始学犁地了,那时犁头都抬不动,好几次见他被犟牛拖倒在泥水里。”
一眼望去,茅草烧成的火团子,凭借风势,红红的火苗直冲云宵,鼓起一股股浓烟。不多时,便听见茅草屋上的竹把杆被烧得劈哩叭啦响,象放爆竹似的;失火处很快便人声噪杂,大家都跑去救火;
那男孩拉起秀菱的手并排走着,追风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男孩拍拍追风说:“以后看见有人欺负她,你别ี忘了帮忙,记得不?”
眼睁睁看着那男孩,他倒是不慌不忙的,用手在嘴边打了个响亮的唿哨,然后远处一条黑影象离弦的箭似的朝这边奔了过来。
顾守仁心里喊糟糕,这消息传得还真是快,他本来嘴笨,当了娘和嫂子的面,也辩不出什么来,只晓得说:“也没赚什么钱!”
顾守仁进了原来的家,看见顾何氏喊了声娘,就把来意说了。顾何氏说:“照我的意思,你娘我的地先犁,老大家的嘈嘈ฤ个没完,说是第二个就得挨着她家~”
掌柜嗯嗯地点着头:“行行行!顾老二,在哪儿呢?”
顾守仁在边上瞅着自己้的小女儿,觉得这丫头伶牙利齿的,这么小就会和人谈生意了,说不出的高兴。
秀菱啼笑皆非地看着他,还真把自己้当哥了!
秀菱早就在琢磨着该怎么เ帮着家里多赚点钱,让爹娘姐姐哥哥都过上好日子。别看她现在人小,其实前世可是个成年人。她就不信,凭自己的头脑,还一点用都没有?
李氏连连摇手:“娘,秀菱不是什么扫帚星丧门星,她又乖巧ู又懂事,长得也水灵,是个ฐ有福气的样儿。”
朱氏一拍巴掌:“句句真言。我要说谎啊,天收了我雷劈了我。传给我这话的,是知道内情的人。我本来早要告诉娘,偏是爹出了事儿,就搁下了。”
招得顾何氏又掉了几滴泪,这才有气无力地开口:“大家先吃饭吧!吃过饭,再来分派该干的事。”
李氏伤心了一阵子,还是她头脑清楚,知道一家子光这么เ哭,也不是个事儿。于是轻言细语地开声说:“娘,媳妇知道您难过,可眼下要办的事还多着呢!爹的寿棺是早ຉ就备下了,寿衣还没着落呢!爹还得理发,净面,洗脚。灵棚也得搭起来。”她扭头瞥了一眼被树压塌的堂屋,放低了声音:“堂屋还得修理。”
人家穿越都穿成皇后王妃什么的,最不济也是个官家小姐,自己倒好,穿到平凡农家了不算,还是个小屁孩。林惠真是欲哭无泪,她没招谁没惹谁的,不就是感冒发烧了吗?一觉醒来怎么就穿越了呢?
一回头瞥见林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伸手在她乌黑的头发上抚了一抚:“秀菱不怕,有爹娘和姐呢!”
到得天明,李氏折了杨柳枝蘸上清水,在门楣上,取辟邪之意。秀莲则ท结了几个ฐ杨柳球,不光自己้戴在鬓边,又帮秀萍和秀菱也斜在头上。嘴里还嘀咕着:“清明不戴柳,红颜成白首。”
秀菱那日也跟着去了扫墓,顾ุ守仁把大黄牯牵过来,它头一低角一摆,就把拉车的辕套架在脖子上了。女人们坐着顾守仁赶的牛车,男ç的跟在牛车后走。
顾ุ守仁问顾何氏:“不是说秋菊也来给爹上坟吗?怎么人影也不见?”
顾ุ何氏叹了口气说:“她托人捎了信儿,说是她婆婆不让来呢,毕竟有了身子的人,放心不下呗。”
顾守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到เ了地儿,不过是给顾长安的坟地除草填土,又将带来的各色供品青团、猪、蛋,豆腐和酒摆在坟前,将系好白纸的小木杆在坟尖,点香祭拜。
秀菱跟在众人后头,跪着磕了几个头,不过总小心翼翼地避着顾何氏。她可没忘顾ุ何氏打李氏那一巴๒掌的事儿!
接着朱氏拿出南纸店买来的包袱皮儿,也就是用白纸糊的一个大口袋,中间帖一张蓝ณ签,上头写着顾长安的名讳,里头装ณ着各种冥钱。
然后顾何氏领着头点燃冥钱,又将酒洒在地上,小辈都跟着做了。礼毕,才可以聚餐饮酒,待香烛点完后方离开。
正是春光烂漫的时节,处处野花盛开,秀菱蝴蝶似的在花丛中穿梭。
顾金明还记恨着秀菱,瞅大人没看见,得空屈起手指头在她头上敲了两个ฐ毛栗子,恼得秀菱瞪了他一眼说:“你干什么เ?”
“干什么เ?你这臭丫头,我脚板心还留了个疤呢,都是你害得我!”顾金贵也跟了过来,在秀菱脑门上弹了个脑奔儿,她不禁哎哟了一声,怒目而视。
顾金伟早看见了,小牛犊子一般冲了过来,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嘴里说着:“不许欺负我妹妹。”伸手猛地把顾金贵推了趔趄,他立脚๐不稳,蹬蹬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秀菱恨恨地说:“活该。”
金明竖起眉毛,睁圆了老鼠眼睛,一把揪住金伟的棉袄领子:“要打架是不?”一边偷眼瞧顾守仁的方向,他不怕自己的爹,倒有点怵这个二叔。本来今天这事儿是他挑起来的。
金贵欺负秀菱,朱氏起先装看不见;这会子见儿子吃了亏,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搀起金贵,斥骂金伟说:“你怎么เ以小欺大起来?帮个外姓人对付自己้兄弟,也好意思的!”又用指头一戳金贵的额头:“没用的东西!”
金贵晓得他娘的意思,是说他连比自己小的金伟也打不过,越发要扑过来找金伟报仇。
顾冬梅连忙拉过金伟护在身后:“他小呢,你当哥的不能让着他点?”
朱氏狠狠地瞪了秀菱一眼:“真是个扫帚星,有了她搅和,准没好事儿!”
金伟被他小姑护着,不服气地嚷:“秀菱不是扫帚星,她还帮我家赚钱了!”卖藜蒿的主意不是秀菱想出来的么?
朱氏嘴一撇,想想又问:“她豆豉大的人儿,能ม赚什么เ钱?”
秀菱看不得朱氏这付模样,分辨说:“我就能赚钱,以后我还要帮我爹娘赚许多许多的钱,让你眼红得变个ฐ红眼兔子!”
朱氏还来不及发飚,李氏已๐经带笑赔不是:“小孩子乱说话,大嫂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我这里替他们赔罪了。”
顾何氏也扬声问:“嘈嘈什么呢?”李氏忙应道:“娘,孩子们闹着玩呀!”朱氏翻了个白眼,也就没说什么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