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的心思被人瞧出,我老脸一红,把他证件赶紧给还回去。
正当我准备下床的时候,病房外有人推门进来,是一位身穿白大褂的老头,莫约六十岁上下,见他前挂着医生整件,手里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
我怪不好意思的挠着哧溜的青皮,笑得那是一个ฐ老腼腆了。
见到安帅他们的时候,意外的看见徐莉莉也跟他们在一块儿。
两人分别点了两杯咖啡,面对面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这个位置刚ธ好不被窗外的太阳晒到เ。
我一脸呆愣,只知道“啊?”了一声,下一刻又见他从上到下有种像是审视的眼神,严厉中又带着些许关心,然后转过身先走了两步,从前边又传来他的声音。
此时我口一阵阵的烧心,感觉吐不出,只觉得酒将整个肚子、大脑แ,甚至四肢百骸和神都麻痹了。
黑暗中,隐约瞧见前边燃着一簇幽蓝色的火光,里边包裹淡淡的昏黄,冷与暖的交纵,只照ั亮了后边那块落地窗。
是个ฐ挺俊秀的男孩,看样子也不过十八、九岁,却没想到接人待有自己的一套。
“城少,难得见您来一次呢。”
到底晓得咱爸的脾ຆ气是万万不敢对咱妈动手的,此时忽然听见妈小声的喊道:“八一啊,快跑,晚点妈给你电话啊!”
“好啊好啊,子不教母子过,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这都是你惯出来的!你给让开,要不连你我一块打!”
还好对面有人比我反应要快,赶紧伸出另一只手抓着我胳膊就往回拉,我朝前趄咧了好几步,这才心有余悸的喘着气半弯着腰。
“哟,这就怕拉?我敢情你还真的想寻死呢?原本到头来也不过在那ว穿海魂衫站甲â板——装丫艇的!”
我被她说得耳子一红,才咬着唇抬起头,却发现这女人还真高,起码快有一米七的个头了,脚下蹬着一对高跟鞋,这足足比起我来还要高半个脑แ袋。
同她身上鲜艳的色彩相比,我浑身上下就穿着浅蓝白条相间的病号服,脚下穿一对白色拖鞋,又留着青皮的发型,看着不像是病号服倒像是劳改所的,丫的朴素得不能再朴素。
我同这女人两人就好比隔着一堵墙,她那边是火,我这边的是海,她那边是唐僧西天取经要过的火焰山,热得人发昏,也容易迷了心智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这边倒像撒哈拉大沙漠,常年一个气候,偶尔出现的清澈水源也许只是虚幻的海市蜃楼,要不断的探寻才能找得到最后的绿洲。
她饶有兴趣的就那么盯着我瞧,甚至眯起眼睛笑道:“虽然外形乍看下不怎么เ起眼,不过近看了瞧仔细,丫还挺嫩的一‘尖孙’漂亮的男孩。”
被一个ฐ女人毫不避讳的从头到尾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๘,甚至连我有几的睫毛都恨不得统计有多少似的还是头一次。
况且对方还是一美女,这让我越发不好意思起来,脸上燥热得很。
她离得我极近,她身上闻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不刺鼻反而很舒服,我一抬头就跟跟她对上眼,发现她确长得挺漂亮,皮肤光滑细腻,但最勾人的却是那嘴巴,永远翘着嘴角,荡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刚才隔着一段距离没看清楚她啥模样,现在看清了却换成我盯着人家眼睛一眨不眨的,一直到她发出银铃似的笑声,我才赶紧撇过头,又往旁边挪了一些微距离。
“怎么?不是要寻死么?我刚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瞎心了,现在你可以大大方方去死,我保证不干扰你。”她笑得满不在乎,似乎我死我的,她顶多当个瞎子瞧不见就是了。
我咬着唇,拧着脖子再次靠近危险边缘,挪着小碎步往前走,又往下看了一眼,这次往下看底下的车跟人都变了滋味,双腿甚至发软,最后只能ม讪讪的缩回脑袋,重新回到方才的位置。
那边的人点了一烟,兀自眯着眼抽,眼中有零星的笑意,抹着唇膏的双唇吐出一圈烟雾,又在空中变成缕状,才笑着说:“我打一开始瞧见你就知道你本就不想自杀,顶多是一时半会受了啥刺激,你,胆子还不够肥,死不成。”
她似乎一眼就看透我,果断的给我下了定论。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敢!”我有点儿不服气的问。
“这么多年了,我见的人比你多,走的路比你远,啥情况没遇见过?要真想自杀的人,眼神绝不会那样,告你听啊,越是不想活的人那眼神就越清醒,因为他知道自己生也活不成,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倒也是种解脱,绝不会跟你那般魔怔似的,就怕你掉下去后才后悔自己้又不想死了。”
她抖了抖半截烟蒂,又继续不屑的说道:“这世界上最多的就是你这类型的傻逼,明明不想死的却还要嚷着闹着要自杀,要我说,真想自杀啊,就找个没人注意的地,少在公众场合瞎折腾,搞得到头来别ี人还得费心费神救你。”
“我这不是没瞧见你么?谁知道有人窝在这地方啊。”我嘴里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却被她耳尖听见,眉头翘得老高。
弹掉手里的烟头,她从旁边的皮包里拿出口香糖嚼,我知道这可以去掉烟味。
“你得啥病?血癌末期、肝硬化、艾滋病?难道又或者是半身不举?”尤其是说最后一个的时候带着有色目光迅速的瞟了一眼我裤裆ด。
“靠,都不是!”听到这些病的名字我忍不住皱紧眉头,最后忍不住低低喝了一句作为否定,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又忽然有些感伤起来,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近乎喃喃的语气说:“要可以我真宁愿是那些,至少我的身体还是……”话戛然而止,咬了咬下唇忽然又不懂如何开口了。
犹豫了一会儿,我瞧见她并不是用期待询问的眼神看我,只是好像想知道能从我嘴里听到เ什么有趣的爆料。
这反而让我没那么抵触,一直以来我都很害怕别人询问我的病因,尤其是在这里遇见其他病房的病人时候,那些人似乎都想打听对方得了啥毛病才进来,若是听到比自己้更凄惨的故事,他们就会装出稍微同情的样子安慰一番,但心里却同时又同情别ี人来,原来这个世上还有人比自己更不幸的啊。
我然开口问她:“你说,为ฦ啥非有人喜欢做变手术,好好的纯爷们不当选择当女人?”
“每个人出生的时候没权选择自己้的别长相,你咋就笃定婴儿打从落到这世界那ว一刻就想当男人或女人?”
“子非鱼焉知鱼之ใ乐也,再说,你怎么知道改变别后他们不曾真正快乐过。”她说道。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我嘴里无意识的跟着喃喃,让他们逐渐的在嗓子眼消เ化。
她把裙子撩到เ身后,猫着腰坐在楼梯间的门槛ນ边,我挨着她也坐下,又见她从皮包出香烟,忽然口有些干燥,又觉得烦躁得很,就跟她讨了一烟。
就在我点开打火机要点上的时候,她用力吸了一口后吐出无数个圈,隔着一层烟气问道:“所以呢,你觉得当女人有什么不好?害怕自己้前挂两个大馒头?那可笑去了,喜欢女人部的男人一抓一大把,男人把头埋在女人身上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恶心来着?”
她抬起头,眼神里有轻蔑的笑,徐徐又低头抽了一口。
“怎么选择是你的事,我还是那句话,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