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哑巴阿娘可把阿奶惹恼了。阿奶恶声恶气地骂道：“你这个ฐ灾星女人，好不晓事理！昨天我把事情都说得那么透了，你今天怎么还来这里纠缠？你不要死钻牛角尖，如果惹恼了我，我请出的皮鞭子可是不认人的。”
我哑巴阿娘被阿奶搀扶起来，送出了茅棚。阿奶还继续开导她：“苕崽娘，你不要想得太宽了，我会调教好苕崽的，你放心吧。尽管他不去上学读书，可他照样能ม在这朵朵山里顶天立地。”
围坐在火锅边的两个阿姐也特别开心，她们放开了肚子吃，吃得脸热汗流，吃得嘴油肚饱。在我们山里人的眼里，亲人们能围在一起，吃一顿好的，那就是莫大的幸福了。特别是她们伢妹，从小爹娘就少关心，屋里来了客人，她们是不准拢边的，吃一顿ู好的机会相对我们伢崽就少一些。
这时，我垂下头就迷惑起来。嗯？怎么เ阿钰姐把我的目光理会错了？我的出发点是想让阿钰姐感受到我当阿弟的对她的喜爱，也想就此去讨好她，谁知却让她搞混淆了。其实，那时候的我哪里会明白，这“爱”的目光是有分类的，不像“恶”和“冷”的目光，那么纯粹。
这天，除了阿奶没有应许哑巴阿娘同意让我去上学读书有些遗憾ย外，居然是一次充满喜悦的相聚。阿奶先把踢膀煮了，过后又觉得，鸡可以养，可坡上养鸭子就麻烦，干脆又把鸭子杀了。哑巴阿娘想单独跟阿奶说些事，就打发我跟两个阿姐到เ坡脚的溪沟里去洗菜破鸭。
望着远处红彤彤的夕阳，我点了一下头，可内心是一片茫然。好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阿奶为ฦ什么不许我去上学的真正原因。阿奶是担心我上了学，学了知识，了解了山外事，走出了大山就再也不回来了。那么，她的一片心血岂不白费了？
望着杨校长他们远去的身影，我不由暗暗闷笑。也就从那时起，我觉察到了“恶”的目光真有一种很特别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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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我和阿奶相依为命，生活在卧牛坡上，我也从不敢踏进寨团半步。有时候，在冲沟里或者山坡上遇见一些寨众，我就主ว动躲避开。
这么来说吧，我们苗寨里的男ç人，只要年满十六，在寨堂里受过光头礼，寨首代表多穆拉山神授予一把杰木达，他就算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了。他可以用杰木达来保护自家的家人，自家的山寨。只要是自认为遭受了欺凌，他就可以抽刀砍人，来维护自各的尊严。同时，有什么เ灾祸罪责就一人承担，也决不推脱。
“他韩老师才不是花心郎呢，倒是我们山寨里的女人特花心。”
“是咧，脸蛋子又白又嫩，轻轻一捏就出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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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上学的学费，阿荃姐当即表了态，由á她来想办法。这些年，阿荃姐多少积攒了一些私房钱。说来，她对我这个阿弟还是蛮愧疚的。当初我被阿奶绑上了卧牛坡，阿荃姐在屋里悔恨了好几天。她已๐经知道错了，要脏ู她完全可以跟别个伢崽去脏，何必牵连自各屋里的阿弟，更不能ม由此把阿弟教唆坏，阿弟可是阿娘的命根子呀。阿荃姐也曾多次到卧牛坡去偷望过我，见我依旧活蹦乱ກ跳就逐渐宽下心来。阿荃姐还给哑巴阿娘比画过手势做过思想工作，叫哑巴阿娘去跟阿奶抗争，要想方แ设法送我去上学。
如今的阿荃姐是彻底成熟ງ了，早ຉ都成大姑娘了，并有一股子婆娘的味道，强悍又泼辣。阿荃姐的脸瓜子虽说不上妖，但还过得去，比寨里普通的姑娘明显要强一些。阿荃姐的身材不高，却也不算太矮，倒敦实，似乎有一身使不完的蛮劲。
阿荃姐很少以正眼来看我，对我不冷不热。显然，阿荃姐内心里还记挂着我们姐弟之ใ间的那ว回羞事。
这晚，阿荃姐把姐弟几个大致分了一下工ื。由于阿钰姐做屋里的家务做惯了，加上她时常与阿荃姐顶嘴，姊妹难以和睦在一块，阿荃姐就决定仍由阿钰姐来主内，负责做饭洗衣，养鸡喂猪。而阿荃姐则领着阿岱姐主外，负责屋里的五亩旱地与一亩半水田，闲时再砍些毛竹编些竹器换盐巴๒，换煤油。阿岱姐的体质弱，懒心重，阿荃姐是有意磨练她。而我苕崽呢，除了得好好去上学以外，还得看好屋里的四只山羊。山羊算是屋里的经济支撑，我们都巴๒望着它们多下崽，快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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