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回到翟兰叶身旁้:“已๐经安排好了,天一亮就有船接你去姑苏……姐姐,你真的想好了,现下反悔还来得及。”
“还有件事,”今夏拉住他,沉声道,“这事上,陆大人肯替咱们周全,咱们已是欠了他天大的人情。我想好了,将来若是走背字,东窗事发,咱们俩把这事扛下来,绝对不能连累็他。”
“我学得是内家拳,推拿经脉是基本功。”
“进来吧。”
随着一滴血渗出来,翟兰叶嘤咛一声,眼珠活动了下,终于回转过来。
“她这是急痛迷心,加上平常先天心脉ำ有损,气血亏柔……”沈大夫慢条斯ั理道。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陆绎打断他,淡淡道:“你伤成这样,自然不会是你,只是你那几名弟兄,你该多留心才是。”
“卑职落水之后,船上只剩ທ下袁捕快与一名我的弟兄,ไ贼人趁不备将我弟兄打晕,丢入水中,也就是说,最后仅剩袁捕快一人。卑职以为ฦ,此事与她,说不定有些干系。”
进了外舱,灯火昏暗,她只觉得脚下的触感与之前不太一样,虽然仍是毛茸茸的,却不若之前那般柔软,显得硬碴了许多。她诧异地低头望去,地上已不再是羊皮,换成了一张张狼皮垫子。
那侍女取过一张圆凳,请她坐了,俯身替她脱下鞋袜,ไ搀扶着她站好。
“不知道,不过以前我爱看戏,常拖着她一块看。”谢霄朝戏楼努努嘴:“这个戏楼,以前我们一个月得来五、六回呢。”
不自觉地啃了啃手指甲,今夏凝眉思量,上官曦如此顺从的模样,倒不太像是被胁迫。陆绎若抬出官家架子胁迫她,没道理只到这么热闹的戏楼看场戏,莫不是他当真对上官曦动了心?
今夏辞过白须老者,牵着马继续前行,算是把事情想明白了:惊蛰过后,蛇虫苏醒,正是最饿的时候,村民将野猪野兔赶入林中,避免了群蛇外出觅食伤人。今日还真是机缘巧ู合,要不然只怕她此时此刻๑已๐经葬身蛇腹。
见她瞎话信口就来,陆绎生怕她胡诌得太离谱,打断她朝老者道:“只可惜仙凡有别,我们又天资愚钝,一句都没听懂。”
“这是本帮的事,不劳您费心。”上官曦冷然道,“能办的事情我都在办,您什么เ时候能放人?”
“还没有,只怕此人根本不是鱼贩子。”
沈密开了方子,让医童去煎药,接着又忙别的事儿去。杨岳千恩万谢地送他出门,返身长舒口气,继续回到เ床边守着爹爹。
医馆内,整个ฐ治疗过程出乎ๆ意料地快,沈密用一把小银榔头将杨程万的伤腿敲断ษ,然后重新进行重接。杨岳一直担心爹爹会被断骨之痛折磨,好在杨程万一直在昏睡中。沈密手法轻稳准,在他醒之前就已经把腿骨接好,上夹板,用布条固定好。
入睡前她还迷迷瞪瞪地想着:“这酒不错,可以背着娘悄悄给爹备两坛子……”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今夏转头望了眼正端起酒盅一饮而尽的杨岳,默默叹了口气,复转过头来。
“才这么几个人,怕他做甚!”谢霄挣开她,“咱们那四个弟兄,我得替他们找几个ฐ垫背的。”
过来的船上,仅有三人,身量都不高,宽衣阔裤,腰佩长刀。一人在划船,另外两人嘻嘻哈哈地正在翻捡着什么,今夏听到的声音正是发自他们口中ณ。
眼见到了正午,陆绎也不理会今夏,自顾出门,大概是用饭去。她好奇心起,拿着抹布去擦书案,手上虽不停,眼风却直往案上瞅。
过了一会儿,高庆进来,见状,拿眼多瞄了她几下,没敢多问,拱手向陆绎道:“大人所吩咐之ใ事,卑职已命人去查,不知大人可还有别的吩咐?”
“去去去……”
今夏得罪不起他,只得吐吐舌头,腹诽两句,慢吞吞地跟出去。
这下,里头干脆连灯都熄了。
“明日你就扮个丫鬟在旁伺候,让杨岳扮成仆役也跟着。”陆绎吩咐后又盯了她一眼,“希望你的消เ息准确,莫白费我的功夫。”
今夏下意识想去拔刀,却发现压根就没带,想从旁找件能防身的物件,手忙脚乱之ใ后发现扯了根柳条还有满手的碎柳叶。她的功夫自然还没练到เ飞叶如刀的境地,这把叶子对她一点用处也没有。
里头门栓吱吱嘎嘎地响,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某种粗重的鼻息,隔着门都让人不由á自主地寒毛直竖。
“嗯。”
今夏口中说着,借着月光,双目毫不放松地查看着周围,看见不远处有几支零星散落的羽箭,嘴角微弯,哼笑道:“他们没抓到เ人!”
今夏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在无意识间紧紧揪住了陆绎的衣领,连忙松开,见衣袍被揪得凌乱ກ,遂抱歉地又替他理了理。
“喵呜,喵呜,喵呜。”
今夏只顾拿眼将谢霄瞧着:“什么叫做见面就给人灌汤?我句句肺腑之言。”
今夏啧啧称赞:“姐姐你人长得美,功夫又好,还这么เ谦逊……我真是佩服你得紧ู。”
“从色泽上看,香囊埋入土中不会超过五日;若是之ใ前也下过雨的话,就不会超过三日,而周显已是在七日前下葬的。更何况,周显已๐尸身上所穿的中ณ衣,恰好也是藕荷色丁娘子布,针脚我看了,和这香囊出自同一人之手。”今夏歪着头,多赞了一句,“……这姑娘的绣工真是不错,衣裳做得也好。”
“嗯、嗯……”今夏眼巴巴地看了眼酥炸花瓣,只得复坐下来,拿起香囊,正色道:“这香囊针脚细密,针ฤ法用到平绣、彩绣、雕绣,其中ณ以雕绣难度最大,也最别致,其人必定是精于女工。拆开来后,内中除了兰花瓣,还有这个!”
杨程万笑得风轻云淡,道:“我已经算走运的人,进了诏狱,还能活着出来,伤条腿就不能算件事儿。”
“此地笔墨不便,我回去后便把验尸格目呈给大人。”杨程万见陆绎朝他行来,连忙就要起身,被陆绎按住肩膀,只得又坐了下来。
“说明你厨艺好,小爷欣赏。”她又挟了一块,欣赏地看着亮闪闪的金丝儿,然后一口咬下去,香甜满口。
小桌上,粗碟内,细细长长晶莹剔透的糖丝裹着炸得金黄的山芋块儿,看了就叫人打心眼里欢喜起来。今夏心花怒放,一筷子一个,满嘴鼓囊囊,吃的正欢。
陆绎袖手而立,淡淡道:“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吧。”
今夏与杨岳垂头耷脑,端端正正地跪着,自是半声也不敢吭。
“杨捕头可知道?”陆绎接着问道。
“怕是有了。”今夏啧啧叹道。
“甭管是谁了,只要是长的像我,一个也不能漏过。”今夏热诚地看着他,“大人,我知道锦衣卫的能耐,你们的情报网连高丽ษ、琉球都有,若是您能仗义แ相助,说不定我真的能找着家人……不过,我觉得我家人是高丽人的可能性不大,您觉得呢?”
“你真的想找家人?”他谨慎地问。
她连连点头,分外诚挚地看着他:“您帮我吧!下回,我还请您吃饭!”
“就这满桌子的萝卜?我还得吃第二回?”陆绎哼了哼,“我若没猜错的话,这些萝卜你都从官驿灶间拿的,自己้一个铜板都没花吧?”
“……”今夏讪讪地直起身子,“这个……请客吃饭,不在花多少钱两ä,重在心意!这点大人您肯定懂的。”
“食材是从灶间拿的,菜是杨岳做的,酒是我自家的,我倒是想看见你的心意,可在哪里?”
今夏瞪大眼睛,反驳道:“菜都是我洗的,而且这个汤也是我做的,大杨正好来了搭把手而已。本来我也可以自己做菜,可大杨手艺比我好,我不就是想让您吃好点么เ。还有您手上的润饼,还是我卷的呢,这可都是心意呀!……我再给您卷个大的啊!”
她边说边动手,陆绎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她已开始熟练地洒花生碎,只得道:“那个,萝卜少放点。”
“放心,我知晓,多给您放点豆腐丝,再来点蛋丝……”
卷好一个拳头大的润饼,今夏喜滋滋地放到陆绎面前的碗里。
“您肯帮我这么大的忙,我再敬您一杯。”她拿了酒杯就想斟ต酒,不料却被陆绎眼疾手快地将杯子取走。
“你一个ฐ姑娘家,喝什么酒,不许喝!”他沉声道。
“您是怕我撒酒疯吧?放心,我打落地起就没喝大过。”
陆绎冷瞥了她一眼:“我让你上周显已๐小楼的那夜,你就因喝酒误了事。”
“……”今夏语塞,“那、那是意外。”
“那夜是谢霄请你们吃酒吧。”他看着她,直截了当道,“以后在外头也不许吃酒,免得误事。”
“……嗯,行,我一定听您的。”今夏存心要讨好他,从谏如流,“那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茶盅乐颠颠地凑到酒杯前,碰声清脆。
她压根不看陆绎喝没喝,只管自己咕咚咕咚把茶水全灌下去了。
“大人,您这一天累了吧,我给您按按肩揉揉腿?”今夏殷勤地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
“不要!”
“大人,要不我帮您把头发散下来,通通头,可舒服了!”
“不要!”
“大人,我帮您把床铺了吧?”
“不要!”
“大人,我帮你烫个ฐ脚吧?”
“……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吉乔,夏至的长评,蹭蹭~~还有云在青天,评论再多几个字也就是长评了,好可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