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太君见邬国梁不语,脾气便也上来了:“我就不信我曾孙女能干那种见不得光的事儿!我就要给她撑腰了!我倒要看看满朝文武怎么议论你邬老!非但如此,你们那地底下的老爹生前给我的这些东西,我全给八月,让你们连个念想都想不着!由着你们后悔去!”
可要在京中,她一时疏漏,嘴上一松,对邬家那可就是天大的灾祸。
郝老太君也不是糊涂人,瞧她们婆媳这模样就知道这里头定然有事。
郝老太君一向不拘小节,也不用丫ฑ鬟婆子伺候,自己个儿拿腿勾了条凳子来,就挨着段氏的床沿边儿坐了。
片刻后他道:“高将军说东西是送给你的。”
“父亲。”
邬八月顿时瞪大眼睛:“谁给我送礼?”
这次……又是谁来送礼?
只是这东西怕也是养不熟的,等它大了,兴许就逃之夭夭了。到时候女儿和它有了感,岂不是又要伤心一番๘?
闺中女子都爱这些个小玩意儿,像什么小猫小狗,富贵人家多少都会养上一二逗弄,打时间。
朝霞蹲跪在邬八月跟前,关切地望着她。
邬ึ八月按捺下心中的想法,无奈地盯着炭盆出神。
邬ึ八月特意给邬居正送来的这一顿晚饭,邬居正没有用。
朝霞轻唤了邬ึ八月一声,指了指不远处:“马车就在前方了。”
偶尔有路过的临近街坊都友好地询问:“邬姑娘,又等邬郎中回来呢?”
休养半月后,邬八月的脚伤已经好了,走动已无任何问题。
寒暄完毕,高辰复回了主ว帐。
“小女的确没什么大碍,有劳高将军费心。”
邬八月笑接了一句,招呼道:“东西都买好了,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邬八月顿了片刻淡笑道:“熏炉可以去街铺上瞧瞧,看有没有的卖。至于熏香……不用就是了。”
高辰复仍旧ງ擦拭着剑身,淡淡应道:“布防图既已绘制完毕,便照ั着布防图上绘制的地方进行布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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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不悦道:“我说雇主姑娘,你这笑是啥意思?”
邬居正莞尔一笑:“听你说的,漠北军军纪严明,方才极受边关百姓的爱戴。”
平乐翁主看向邬ึ八月:“后山秋菊开得漂亮,我们边走边聊。”
以她的身份来私下议论兰陵侯府,邬八月觉得别ี扭。
“婶母,别说这宫中之事我们辅国公府管不着,即便我们管得着,铁证如山的,要翻案怕是没那么容易。”
“昭仪娘娘如今刚因有孕晋封份位,成一宫之主,贸然越俎代庖做皇后娘娘该做的事,恐怕会沦为他人话柄。婶母心疼儿子孙女,也别把昭仪娘娘往火坑里推啊。”
而如今又出了此等事。
“带着一个弱质女流和一个尚不懂ฦ事的孩童去漠北?”
“大嫂想要个什么交代?”
“八月名声有损被逐出宫一事,既事成定局,那便不提前因,只说后果。二弟妹,你总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如今却是轮到她傻眼。
嫡母幸灾乐祸地道:“幸好咱家没闺女了,忧心也是西府的事儿。”
邬八月默默递上擦嘴的绢帕。
邬八月迟疑了片刻,道:“母亲,还是等父亲填饱肚子再说吧。”
邬八月跪得笔直,她平视着跪在她前方半丈的菁月。
姜太后厉声问道。
她有什么可怕的?
邬八月相信,至少目前,姜太后不会要她的命。
窦昌泓对着邬八月微微点头,轻轻拉了小昌询一把。
那一刻,风光霁月,迷炫人心。
但她却根本没有闲心理会她们。
但她和邬昭仪乃ี是堂亲姐妹,若真是归于大皇子,将来是唤邬昭仪“姐姐”,还是唤邬昭仪“邬母妃”?
“四妹妹,这可真是巧。”
邬陵柳竟然也在里面。
贺氏等人赶忙行礼,老太爷目不斜视,径直从她们身边儿走了过去。
贺氏等人进屋,见老太太半坐在床上默默淌泪,陈嬷嬷在一边低声哄劝。
“母亲。”
三人齐声唤了一句,段氏拿绢帕按了按眼角,抬起头来却是露了个笑:“回来了?”
“是。”贺氏上前两步,丫鬟端了绣墩给她坐了。
“母亲这是……”贺氏担心地问道。
“没事,我高兴呢。”
段氏轻轻叹笑一声:“你们父亲松了口,八月能回京了。”
“真的?!”
贺氏顿时惊喜地站起身:“母亲可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段氏点点头:“老太君那边儿了话,听说八月伯祖父也帮了几句腔。”
段氏顿了顿:“只是……他虽然松了口肯让八月回来,我瞧他的意思,却是想让八月赶紧定下一门婚事,远远嫁出去。”
贺氏定了定神,方แ才的欣喜若狂平复了下来:“没事的母亲,事总要一步一步来。如今八月能ม回来,儿媳已是十分知足了……”
裴氏和顾氏都对贺氏道喜,贺氏一一谢了,笑道:“老太君那ว儿,多亏有陵梅帮着说话。等她回来,可要好好犒劳她。”
段氏也点头。
“这下可算是了了你一桩心事了。”段氏轻轻拍拍贺氏的手,看向裴氏:“接下来就要抓紧准备梧哥儿的婚事了。”
裴氏点头道:“借着二嫂家八月能回来的喜气,梧哥儿的婚事定然也能ม一帆风顺。”
段氏笑了一声,又开始忧心邬八月。
“居正媳妇儿,趁着这段日子,你也赶紧物色物色京中儿郎,等八月回来,尽快给她定下亲事。”段氏叹道:“可别真让八月她祖父做了主,把她远远地嫁出去。”
贺氏当即点头。
“这寒冬腊月的,路也不好走。我寻思着,等过了年,就赶紧ู让人去接八月回来。到时候回京时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八月瞧着心里也畅快明亮些。”
段氏嘱咐了一番๘,有些疲惫。
但她还是强忍着问了一句:“今日你们去许府,那边可热闹?”
贺氏几人均点头。
“许太太很好客,礼节周到เ。”贺氏评价了一句,裴氏接着话说道:“许家今日筵席大开,来此贺喜的女眷也挤得满满当当的,许府上下都喜气洋洋,想必许家姑娘成为大皇子妃,许府诸人都与有荣焉。”
“这是自然。”段氏点点头,半晌后轻轻叹了一声。
贺氏没问她叹什么,她隐约能猜到เ,老太太这是又想起了八月。
若没有之前那些事,八月出阁那日,想必也该这般让人艳羡。
但如今,八月连归于何处都是件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
贺氏微微垂头。
她固然不想让女儿攀附权贵,却也不愿意让女儿太过低嫁。
她的女儿,怎可让人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