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是想向母亲炫耀呢。”
贺氏都一一应了。
邬八月微微启口。
“你别以为我瞧不出来,自从我闹退婚的事以来,你瞧我的眼神就带着责备。”
邬陵桐自入宫后便深受盛宠。
宁嫔原也欣喜,平常她与邬昭仪也时常走动,关系也很友好。
东府西府两府姐妹,源自一脉,却自出生起就相互比较。
邬八月紧紧扣住邬ึ陵桃的双肩,压低声音提醒她:“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你不要逾矩了!”
只要他没有生出谋反之心,凭他自然也没有谋反之ใ能ม,他自当可以安乐一生。
陈王爱寻花问柳,府里姬妾无数,且耳根极软,胆小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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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居正不知道该愤怒邬陵桃的大胆,还是该感慨她的急智。
“没有人。”邬国梁面色微沉,看着廊庑下舒展身体躲烈阳的雪白波斯猫。
她得逃!
兰陵王尚主,拱手奉还所掌兵权。
她也是当今宣德帝ຓ的侄女。
邬八月觑了她一眼。
而一旦闹出退婚之事,兰陵侯府必然是恨极了邬府,东府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对了,祖父!
流苏帐子被女官挑了开,打头进来一个器宇轩昂的明黄男子,头戴珠冠,胸口的五爪金龙似要腾飞欲出。
陈嬷嬷微微顿了顿,诚恳地道:“二太太,老奴多嘴说句话,还希望二太太不要怪罪。”
邬ึ居正吩咐道:“你们好好伺候着。”
邬陵桃立刻跪了下来,身体微微哆嗦。
邬陵桃顿时瞪大双目,朝着邬八月低吼道:“你就只会在一边说好话!换做你遇到这样的境况,我不信你能做到你刚说的那些话!探望他?你那么เ为他着想,不如禀明了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把我的婚约改给你!你嫁他去!我还求之不得呢!”
相应的,邬陵桃也绝无可能成为未来的兰陵侯夫人。
邬八月也是吓了一跳,忙不迭站起,不知所措地捏着股边裙裾,乌ไ油油的双眼在段氏和邬陵桃身上来回扫望。
“那三姐姐的意思……”
“大伯母定然会给她安排一门门第高的婚事,不过,多半是做贵妾了。”
邬陵桃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邬陵柳还做着诰命夫人的美梦呢……她也不想想,即便她是从辅国公府里出去的,可她到เ底是个姨娘生的庶女,哪可能有什么เ大造化。大伯母慈悲一些,让她嫁个中等官宦人家,她还可能成为ฦ正妻。世家高门?呵,简直是掂量不清自己有几斤ภ几两重。”
邬陵桃一向瞧不起邬陵柳。
“二姐姐也是个可怜人。”
邬八月轻叹一声。
邬陵桃古怪地望着她,半晌方才道:“那倒也是,她就是被大伯母和田姨ถ娘给生生养废了。邬陵桐能那么气质高雅,端庄大方,她邬陵柳却像是市井小户出身,半点国公府小姐的样子都没有。”
邬ึ八月动了动唇。
姐妹两人已走到要分道的地方,邬ึ陵桃伸手拦住邬八月。
“你不喜我说邬ึ陵柳的坏话?”邬陵桃犀利地问道。
邬八月摇头。
“别否认,你我一母同胞,你想什么,我难道还会不知道?”
邬陵桃沉沉地哼了口气:“八月,我从前跟你说的话,你该不会忘了吧?我,你,陵梅,我们三个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邬ึ陵柳算什么东西?我连邬ึ陵桐这个ฐ大姐都不认,还怕区区一个邬陵柳?”
邬八月抿了抿唇。
“三姐姐不喜欢东府的人,我也不喜欢。我只是觉得,凡事留แ一线,日后好相见。不管怎么说都是同辈姐妹……”
“够了。”
邬陵桃打断邬八月:“在我这儿,所谓的姐妹,没有她们两个。”
邬ึ八月无奈地叹了一声。
“行了,你啊,相貌像了祖母九分,那性子却是学了父亲十足十,哪来那么多良善?”
“三姐姐,这不是良善,这只是……”
邬ึ陵桃摆手道:“这只是你做人做事想要周全罢了。”
邬陵桃叹笑道:“行了,我明白你的苦衷。看在你今儿个截断了大伯母的话,替我解围的份儿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邬八月一愣,摸了摸头。
“三姐姐知道啊……”
“你当我蠢笨听不出大伯母的弦外之音啊?”邬陵桃讽刺一笑:“邬陵桐肚子里的孩子还没落地,她这会儿神气个什么劲儿。”
邬八月抿唇笑了笑。
邬陵桃好笑道:“行了行了,别再管东府的人了。你有这闲工夫,还是回去瞧你的制ๆ香品鉴去吧。”
邬陵桃搁下话,带着如雪如霜回芳菲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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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辅国公邬庆克在世时,其孙辈以“清、正、廉、明”命名排序。
邬居正是他最喜欢的孙子。
因为只有二老爷邬居正,算是继承了邬ึ家祖业——即便这医道和香道还差上那么一段距离,但至少也沾边儿了不是?
邬庆克曾在酒醉后叨叨,说儿孙贵精不贵多,出一个有本事的崽子,比出十个没本事的崽子强。
他盛赞自己的嫡次孙邬居正,说有这么เ一个孙儿,他以后入土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
这话辗转传到了邬国栋的耳朵里。
邬国栋心里自然有了疙瘩。
东西两府之间的嫌隙,那是日积月累堆出来的。
再说回老国公爷。
他临ภ终之前心心念念的就两件事儿。
一是老太君郝氏。
二是邬家祖业的传承。
郝氏的将来,老国公爷打算妥当了。
可祖业的传承,他却是没办法。
二老爷邬居正本是老国公心里最合适的人选,但奈何邬居正志不在此,只醉心养身医道,于制香品香上毫无兴趣。
五老爷邬居宽本在制香上有一些天赋,但老国公却不许他接触邬家祖传制香技艺。
原因仅仅是因为五老爷为庶出。
他在“清正廉明”之ใ外。
老国公一直守着老妻郝氏,即便是封侯拜将后也没有纳妾,所以他以他自身为标准,向来瞧不起庶出子孙,认为庶出子孙算不得“子孙”。
可家业还是要传承下去啊。
老国公找不着合适人选,只能将邬家祖上传下来的制香品鉴给了二老爷邬居正。
他希望邬居正将来生子,能够将这本记载祖传技艺的藏书传给他的儿子。
老国公坚信,最出色的孙子所生的儿子,定然也是最出色的重孙子。
而邬居正却将制香品鉴交给了邬ึ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