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柳老太太见柳三太太是这样的态度，果然更加的气不打一处来，“一个ฐ丫头，她的命就不是命了？我从小带在身边，服侍了我那么多年的一个ฐ好丫头，活生生的给了你们，你就给我弄死了？你何不就弄死我，你也省事，我也省得生气！”
不只柳若姒这么想，柳三太太更加想到了这一点。
“也好，正要去给老太太请安。”柳二太太就道。
听这小丫头说是在外面伺候的，就是到เ不了柳老太太的屋子里，柳三太太就知道，从这小丫ฑ头嘴里是打听不出什么来了。
柳家几代在京城为官，柳老太太的六十整寿。自然是宾客盈门。这一天，招待的都是京城中ณ的权贵。柳老太太上了年岁。不喜应酬，不得已见了几位官眷，就说累了。柳大太太便和柳大奶奶将女客们都请到后园中的西暖阁中招待。
柳二太太是不管事的，性子也温和，因此，不论是柳大太太、柳大奶奶还是柳三太太都去跟她抱怨。柳若姒在一边，也听了一些。
“可笑老太太，还怕他们受苦。就那些不值钱的东西，还要还了他们。难不成，都让咱们吃苦受累็！”柳大太太皱着眉，不停地抱怨着，显然是对柳三老爷和柳三太太怨念颇深。
柳大太太屋内，柳大太太坐在炕上，柳玉江、柳大奶奶、柳若媛和柳若娟都在炕下的椅子上坐着。柳大老爷不在，原来从柳老太太房中出来，柳大老爷就说多喝了酒，自己去前面书房睡了。
“正是这样。”柳三太太忙就道。
柳老太太却冲着柳三老爷摆了摆手，只盯着柳三太太。
柳三太太马氏，是武官家出身，她父亲当下正做着安抚司同知，据说马氏的兄弟们都生的高高大大的，不过马氏自己却是娇小的身材。她今年刚刚三十出头，粉白的脸面，长眉杏眼，头发乌黑，在脑后挽了一个飞燕髻，头上满是珠翠。穿一身烟霞红缂丝的灰鼠褂子，外面罩着貂皮大氅。
据说，柳老太爷在世的时候，曾经因此被柳三老爷气的死去活来。倒是柳老太太始终对柳三老爷疼爱如一，只不许柳三老爷往北边去。柳三老爷做了武官，出去做外任，柳老太太都给予了支持。
“爹，难道你答应了？”柳若姒忙问。
柳二老爷竟是不想说与柳大老爷、柳玉江一起吃酒的事情。柳若姒打量了打量柳二老爷，心中ณ就猜到了八九分。柳大老爷和柳玉江肯定是提了过继的事情，对柳二老爷动之以情。柳二老爷虽然心中不愿意，但是于情面上面却非常的为难。
“哦。”柳老太太哦了一声，招手让柳二老爷到榻边坐了，一面就对柳若姒道，“三丫头，我跟你父亲有正事商量，你先回去陪你娘。等晚上，你过来陪我吃饭。”
柳若姒穿戴好了，就跟着柳二老爷一起往柳老太太的院子里来。
很快，初五就带了十二回来。
初五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常嬷嬷见柳若姒如此安排，暗暗点头。
“以前，咱们委委屈屈的，又退又让，老太太也没有这样对咱们。今天，本来老太太要驳回的事情，咱们办成了，还得了老太太的欢喜……哎……”柳二太太颇็有些感慨。
今天柳若姒的一些话，很让柳老太太高兴，再加上老儿子一家就要回来了，柳老太太瞧见柳若姒，脸色更加温和。
“老太太，我爹想起我祖父来了……”给柳老太太捧了茶，柳若姒干脆就在榻边坐了，无视了柳若媛投过来的异样目光。
“那ว孩子原先只在私塾念了不足一年的书，毕竟年纪还小。我知道二弟一片爱才的心思，慢慢先看看，等看他真是可造之材，再另外提携也不晚。……这么送去宗学，若是辜负了二弟，就不美了。”柳大老爷道。
“这个也不必了。”柳二老爷就道，“我已๐经想好了，送他去宗学。这件事，还得我亲自出面。”
“二叔还要送柳玉汶去念书？”柳玉江做出惊讶的表情，似乎是才知道这个消เ息似的。
柳二老爷交代下去的事情，那孙管事办的极利落，没出几天，就有了眉目。
这句话正中柳若姒的下怀。
这会工ื夫，大妞儿已๐经出去，将她弟弟双喜找了回来，两ä个孩子给柳二太太和柳若姒磕头。大妞儿就告诉说，双喜刚才去隔壁玩了。
她记得，曾经无意中听见哪个院子里的丫头说过一句，说是那位大奶奶不知怎地得罪了柳大太太，过年的时候就把接济完全给断ษ了。
柳大老爷穿着白鹇补子，迈步进来，先给柳老太太行礼ึ。柳老太太忙让人扶了柳大老爷起来。屋内众人，除了柳老太太，此刻都站起身，就是依偎在柳老太太身边的柳若媛，也乖乖地从榻上下来，挨着柳大太太垂手而立。
这样比较起来，倒是柳若媛和柳若娟都随着柳家这边，长了一双好眼睛。
柳大太太就轻哼了一声。
“太太别ี多心，能有什么不一样的，也并没出什么事。”柳大奶奶在旁้就陪笑道。
前世的时候就是如此，家里别人不敢说柳若媛不好，唯有柳玉江、柳大奶奶是站在她这一边，说柳若媛过于霸道。那个时候，她将这两ä人当做好人，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件事。在她与柳若媛大大小小的龌龊中，柳玉江和柳大奶奶都说了公道话。
“大哥哥，今儿个我去给老太太请安，见着了大姐姐。大姐姐不知怎地，生了我的气。要是大哥哥见着大姐姐，好歹替我说两ä句，让大姐姐别再气我啦。”柳若姒往外送柳玉江，还笑着道。
“怎么会！”柳二太太忙道，“娘知道你是懂ฦ事的孩子，这些年，没少受委屈。你爹也知道。这家里，大家伙虽然不说，心里也都知道的。”
“我护着脸，又碰着了大太太的胳膊，就没抓住那手炉。”柳若姒简单地告诉柳二太太道。
柳二太太和柳若姒对此都心知肚明，但是对此，柳二太太是有些欢喜的，柳若姒却是垂下眼帘ຈ，心中很是不然。
“嗯。”柳二太太见女儿如此，也就点了点头。
“姑娘这一早起来，还没吃东西那。”丫头腊月在旁้笑着说道。
屋内，柳若姒让腊月和六月给她找衣裳。
无论怎样，能ม够回来，回到เ这个大家都还幸福平安的时候，真好。
“……起来受得住吗，要不就再躺着。”柳二太太用询问的口气道。
柳二太太就苦笑，柳若姒话说的不准确。那个时候。她还真没想明白，但是潜意识里的害怕，是最真实的反应。是的。那个时候，她潜意识里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柳大太太她们可以让柳老太太如此对待柳三太太。就能ม够让柳老太太一样对待她，还有柳若姒。
这个ฐ家。已经被柳大太太一干人把持住了。她们能左右柳老太太的想法，而且，这府里的下人都对她们唯命是从。
柳若姒曾经说过的寸步难行，并非虚妄。只因为她们从来不争，所以将这种现象淡化了而已。
柳二老爷听她们母女这样说话，就变了脸色，一边在桌子下面，握住了柳二太太的手。
现在是她们和长房的人没有利ำ益之争，如果有一天，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那么他的妻儿将会怎样。柳二太太性情柔顺，完全比不得柳三太太的泼辣强悍。而柳若姒，他们唯一的女儿，更是没有自保的能力。
就在这个正月里，姒儿就差点丢了性命啊！
柳二老爷的心翻腾了起来。
“都是我，……哎，疏忽了……”柳二老爷非常自责。他一直沉浸在自己所喜爱的事业中，理所当然的认为ฦ妻女在家里过的很好，是他疏忽了对妻女的照管和保护。
“不能ม怪你。”柳二太太立刻就道，“还是因为我……，老爷在外头有正经事，我整日在家里。是我没用……”
柳若姒没有说话，客观地说，正是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这样与世无争，息事宁人的态度，才坐视长房一家独大的局面的行程。
“现如今……”
“积重难返。”柳若姒说道。
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就都有些急了。
“再怎样艰难，也不能ม就这样下去。”柳二太太先就道，“明天，我就去跟老太太说，我也想管家。”
“我去跟大哥说一说。”柳二老爷就道，“他比我还不管事，这些事情，他肯定都不知道。”
柳若姒忙将两人拦住。
“既然是积重难返，那就不是一天两天，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情。得慢慢来。”柳若姒就道，“娘，你能ม看明白今天的局面，心里有数，确也不必非要为难自己，立刻就去管什么เ家事。”
“爹，你也暂时不用去跟大伯父说。大伯父虽然威严，也不是他一句话，就能ม什么都解决的。”柳若姒又对柳二老爷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就道。这并不是问柳若姒，而是在问他们自己้。
“爹、娘，你们现在还想过继大哥哥吗？”柳若姒没有回答，却问了一个看似并不相干的问题。
“我们从来没想过继过大郎。现在，更加不可能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是被逼无奈，也不选他是吗？”柳若姒又追问了一句。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考虑他。”柳二老爷就道，语气十分坚定。如果说以前，柳二老爷是因为柳玉江不够上进，而不愿意选择柳玉江做嗣子的话。那么现在，在柳二老爷看来，柳玉江已经不再是不让人满意的嗣子人选，而是一个ฐ连入选资格都没有的人。
“才学上的好坏或许可以通融，人品上断断不能通融。”柳二老爷道。
“爹，娘，你们要记住今天的话。”柳若姒满意地点点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是为ฦ了我，你们也不能过继大哥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爹、娘，你们一定要想想饮鸩止渴那ว个典故。”
柳若姒说的这般严重，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本心虽不大认同，却也都点了头。他们认为，事情绝不会发展到柳若姒所说的那个程度的。柳若姒自然清楚他们在想什么。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没有经历过她所经历的事情，这样想也无可厚非。但是作为经历过那些痛苦的人，她却不能不做最坏的准备。
再一次确定，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不会选柳玉江做嗣子，柳若姒才接着刚ธ才的话头说了下去。
“原本是很艰难的。不过，三叔和三婶回来了，对咱们来说，就容易的多了。”柳若姒告诉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