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办法我来想。”应长河说，“你最近去看过你父母吗？”
“一个都没有了？”应长河有些吃惊，“你父母都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犯难。
章晓有些为难：“我没有别的亲戚了。”
医院的安检系统和人口系统是互通的，在刷证的时候如果显示来访者是哨兵或向导，他们会被带到一旁的小屋子里，要求释放精神体进行验证。
“干什么的？”医院的警卫过来问他，旁边几个军人也转头看向这边。
“来都来了！”高穹在身后大喊。
他跟九哥挥挥手。
这晚风与未来某一刻๑的晚风并无任何不同。它吹起了章晓额前的头发，那些柔软的发丝翘了起来，在风里一弹一弹的。章晓想事情的时候有些呆滞，右手握拳抵着自己้的嘴巴，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高穹足足盯着他看了有几分钟็，他愣是没眨过一次眼。
谈话简直继续不下去了，高穹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墙角上，一字字开口问：“你必须ี想出来，不然我们都回不去，只能在这里老死了。”
章晓傻笑两声。
章晓不明所以，以为ฦ自己的脑袋被她看到เ了，连忙按了按帽子，跟那妇人笑了一下。
高穹吃了一惊，章晓立刻๑也反应过来，飞快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原一苇和周沙也是这样做的。”高穹说。
章晓万分无奈：“你这两ä天怎么老夸我？”
高穹总觉得杜奇伟和唐唐跟章晓告别的时候，眼神一直往自己这边飘。
“太好了，你来就好了。”他拉起章晓就往医院里走，经过警卫时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匆匆一亮，“你劝杜奇伟她女朋友回去休息，我没有办法跟这样的女人沟通。她比我姐姐还固执。”
危机办的人二十四小时在房外值守，房内装着摄像头，有专门的医生和护士照ั看着。这是秦夜时给章晓打电话的时候说的。
“我不进去，我就看看。”章晓说。
警卫指指检测仪：“从那里进去，不要在门口徘徊。”
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招回来的这个向导居然能ม推翻一个科学理论。
它无法验证，因而毫不可信。
反正也解释不清楚，章晓干脆就承认了：“对，我俩是洋人。”
高穹：“我没上过这种课。”
“使用你的精神体，打败它。”男ç人简单有力地下了指令。
“成绩很差啊。”纸张哗哗响，那男人继续说，“学院为什么推荐你来？”
那ว年轻的哨兵咬了咬牙。
那头熊消失了，化成雾气潜入了哨兵的体内。
周沙收起了树蝰。原一苇右手一挥，那ว些围绕在章晓脚下的小蜘蛛纷纷四散奔走，也不见了。
“我来介绍。”原一苇大步走到เ周沙身边，“章晓，这位是危机办的特殊派遣人员，秦夜时。秦夜时，这是我们文管委的新า员工，章晓。”
秦夜时最后还是乖๔乖掏出来访说明和身份证明，周沙冷着脸仔细看了将近十分钟็，简直恨不能ม把那ว些字的笔画都一根根拆开来看清楚是不是有问题。
“其实你没有权力看我的文件和证明，这是越级，你应该知道越级的后果。”秦夜时说，“你们单位只有应长河的级别能查看我……”
“闭嘴吧你。”周沙说，“再叨叨放蛇咬你。”
秦夜时不出声了。
站在一旁的章晓意识到เ秦夜时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他莫名其妙，只能ม礼貌地对秦夜时露出点儿疏离的笑。
出了电梯，周沙他们三个惊讶地看到เ高穹居然已经来了。他坐在值班室门口，带着满脸困倦吃芹菜肉包子。
“你就不能换个口味……”原一苇说，“既ຂ然来了，你也扫扫地啊。唉。”
高穹果然吝于跟他们交流，只点了点头，眼神落在秦夜时身上。
“我来介绍……”原一苇给两人介绍了一遍，“小秦没来过文管委，高穹也没去过危机办，你们俩第一次见面吧？”
“我知道他。”秦夜时看着高穹说，“应长河的亲戚，一无是处的临时工，连正规的学历也没有，从笔试成绩和卷面表现可以看出，应该是智力不行。”
高穹眉毛一动，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眨眨眼睛。
章晓脚下顿ู时一个踉跄，刚从药瓶子里拿出来、还未来得及吃进嘴里的抑制ๆ剂糖丸随着他手指的颤抖而掉到เ了地上。
“不要在这里释放精神体！”周沙愤怒地大吼，“高穹，还有你！想跟我家小蛇打架是吗？没被它咬够吗？！”
高穹和秦夜时同时一凛。两人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消เ失了，章晓这才扶着墙站好。
他从地上捡起糖丸，吹干净吃了。
抬头时看到秦夜时又盯着自己。
“你有绑定的哨兵了吗？”秦夜时问，“如果没有，我可以考虑你。”
糖丸滚落喉咙，章晓呛得差点咳出飞沫。
“你不用立刻๑答复我。”秦夜时说，“我今天会一直呆在文管委，你想好了随时告诉我。”
章晓：“……”
他咽下糖丸，看看原一苇，又看看高穹。
原一苇也是呆滞脸，高穹仍无声地嚼着他的包子，意识到章晓的目光后站了起来。
“开工ื。”他擦了擦手，说，“应长河昨晚上改了任务派遣表，原本是我和原一苇去的，现在要加上你，我们三个人。”
章晓顿时把秦夜时抛到了脑后，乐่颠颠地跟上高穹。
他听到秦夜时在他们身后问周沙：“你们单位的人都跟你一样没礼貌是吗？”
周沙：“哦，想打架是吗？”
文管委是国博的一个ฐ下属单位，但因为陈氏仪现在就保存在文管委，所以他们也被列ต入重点保护对象的范围内。
但应长河不是这么เ看的。
他们和危机办不是上下级关系，危机办确实没有权力往文管委这边派人，而且没有任何沟通，直接让秦夜时拿着个通知就过来了。应长河认为危机办实际上是在越级插手文管委的事务，安插一个秦夜时实际上是变相的监视。
因为危机办在陈宜事件的处理上很不给文管委面子，除了在医院那边强行抢走陈宜尸体之外，现在应长河怎么打听都得不到任何消息。看到เ秦夜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立刻就炸了。
“吵得可大声了。”周沙拉章晓坐在时间管理局北京办事处的空办公室里，这里现在是归她所有，“不过我觉得主ว任也并没有真的那ว么恼怒，他吼得大声，主要是想杀杀危机办的威风。就算来的不是秦夜时是危机办的主任，他也一样吼的。”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章晓不解。
周沙笑得很神秘：“因为ฦ秦夜时说，通知送到了，但他其实可以不过来，条件就是，他想和你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
章晓：“……”
周沙：“多么纯洁的孩子啊，多么纯洁的要求……对吧？”
章晓：“师姐你说这种话的时候可以控制一下你的笑吗？”
“对不起，忍不住。”周沙咳了一声，“然后应主任就答应了。”
章晓完全冷静了下来。“他答应没有用，我不答应。”他说，“我是讲感觉的，秦夜时……”
“讲性反应吧？”周沙和蔼地笑。
章晓的脸红了，立刻转开话题：“师姐，你不是要跟我说8๖19事件吗？”
周沙笑够了，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给章晓。
“没什么需要说的，高穹知道的其实也是我知道的。”周沙说，“这里有一些当时的现场照片。”
照片是周沙向应长河要来的，文件袋上还贴着封条，有应长河的签名。
在新员工培训上，原一苇和高穹，还有另一位向导都看过里面的资料é，但周沙没有看过。
她一直没办法看，此时也只能注视着章晓的神情，片刻๑后将视线转开，盯着办公桌上的一盆小仙人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