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黑眸溜转过去。“可——庄主不是有个不小的儿子了吗?”
“当然轮不到你点算,庄主待会会亲自过来点算的。”翁老在她身后杂念着。“半年前,庄主下江南巡查铺子和茶农绢庄洽谈价码,现下为了咱们庄里一年一度的京收特地赶了回来,你待会见着,可别忘了谢庄主留下你的恩泽。”
“打勾勾。”她伸出右手,宽松袖子滑到肘间,露出嫩白手臂。
“打勾勾?”他的眼定在那截软嫩藕臂上。
“这时代没在打勾勾的吗?”咦?这不是起源很久了吗?还是她记错了?
“这时代?”他咀嚼着话意。方才,她也提起了时代……这丫头说起话来透着些许古怪。
“算了,就是这样。”不管了,拉过他的手,她很自然的以小指勾着他的小指,然大拇指重重地印上。“好了,这样就可以了。”
大功告成,她准备功成身退,却发现自己้的小指被紧紧扣住,挣扎一会,才看出他似乎没意愿松开。
“这样就可以了。”怕他不懂,她好心地再提醒一次。
轩辕彻眸色复杂的直瞅着两ä人小指相扣的指节上。
已经有多久没人敢如此大胆地走近他,如此肆无忌惮地与他对话,又如此亲密地勾住他的指……
自六年前发生那件事后,从此下人皆不敢上前与他攀谈,就连原来管帐房,如今被拔擢为总管的数宇亦不敢太过造次;子矜名为义子,但却是抱着赎罪的心情跟在他身旁,除了一色,他身旁再无任何可与他谈心知心的人。
轩辕庄商行遍布南北各大重镇,就连皇上也对他礼遇有加,高官贵人莫不想与他攀上些许关系,表面将他奉若上宾、以礼款待,不过是利字当头刻๑意讨外罢了。
因此他忙于商务,不让自己发现,其实他很孤单……
“庄主ว?”
轩辕彻恍惚的回神,在他面前的,是双澄澈无垢的眸,里头填满毫不掩饰的担忧。
为什么เ?他和她并无深交,只是主子和下人的关系,为何她会担忧他?
不想再细想,长臂微使劲,她轻易地落入他的怀里,在宽松袍子底下的清瘦身躯,顿时暖了他荒芜许久的心。
“庄庄庄、庄主?!”花弄月埋在他怀里惊呼,手微扬,打翻了桌上的酒壶,落地铿锵了声,却不见半点液体洒出。
酒壶落地的声响适时拉回轩辕彻有些涣散的心志,他随即松开了她,暗恼自己竟还想要一个女人的温暖。
他一松手,花弄月二话不说地跳开,蹲下身拾起酒壶,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庄主,你的气色不好,还是早ຉ点休息吧。”真是的,突然搂得那ว么紧,吓死她了,他的身体好热,像是要融化她似的,让她快要心律不整。
轩辕彻不禁羌尔。一个ฐ下人竟对着主子下令?
“还有,也别ี再喝酒了。”她把酒壶往桌面一搁,却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合理。“庄主ว,这酒已๐经喝完了。”
“嗯。”他重振精神,努力把心神放在帐本上头。
水眸转了一圈看着他。“换言之,你在这里待很久了?”
“那又如何?”
“其实你是担心小姐的吧?!”她几乎肯定了。
也许,基于某些原因,他不便入房,但又担忧,便在外头亭子守上一夜,边守边喝酒,酒壶都空了,可以猜想他待了多久ื。
握在手中的笔一顿,半晌轩辕彻才粗声斥道:“回房去!”
“担心就进去看嘛,刚才干么躲在外头偷瞧?”她笑嘻嘻的,突然发现这人哪,不擅于表达自己,可爱得很。
“偷瞧?”他微抬眼,眉微拧。
“还想赖?”她笑盈盈的,双手挽上他的臂,想拉他进院落,却蓦ย然发现——“你体温真高!”
隔着衣料便觉得他体热,刚才被他搂进怀里,也觉得他身上很热,难道说他也……没细想的,手已经抚上他的额头。
轩辕彻瞪大眼,难以置信她竟胆大包天的以下犯上,正想要出口喝止,却听她喊了起来。
“你在发烧啊,庄主!”
“我?”发烧?什么意思?
“你感冒了!”
“感冒?”这是哪儿的方言?
“你染风寒了!”这下懂了没?厚,有够难沟通的!
这还真奇了,守着小姐的她没被传染,反倒是在外头的他……啊啊,该不会是那日他为了救她,被她弄湿了大片衣裳所致?
她从小就是个健康宝宝,大病小病从不上身,但这人就不同了,他得要日理万机,还要在这儿吹夜风,不感冒才有鬼!
“走!回房!”她再次拉起他,娇小的身子竟意外拉得动他。
“你在干什么?”他不悦地甩开她,却顿ู觉脑袋昏沉,脚步跟呛了下,往后退上几步。
花弄月见状,赶紧ู再上前扶住他,不忘念他两句。“感冒了就认命一点,回房休息,我帮你叫大夫。”
“根本不碍事。”他嘴硬得很。
原来他是染上风邪,今夜才会多愁善感了起来。
“什么不碍事?你脸色差得很,脚步又站不稳。”静寂的夜里,她的大嗓门立即引来了院里的下人,就连总管数宇也闻声而至。
“庄主,发生什么เ事了?”甫过三十的数宇忙着庄内大大小小事,早忙出霜白双鬓,面目憔悴。
“我没事。”轩辕彻不快地瞪着惊动他人的大麻雀。
“你在发烧还说没事?”她知道她不该鸡婆,可这事也与她有关,她实在不敢不管。“总管,庄主染上风寒了,还不快将他扶回房内,赶紧差大夫过府?”
“这可是大事,庄主,一切以身体为重啊!”数宇快快迎上前去撑住他有些摇晃的身形。
轩辕彻闭了闭眼,咬牙道:“帐本就交给你处理了。”
“嗄?”不要的吧,那可是有上百家商行的帐……
“放心,还有我呢。”叹口气,花弄月将石桌上的帐本大略看过一遍,发现不难上手,随即收妥,一手撑住他另一头,无视他惊疑的目光,快口指挥着。“走走走,先回房再说。”
“啊……对对对。”
对了老半天之后,数宇又皱起眉来。他在跟人家对什么呀?他才是总管耶,怎么她的气势比他还强?
体内像生出一把火,凶狠地啃噬着他。
轩辕彻浑身乏力,头昏脑แ胀,却连哼也没哼上一句,只是静静等待不适随着药性慢慢褪去。
“还很不舒服吗?”
轻亮的悦耳嗓音在他耳边轻盈溜过,像是一阵初春的微风,拂入他饱受火焰炽燃的身心,竟觉舒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