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考试的时候,ไ程澈交完卷出去被人堵了。”赵可人道,“两个人在外面聊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场面挺激烈的。”
还真是这样。
中午放学后，教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离开了。鹿汀整理好桌上的课本后,看了眼身边的人。程澈正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
过了一会儿,她用笔盖戳了戳他手臂,“喂——”
“啊啾——”声音很弱，一边试图掩盖浓浓的鼻音。
男生倒是没有一走了之的打算，他低头，认真地打量了她一会儿，这才注意到เ她左ุ侧肩膀湿了一大块，白色的短袖t恤变成了半透明，女生内衣的肩带耷拉着，若隐若现。
对方已经离门不足五米，眼睛恰好往这个方向看着。鹿汀脑袋卡壳了一会儿，然后想也没想，便拉着凌瑶道，“快跑！”
“而且，没有打起来不是挺好的吗。”
身边的人还是没吱声。
程澈接过她递来的现金。
以程澈为中ณ心的一群人，成绩优异，积极向上，个ฐ个都是清北名校的后备役；而以苏煜为中心的一拨，大多是是学习不好的富二代，平日除了打篮球就是惹事，让学校和球队教练头疼不已๐。
鹿汀继续摇头。
因为赵可人的“仗义”，鹿汀终究对她生气不起来。
“毕竟……”赵可人拿起手里的鸡腿，陷入沉思，“你是偷偷画过他的人。”
“有啊，”她反射性地回答完，觉得奇怪，“你有事吗？”
扔掉太浪费，可吃下去……想到刚才在手上搓来搓去的样子，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鹿汀面对他的滔滔不绝，有些听不下去。刚ธ准备说话，便看见程澈拿着瓶矿泉水，从旁้边的过道经过。
“……”
周琳有点尴尬。倒不是她怀疑鹿汀的人品，而是鹿汀平日英语成绩在一百一十分左ุ右徘徊，从来没超过一百二十分。眼看程澈转来后第一场难度较大的考试，她考了全班第六，不免让人心生疑ທ虑。
“是她自己写的。”
林佳乔๒摇摇头，“没有。”
“听说被子底下的床单全是血……”
那ว时数学老师在台上讲双曲线，鹿汀实在觉得无聊，在草稿纸上画ฑ起了简笔画：猴子走钢丝。林佳乔看了一眼，觉得有趣，多问了几句，被老师点名批评了。
鹿汀低下头，一声不吭。
“我想知道，为什么เ会梦见她。”
一刻๑钟后，谢景城让程澈躺在治疗室左边的弗洛伊德榻上，他坐在一旁，双手交叠，看着闭上眼睛的少年，开始了他的谆谆诱导。
“现在，假设回到梦里的场景，你看到了什么？”谢景城声音低沉性感，有蛊惑性，大概ฐ天生适合干这个。
程澈安静了一会儿，回答道，“周围有很多的人，全身上下都是红色的。”
谢景城又问，“他们在干什么？”
“在赶路。”
“去哪儿？”
“我不知道……路没有尽头。”
“你呢，你在哪？”
“我在人群中间，也是红色的。”
程澈说这话的时候，眼前再次浮现出梦中的场景。人群组成盛大的红色，带着刺目的血腥，向远方流淌而去。孤独、压抑和恐惧，就像这条不知去向的路一样，没有止境。
“心里是什么感觉？”
“恶心，觉得很脏。”
“什么很脏？”
“周围的人，还有我自己。”
谢景城听到答案，停顿了几秒。眼前的少年的眉头仍旧是舒展的，仿佛对这个“事实”已๐经坦然接受，谢景城继续到，“现在，那个女生出现了。她也是红色的？”
“不是。”
“可以跟我形容她的模样吗？”
“她很白，笑起来的时候，左边的嘴角有梨涡，眼睛很大很亮。整个ฐ人就像……”
“像什么？”
“像冰镇的甜牛奶一样。”
程澈此番形容时，眼前浮现的那张脸和鹿汀的脸重合起来。女生浅浅笑着，莫名让人想到夏天的阳光下，喝甜牛奶的滋味。
谢景城留意到了面前的人脸上的肌理变化。前一刻๑还犹如一潭死水的表情，突然起了风，悠悠荡开了微笑的涟漪。
这是很少出现在程澈脸上的表情。
于是，谢景城继续问，“女生在哪？”
“离我有点远，大概是十米、二十米？中间隔着的人很多，我怕我挤不过去。”
“为什么‘怕’挤不过去？”
或者说，为什么一定要“过去”？
“我想离她近一点。”
“为什么เ想近一点？”
“因为……”程澈顿了顿，“只有她是干净的。”
谢景城听了，挑起眉毛，停顿ู了下来。
一直有严重洁癖的程澈，在潜意识里却认为，只有那个女生是干净的。
这个事实让他感到震惊。
待程澈睁开眼睛后，谢景城拍拍他的肩，“照我看来，你确实得了很严重的病。”
程澈目光还是冷的，“什么病？”
“早恋病。”
少年面露不屑，“我早说过你是庸医。”
谢景城嘿嘿一笑，没答话。
程澈低头拾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想了想，他补充道，“还有，我已经满十八岁了。”
***
期考后的假期很快便结束，漫长的暑期补课开始了。随着炎炎盛夏的到来，鹿汀他们也顺ิ理成章地成为ฦ了肩负重任的“高三生”。
上课的第一天，便是公布成绩的日子。
高三楼前的宣传栏里，张贴着这一次期末排名。一大早，那ว里便围了一大群学生。鹿汀站在人群的后面，用力探头，从后往前找。
总共一千来名考生，每张排名表上的人数大约是一百。鹿汀在倒数第四张布告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鹿汀，551分，705๓名。
她看着分数和排名，又喜又忧，喜的是比上次考试的排名进步了五十多名，忧的是她依旧没有达到鹿爸爸提出的条件，进入年级前七百。
原来，她最终也没能ม在程澈的助攻下逆袭成功。
赵可人考了年级第七百五十名，比起期中考有所进步。进了教室，她喜笑颜开地拉上鹿汀和排名年级十九的林佳乔，“你们说，这次我们仨的成绩有这么เ大的进步，是不是得感谢程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