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卖穷，二不卖娼，三不卖读书人。”
女声慵懒。
一约莫十**的女子倚于红木凳，垫兔绒毯，着玄色外褙子暗红里，细弯黛眉，几缕发丝垂在双颊，媚眼含羞和，丹唇逐笑开。
“又是你。”她摇着八仙扇，半含笑。
余十三回过神来，忙弯腰作揖，“姑娘莫要见怪，小生只随便看看……”
“你们读书人可真是迂腐，怕是胡子未白，腰先折了。”女子笑道。
“你俩认识啊？”郑远略带戏谑，“哟，你这小子不错嘛。”
“不不不，我也是头一回见姑娘。”余十三忙说道。
“你唤我什么？”女子笑道，单手托腮，饶有趣味地盯着他。
余十三愣愣道：“姑……姑娘。”他向来不擅与女人打交道，何况眼下是位美人儿。
女子以扇半遮面，不禁笑出了声，这小子愣头愣脑的。
“哎，你家的刺品还真绝了，就破例卖我这傻兄弟一回吧。”郑远边说边看，苏绣阁的刺品真非浪得虚名，鸳鸯戏水，群芳吐艳，个个ฐ栩栩如生。
女子不予理会，只打着扇。
郑远热脸贴了冷屁股，正想回嘴，余十三捏着他的衣袖，摇摇头。郑远瘪瘪嘴也未多言，二人出了门，欲走。
“慢着。”女子叫住他们，“你叫什么？”
“郑远！郑是……”
“不是问你。”郑远话未说完，女子便打断了。
郑远翻了个白眼，拍了余十三的肩一把。
“在下余十三。”
说罢，他后退几步，匆匆走了。
郑远也跟了上去，攀着余十三，嬉皮笑脸地问他。
“好小子，你倒是说说，你去这苏绣阁，是不是为了刚刚那ว个女人？”
“都说了是头一回见了！你这人真是……”
“不是为了她，难道……”郑远恍然大悟样，既而吃惊道“难道是为了苏家那个千金？”
余十三停了步子。
“不是吧兄弟！那可是江城出了名的丑女……啊！”话音刚落，他就吃了余十三一记拳。
“以貌取人！”余十三愤愤道。
二人口中的苏家千金唤作娉娉，女工了得，阁里的刺品都出自她手，新品通常不出三日便售罄。可娉้娉几年前大病一场，因此还毁了容貌，终日面纱遮脸，鲜少见人。
苏家老爷身体大不如前，纳妾后也一直无所出，家业均由独女打点，幸得娉娉巧ู手一双，日子过得也衣食无忧。
“你若真想认识那ว千金小姐，我倒也能帮你想想法子。”郑远笑。
“得了吧，你能ม想出什么เ好点子？”
天色渐晚，二人至家中。
今夜难眠，余十三倚于栏杆，思绪飞远。
苏娉娉三字落在他心尖儿上，那是怎样一位女子呢？在日里独坐纱窗刺绣迟，或倚或立，情义皆在针线里。
是的，十三想她，想见她，素未谋面又奈何吸引着他，这思慕不知所起，却愈演愈烈。罢了罢了，明日还得去私塾授课。十三念叨者，回了屋，解衣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