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太子不日驾临南安,世家夫人们可正等着看看拎不清的王妃还有这位心比天高的梅侧妃笑话。
镇南王府里王妃和侧妃沆瀣一气只想打压、甚至拿捏住元配嫡子——真真都是痴心妄想。也就是王爷带兵守疆,一年到头大半时间都待在大营,没心思多搭理这两ä个后宅无知妇人而已๐。
金璨这样出身名门、家人皆亡又简在帝心的姑娘正是赵家儿媳妇的上上之选,只要本人条件不是太差,史密说什么也得努力一把替儿子争取一下。而从镇南王嫡女顾池主持的一场赏花会归来,一双儿女跟母亲转述了金璨的言行举止,史密直接拍了板儿,“不愧是金家小姐,我就说外面那些不像样的传闻不可相信。你们要多跟金家小姐往来,哪怕将来做不成一家人,好歹也能多个ฐ朋友不是?”
却说两江总督赵安舜被皇帝召见好生“提点”了一番之ใ后,给家人和亲近的属下各自写了信,让他们密切留แ意且尽可能ม关照金璨。
可金璨看得出来——对于在天朝交往过男友,更懂得察言观色的她来说,真是小菜一碟。
叶厂花可是个坚定的阴谋论“患者”,他认真道:“一直诋毁少主,直到陛下对少主失望,再不留แ心照拂,他们就能ม向您下手了。”
因为这些天少主的亲近又倚重来得实在太明显,碧珠儿走了之后玉嫣终于能和少主ว朝夕相处并彼此熟悉,这小丫ฑ头如今都敢能跟金璨撒娇并调笑上一两句,“少主,鼻子都快让你刮平啦,以后喘气就不痛快啦!”
在这样的亲爹潜移默化熏陶之ใ下,玉嫣对金家无论是忠诚还是认同感都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无奈原先的金璨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玉嫣以及她那个精明的爹都觉得少主ว能富足平安一生已算难得,哪里还敢奢望重建金家并复仇呢?
正好金璨也想了解一下如今的家底,更想等伤好后出门看看自家的产业状况如何,毕竟摸过底才好进行下一步的规划——别忘了,她额头还包着块十分影响个人形象的药布呢。
叶灵也没矫情,利落地收下装ณ着银票的信封,微垂着头恭敬道:“头回赏赐,属下不敢推辞。陛下曾经吩咐过,见到少主您之后,便只需听令于您一人,好好服侍用心护卫您一人即可。”
爹疼娘爱哥哥宠,而最最重要的则是父母明智且恰当的教育和引导,让金璨的灵魂也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就在她几乎快要淡忘前世的人生之时,一场忽如其来的交通意外却直接把她的魂魄撞出了身体。
可以说没有这位老师,顾昊未必能稳稳当当地坐上金銮殿上的那把龙椅。
听人劝吃饱饭,金璨答应了叶灵,还按照ั太子的语气回了封更关注他的身体和沿途风土人情的家信。
五日后,太子抵达南安,众人依礼郊迎,提前归来的赵安舜带着两省官员,镇南王世子顾泽、次子顾涵则与勋贵一起,前呼后拥地将太子迎进了南安城。
在行宫下榻后略作休整,依次接见众人,太子自然要先公后私,见过各级官员和勋贵们,之后便是自家亲戚了。身为堂兄弟的顾ุ泽和顾ุ涵坐在太子的左下手,镇南王梅侧妃所生的两个庶子如今都跟着父亲在边境历练,而最小的嫡子因为染了风寒,还在王府里养病没有到场。
所以太子的小舅子赵敏卿正好紧ู邻๑顾涵……
而右边坐着的都是女眷。
打头的便是镇南王的第三任王妃王氏。她父亲只是知府,因此在娘家时见过的市面比较有限。话说如果她真是个聪明人,善于学习和揣摩,也不至于让侧妃夺了打理内宅的权力。所以在这样的场合,她真的非常紧张和不安,当她和她名义上的侄子太子说话时,身体和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
可怜堂堂王妃,只有想起梅侧妃不管在王府里如何嚣张,也没资格面见太子时,才能ม心绪渐平,之后心里还隐隐升起报复似的~快~感。
而金璨看起来比王妃老道多了,身着华服并用心打扮了一番的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应答更是十分巧妙。
太子的眼神越柔和;顾ุ涵的目光则逐渐灼热;赵敏卿却是满面的欣赏;王妃还在哆嗦,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别人;顾池八风不动;顾溪看见“敏卿哥哥”那神情,嘴角一抽,再看向金璨时她的恶毒和嫉恨都几乎ๆ溢于言表了;而世子顾泽意味深长地瞄了亲弟弟一眼。
无论善意恶意,金璨倒是能安之若素。
按照大秦的规矩,在成婚前才会得到封爵的旨意。而金璨虽无明旨,但有皇帝的口谕作依仗——她一直以来都是享受郡主的待遇,譬如名下拥有免税的土地数量,仆从侍卫人数和品级,日常用度等等。
所以今天她的位子也仅次于镇南王王妃,还在镇南王的女儿们,无论是嫡出的顾池还是庶出的顾溪之上。
不管顾溪如何愤恨,她也只得了太子一句问候,而敏卿哥哥关注的目光则是压根就从没感受到过……顾ุ溪在母亲梅侧妃的教导下很是欺软怕硬,面对太子和敏卿哥哥如何不满也不敢表露分毫,在场众人中只有金璨她自以为她还能ม收拾得了,于是这所有的“委屈”就全立志要在金璨身上找补回来。
顾溪在这儿神游天外,其实金璨心里也不像表面上这般淡然——见到เ太子第一眼,她就想直接扑过去!
太子和她天朝的亲哥长得几乎ๆ一模一样!
经过天朝三十来年的“教化”,金璨成功地由一个无人教育且笃信神明的蠢丫头蜕变成了有家人疼爱的唯物主义研究员……连她穿越到เ天朝一事,她都认为ฦ是意识恰巧通过虫洞的偶然事件。
可是亲眼看着和哥哥容貌几乎ๆ一模一样的太子用稔熟的语气和如出一辙的表情,微笑着向自己嘘寒问暖的时候,金璨开始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了。
本来为了自己一肚子的数理化知识以及迟早ຉ会研制出的“高科技产品”,还想和皇帝ຓ与太子熟ງ悉一番之ใ后,再来定位双方关系和今后买卖配方和产品的价钱……可惜计划ฐ还真是赶不上变化。
金璨正琢磨私下里多看太子几眼,然后作为ฦ回报白送几个配方——值当给小费了,要知道在天朝时她磋磨亲哥,尤其拿他当过心灵垃圾桶之后,还得做几顿ู顺口的饭菜点心犒劳他一下呢。
忆起往事,金璨不由甜甜一笑,却正听见太子目视着她柔声道,“闪闪妹妹留一下。”
众人鱼贯而出,顾泽顾涵兄弟特地并肩慢行,直到เ周围都由自家心腹隐隐围成了个小圈子,顾涵方开口低声道:“大哥觉得怎么样?”
顾泽……看着是个端方沉稳又睿智的好世子,但面对亲弟弟从不客气,“你眼睛究竟瞎成什么样了?你护了她这么多年,这几天才看出人家的本色风姿?”
顾涵辩解道:“之前,我哪有这心思!”
这话恰巧击中ณ顾泽软肋——简而言之,顾ุ泽与顾ุ涵兄弟俩,顾泽搞政事人事绝对棒得响当当,而顾涵治军带兵的能耐罕有人能及。
镇南王为这个擅长兵事又性格叛逆的儿子真是伤透了脑筋,为了整治顾ุ涵的臭脾ຆ气,并弄出个平衡的假样子迷惑一下敌人,他特地将两个ฐ庶子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只可惜欠缺天赋这种事儿,在很多时候都不能ม依靠勤奋来弥补。
不管镇南王心里作何感想,表面上确实是在器重、专心培养庶子,此举在内宅中ณ无疑ທ助长了梅侧妃的野心和气焰……握有实权的庶母可是给两ä个嫡子接连弄出了不少的麻烦。
尤其是顾涵,在梅侧妃看来,他与两个亲生儿子的位置有着最直接的冲突,所以绝大多数的阴谋诡计都是冲着顾涵而来。
顾涵见招拆招,虽然也有十分局促的时候,但好歹也全须全尾地挺到了今天。
有个主动吸引庶母敌意的亲弟弟挡在前面,世子顾泽这边反倒相对平静,在稳固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之后,他也主ว动替亲弟弟化解起来自庶母的阴毒招数了——比如顾ุ涵的终身大事。
于是顾泽诚意爽快道:“哥哥帮你。”
顾涵不掩愁容,“我连门儿还没摸着呢。不过已经搬了救兵……”
兄弟俩就在探讨如何追求闪闪的话题中步行离开南安行宫。
而在读书待客的书房里,太子直接让金璨坐到他的手边,又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位多年不见的妹妹,再开口便颇为怅然,“都长这么เ大啦,”也越长越像你爹了,连举ะ止气度也神似,父皇母后见了不知会有多开心,这么想着又感慨道,“听说你前一阵子出了些小意外,父皇与母后都十分担心。”
金璨如今瘦了不少,脸蛋子小了一圈,五官显得立体多了,也更像她的亲爹,在家时就惹得陈叔红了好几回眼眶。
所以此番太子一直盯着她的脸蛋,面露怀念之色,她不意外也不会感觉不自在,还平静地附和了一句,“劳陛下、娘娘、太子殿下惦记。”
太子道:“你小时候可是叫我渊哥哥的,”又看了眼金璨身后站得笔直的叶灵,“女孩儿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就不乐่意和哥哥亲近了吗?”
太子名顾渊。
渊哥哥这个称呼……可够~肉~麻,而太子这存着敲打意味的一瞥过后……叶灵依旧ງ坦然淡定。
金璨此时也放了心:哥哥私底下惜字如金,有什么不满也是倾向于直接行动。幸好,太子的性情与亲哥有些差别ี,她不必担心认错人,更不会把对哥哥的歉疚和不舍挪移到太子身上,总之感情不会重叠交叉倒是两全其美。
一直在用理智压制ๆ情感,忍得十分辛苦的金璨终于得到了宣泄的渠道。不必再纠结的她微皱起眉头,问道:“那时候我几岁啊?”
太子沉吟了下,还是说了实话,“五岁吧。”
“当时,是您教我叫您‘渊哥哥’的吧?”金璨挤出了个笑容,“像您这样的哥哥,我觉得还是远着点比较好。”
太子闻言大笑。他很是担心多年不见,会让金璨对他乃至帝后都存有疏ຕ离和怨恨。天地良心,他们一家人是真心希望金家这最后一个ฐ“金疙瘩”能ม过得喜乐舒畅……有朝一日再见到金璨的爷爷和亲爹时也能无愧于心不是?
太子刻๑意说了那么几句软话,只为能ม试探下金璨如今的心思,给叶灵递眼色也是想得到个暗示。
结果金璨究竟怎么เ想还不好说,但太子敢肯定,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对于此来东南必做的几件要事,也更有把握了。
金璨等太子笑声渐歇,又道:“不过渊哥哥您要是有足够诚意,也不是不能ม商量啊。”
太子一听,也来了精神,“比如,送我的暖包是怎么个商量法?”
金璨思量了下,认真道:“配方全给您,但在南安时,您得做我的挡箭牌……比如那些我不想出席的劳什子赏花宴。谁让您面子大呢,渊哥哥?”
太子一听,眨了眨眼,轻声道:“闪闪妹妹,我能ม反悔吗?刚刚有人请我帮忙,他做东的时候,就想我能劝你一定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