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一振：“他们囤粮点在哪？”
江十三瞟了他一眼：“牟老弟，士兵们可不似你这位能高来低去的大侠。他们的身心都已经很疲惫了。”
“问题是……我不会骑马啊？！”怎么早ຉ没人告诉我？这下出大糗了！
“皇上万岁——万万岁！”
小老头似乎倒吸了口凉气：“单鬼刹一支，就有五万，随后接应的奴尔军，据报在七万以上，还不算来自南方和北方的盟军。看他们真是把我大沂当成了一块肥肉，志在必得地意欲瓜分。”
我看见牟涵青剑眉倒竖，双目喷火，小老头也咬牙切齿，忙摆摆手道：“你们先别ี争，此事重大，容朕再考虑一下说。”
我呆了片刻。明悟了太子的苦衷，也读懂了烟萝眼里的哀恻。不过，我还是感到เ油然的气愤，国家乱成这个ฐ样子，牧这小子还有闲情雅致去逛妓院吗？我不敢说天下所有沉沦烟花的女子都是害人精，但绿萼对太子，可能付出的是真情吗？
“添香阁？绿萼？”
“皇上——卜飞回来了。”
电光火石间，李初和残都呆了一呆。那杀手陡然身形拔起，在空中急盘旋，连转五，六个圈子，越转越高，又是一个转折，轻轻巧巧落在数丈开外的城墙上。
我还没及反应，小老头已冷笑着接口：“华大人，你是急糊涂了吧？当年先帝即位，痛感兄弟众多，为争霸常不惜手足相残。特立下圣喻：诸皇子除太子驻东宫，余者成人后皆遣往各地蕃郡，未经许可严禁逾越其封地，违者以谋逆罪论处！你还建议让二皇子带兵‘勤’王，存何居心？！”
我呆了片刻：“小柜子，沧平王听闻五皇子过世的消息，有什么เ反应？”
“立刻传旨升朝！”
我懊恼的点点头，现在知道这些还有什么用！军士没有饭吃，没有饷银拿，即使霍光威重如山，也调度指挥不了一群饿兵。又叫他们如何面对如狼似虎，蓄势已久敌人的反扑？！
老驹子淡淡地答：“很简单啊，皇上，半月前您伤重卧床时，皇后亲奉羹汤屈膝左右，您却嫌娘娘人老色衰，打翻药碗，将其逐回。并令在坤宁另劈一静室建祠，由她安身养性，不准擅自出入。娘娘这也是遵照您的意愿在做啦皇上！”
“皇上为臣妾费劲心力修建的专用祠堂已竣工，遵照圣意，臣妾今天下午就搬进去住。日后古佛青灯，当无时不刻๑为我主颂德，为大沂祈福。”林燕的口气听不出一丝讽刺，但她的果决让我莫名其妙的一阵心慌。
老驹子驼着背，小步向前，咳嗽两ä声，才慢吞吞从怀中掏出早ຉ预备好的一段黄绫，展开：“沧平王听旨ຈ——经查：沧平王受封润州丹阳期间，营私舞弊，不思尽效朝廷感念皇恩，反暗中ณ积极招兵买马，勾结敌国接纳匪类，图谋不轨……其行可疑，其心可诛……立着革去一切爵禄，查封领地，上下一干有关人等交由刑部羁押，候时御临ภ亲审——钦此，谢恩！”
缓慢的蹬上玉阶，坐上龙椅，向下俯览，群臣的表情尽收眼底。面对我虚弱的躯壳，除少数人忧心忡忡外，更多的是木然和冷漠。谁当皇帝对他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权益仍有保证。我十分清楚沧平王用什么东西打动了他们。不过，沧平王能给的，我一样给得起，甚至更名副其实，所以，我一点不担忧这些人的立场，墙头草是他们的写照。
我沉默一会，问：“十三，能ม将我变成他这样子吗？至少，外表象。”
京城戒备森严，但是，只盘出不盘进。敌人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在脱身之后，又大摇大摆，走进他们布下的樊笼。骘影周密的接应，残的大力协助，我轻轻松松返回曾住一月有余的后宫。
我能ม听出她这话自肺腑，想她早ຉ上是怀着番什么样的心情换上那身庸俗的衣服来见我的，不由生出丝丝歉疚。我来这里，显然给他们父女增添了麻烦。茶滚烫，而且很浓，很苦，我抿了口就赶紧放下。这揲儿，显然是从没做过这些事，她只惯于舞刀弄剑。
也许是我昨晚的好奇引了小老头的误会，才有今早这一幕。我心怀对揲儿的一份愧疚，又对交浅言深的烟萝有了些提防。她看来不大安心做个守本分的宫婢。连小柜子都少在我跟前议论朝臣的。这烟萝是不懂规矩还是另怀心机？再瞅瞅她柔顺平和的五官，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小老头少少定了点心，悄悄抹着头上的冷汗：“不不不，微臣只是做梦也没想到皇上会亲自登门，原来皇上还关心着微臣的啊……呜呜呜……微臣实在是太感动了……”
黑衣少女面无表情，机械的走近我，浅浅一弯腰。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已流云般退后，回到小老头身边。小老头带着满脸掐媚的赔笑说：“皇上，这是微臣收养的一名义女，少知礼数，让您见笑了。”
江十三不无遗憾地摊手：“可恨我的医馆被那两个可恶的小魔女一把火给烧光了，不然，倒有地方让你们躲躲。”
“不管走哪条路，太子估计是保不住了——下一个肯定轮到他。”
司马小穗不知何时已悄然回转，双手捧着一个陈旧的药盒，泪珠如线，从腮边滚下。
刘肩吾也不强勉他，转开话题：“师兄，你在外日久，可曾打听到二师兄的行踪？“
“怎么称呼你？”路上，江十三问一直背着我爬山涉แ水的毁容者。小柜子跟他们身后，气喘吁吁。
我以为睡着之后，会看见来迎接我的黑白无常，然等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也没看到半个鬼影。出窍的魂魄，只好很郁闷的蹲在救命恩人身旁้，看他忙进忙出。“我”的躯壳，还有小柜子的躯壳，都静静躺在他曾经躺过的龌龊地上。
不过短短瞬间，八名护军，捷足先我赶赴黄泉。当他血刀指向最后已๐傻眼的孝常时，后者脸纸样的雪白。
我很满意他这次没再去看柳禹琛的表情。否则，什么和谈也没必要了。
“好小子！也懂得拿这些振振有辞的堂皇大道理来挤兑朕了？”我失笑：“放心吧，我已๐经深思熟虑过了。招安薛平势在必行，即使一个人，我也要把自己该走的路走完。”
我默然。茂政嗫嚅一下说：“皇上亲身前去太冒险了……不如……”他下边的话没说完就吞了回去。身旁他弟弟孝常正用古怪的眼光看他。我心中不由一动。扫视全屋一眼，小柜子正急得连连对我摆头，江十三趴在桌上，象已๐喝醉了。
我出神半响，双腿象灌满铅般沉重：“我们去县衙吧，报官。”
他撼动的瞪我。不为我的话，也许为我当时专注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