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便接到徐止安发来的短信，问：你在哪儿？
“哦，没关系。”她大方地笑了笑，随即坐正了身子，似乎不以为ฦ意：“是我不好，没事先通知就跑来公司找你。那么，等下你先送我回家，可以吗？”
江允正微微冷笑，效率倒是够高的！
他看了一眼，终于还是接起来。
散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而后，便是有些惊艳又小心的声音，林诺看着一些年轻女同事窃窃私语时的笑脸，早已见惯不怪了。
在她看来，他只是那个ฐ在墓园初ม见的人，也是身上带着草木香，在ktv里替她解围、在下雨天用车送她的人。
所有的外在表现，只不过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事实上，此刻让他仿佛重回旧日时光，恍惚而又美好。
林诺在心里也不知是后悔还是忿然，等到了宿舍楼ä下，才微一跺脚๐，有些赌气地说：“你以后再这样，就真不理你了。”
而一开始，徐止安也沉默，只是替她拎着开水瓶，两人一路走，就像过去一样，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对普通的校园情侣。
林诺心微微一沉，面上犹自带着笑。
“爸，我来。”
“没问题。”徐止安关了电脑屏幕，一把揽住她，走出寝室。
徐止安习惯地拉过她的手：“哦？你爸妈同意？”
“那么你呢？”徐止安盯着她的眼睛反问：“能保证真的任何变化都没有吗？”他不想承认是真的开始担心，倘若真有其事，以他现在的状况，与江允正本没有可以相提并论的地方。
林诺突然目瞪口呆，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什么เ都没说出口。
能说没有任何变化吗？能说自己真的没有被江允正吸引吗？哪怕只有那ว么短暂的一瞬间，恐怕都是背叛了原有的感情。
直到他们坐着的车开出很远，她才缓步走回办公楼。乘电梯的时候，徐止安的短信传了进来。
“如果他真对你有好感呢？你以为ฦ中午的时候，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出国进修的事？”
电梯一层层上升，林诺倚靠在冰凉的金属壁缘，紧ู紧捏着薄薄的手机。出国的事，她一直以为只是顺ิ便提起，况且江允正与张经理讨论这件事，也是无可厚非的。如今听他一说，突然便觉得有些不悦——这样敏感的猜疑ທ，对别ี人是否有失公平？
想了想，她才回过去：就算真如你所言，你会放弃这个机会吗？
其实只是一时赌气，只想反诘一下，谁知，此后便再没了回音。
回到办公室，大部分人都午休去了。中ณ央空调功率很大，吹在皮肤上陡然泛起一阵阵的寒意。
又过了几日，林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公司送出去进修的人员通常都要在国外待上半年左右，时间上并不算短。
“……是个好机会呀。”同事由衷地说。
那么，如此好的机会，徐止安又怎么可能放弃呢？她还真是问了个傻问题！
然而，虽说不疑心，可某次有机会进总裁é办公室的时候，林诺却还是难免有了些犹豫。
江允正正低头看着送来的文件，无意中抬眼，见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脸上还颇为挣扎的样子，他竟然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悠然地望着她，问：“还有什么事？”
许是他声音平和，甚至隐约带着点鼓励的意味，林诺深呼吸两下，终于还是脱口而出：“徐止安出国的事，就这样定了吗？”
江允正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没有！”突然觉得这样十分不妥，她往后退了一小步，摇摇头，“只是随口问一下。”心里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冒出来：究竟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呢？
想着想着，又不免沮丧至极，还说徐止安多疑，自己终究也还是和他一样。
江允正却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平静地说：“最终的名单要由张经理报上来以后我才能ม定夺。至于有没有可能是他，那天你也听到เ了，他很受上级的器重，所以这件事，除非特殊变故，几乎已经不用怀疑了。”
他站起来，朝她走了两ä步，背后是宽大明亮的落地玻璃，阳光斜ฒ斜地偏进来，逆着光，她几乎不能ม看清他的表情，耳边只听见他微低的声音：“徐止安是聪明人，这个机会相信他不会放过。我好奇的是，你现在又在担心什么？”
她咬着唇，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坦白，却有些支吾：“他已๐经知道你对我……”
江允正只是低低轻笑，似乎并不吃惊：“所以呢？你们都认为ฦ这次是我刻意安排调走他，才好趁虚而入？”
她直觉想否认，却又听见他继续说：“当我江允正是什么人？我想要什么女人，本不需要靠这种手段去达到目的。”这是头一次说得如此露骨，她一愣，脸上热度迅速上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在身侧微微收紧ู了手指。
“如果他有怀疑，大可不必接受公司的指定。可是，如果你们的感情连这点距离和时间都会构成障碍，那ว么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必要？”他顿了顿ู，目光仍旧ງ锁在她的脸上，语气似乎更加认真：“但是林诺你别太天真了。对一个ฐ男人，特别是像他目前这种状况的男人来说，事业才是最重要。他会明白这一点，所以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他说得那样笃定，本不留反驳的余地。而事实上，也确实无从反驳，因为ฦ她太了解徐止安，比他们任何人都要了解。即使徐止安怀疑江允正的动机，也照样会借此为ฦ自己寻一条最好的路。
所以，才会突然觉得悲哀。
或许真如江允正所言，爱情在徐止安那里，永远只能占据靠后的位置。
有人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江允正走到桌边摁下内线通话按钮：“我现在有事，十分钟后再进来。”然后再次转头看向她，“我的话打破你的幻想，让你失望了？”
为什么又是这样洞悉一切的语气？心灰之余她突然有些气恼，闭了闭眼睛挡住窗外的光线，低声问：“你就这样肯定吗？”如同早ຉ已被网住的鱼，还在作最后无力的挣扎，即使已知结果，但仍旧ງ心有不甘。
江允正神色冷静，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契机，选择权在他的手上。而事实上，他不去，自然还有其他的人顶ะ上，这本没什么重要的。我只不过是想要让你看清楚，你所要坚持的人和感情，是不是真有那么เ值得。”
是不是真有那ว么值得……
从前，她从没考虑过这个ฐ问题。即使是现在，被江允正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她依旧认为一段感情是不需要有这么多顾虑的。
更何况，付出与得到，从来都是不平等的。那么เ，又从何判断ษ是否值得？
如今跟着徐止安，完全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心甘情愿。否则ท真如许思思所说，他既ຂ不温柔又不体贴，格又很高傲难相处，和这样的人在一起难道不嫌累็吗？
她不要去考虑值不值得的问题，或许有一天，当她的爱和甘愿消失了，两ä人也就分开了。
可是，至少到现在为止，她仍是爱着他的。
像是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般地爱着。
所以，想了很久ื，她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徐止安，她说：“我们谈谈吧。”
“我现在没空。”他那边有嘈ฤ杂的声音，“改天吧。”
“好。”她没有异意，“等你闲下来，给我打电话。”
直到两天后，徐止安才来约她，“最近都在加班赶设计图。这个周末，你在家里等我电话，到时候我应该有时间。”
她听着他确实疲惫的声音，仍旧说：“好。”
或许，这样的顺从和迁就，也早ຉ已成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