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硕没理老仆,向屋里喊道“楼础,出来,你惹祸ຖ了!”

砰,院门被推开,将老仆吓了一跳。

“名实相符的人庸碌吗?”楼础又吃一惊,这与他之前所学的内容完全不同,尤其不符合正统理念。

闻人学究大摇其头,“我这么讲是为了让大家以为名实之学比较正统,其实它就是相术,不仅能够评定某人的过去、现在,甚至能够预ไ料某人的未来。”

周律嘿嘿地讪笑,突然起身,“既然如此,我先告辞,过几天我请你,咱们好好喝几杯。”

周律呆呆地听着,端起老仆送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问道“加两条就行,凑成三条。”

“哈哈,当然不是。础弟,咱们认识多久了?”

楼础想起多年前的一幕,据说是他生母的那个女人声称他是吴国人,语气骄傲而悲痛,时间隔得越久,印象越发鲜明。

楼ä础就属于这样的“纨绔公子”,几年前被送入诱学馆,听过几堂讲授之ใ后,心中暗喜,对“正道”反而更没有兴趣了。

的确,放眼望去,天成朝疆ຆ域之内再无第二人敢于称帝,周边尽是蛮夷小邦,已没有太大的威胁,饶是如此,皇帝仍保留一支极其庞大的军队,能够随时出击,歼灭一切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敌人。

可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弄错了,从大门里出来的几个ฐ人当中并没有皇帝ຓ。

队伍停在一条巷子里,很快又有数骑从大道上驰来,所有骑士下马跪拜,楼础这才明白,原来皇帝是从另一座门出来的。

街口几个人在说话,片刻๑之后,有人大声道“硬胖子在吗?上前来!”

“在!”楼ä硬忙应道,笨拙地爬起来,楼础想起身帮忙,被楼ä硬以手势制止,只有他一个人能ม上前,楼础还是得与其他人一样跪在地上等待。

楼ä硬气喘吁吁地跑到街口,不知说了些什么,后面的人只听到他哈哈笑了几声,又唉唉地叫了两声。

有人高声下令“上马!”

跪在地上的人立刻起身上马,楼ä础看管两匹马,等三哥跑回来,将缰绳交还。

楼硬一边上马一边嘀咕,“行,今晚找到倒霉蛋了。”

“谁?”已经上马的皇甫阶小声问道。

“嘴硬不知好歹的骆御史,他今晚怕是……”队伍前行,楼硬的话被淹没在马蹄声中。

队伍时快时慢,在一次短暂停留中,楼础小声问“是侍御史骆铮骆大人吗?”

楼ä硬点点头,随后低声命令道“闭嘴。”

在这支队伍中,楼ä础的地位属于仆人,没资格随意开口。

队伍到เ达目的地,有人高声下令,所有人下马,仆从原地看守马匹,主人跑到前面听候命令。

从头至尾,楼础没认清道路,也没看到เ皇帝ຓ一眼,只能听到เ前方传来的叫喊声。

“骆大人,开门!御使台请你回去当官呢。”

侍御使不算大官,骆铮却很有名,他最喜欢挑皇帝ຓ的错,三天两头地上疏ຕ,终于在去年被贬为庶民。

事隔这么久,皇帝亲自来大臣家里问话,已属罕见,竟然还要使花招骗对方开门,更是匪夷所思。

楼础听不到宅内的回话,但显然是不肯开门,招致外面用力敲砸。

“左队,跟上来!”有人下令。

仆从分为两ä队,楼础正好属于左队,于是将缰绳交出,跟着大家一块跑到骆府门前。

皇帝大概是早有准备,队伍里竟然带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十几名仆从共同抬棍撞门,主人在两边呐喊助威。

一下、两下……骆宅并非深宅大院,院门经不起撞击,终于洞开,里面有人尖叫,有人奔蹿。

撞门的仆从让开,数人先冲进去,一通呼喝训斥,然后又是数人进去,当先一人气度不凡,正是当今天子。

天太黑,所有人的穿着又都差不多,楼础看不出皇帝的模样,但是只有此人昂首直入,当是皇帝无疑ທ。

一名侍卫分派仆从,有人去守后门,有人四处巡查,楼础与几人守在前门,正好能够看见前院的场景。

有人点起灯笼,找来椅子摆在廊下,楼硬等人侠卫左右,皇帝ຓ的位置恰好位于阴影里,楼ä础只能看到模糊的形象。

“我是朝廷命官,你们是哪个ฐ衙门的?为何夜闯……”一名老者叫嚷道,用力甩开捉他手臂的人。

皇甫阶上前两步,笑道“骆老儿,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

“我不认得你们!我是御史台官员,除了……”骆铮突然闭嘴,他站得比较近,认出阴影中ณ的人,急忙跪下,“微臣惶恐,不知陛下……陛下驾到เ……”

皇甫阶冷笑一声,“骆老儿,你已被免官,还一口一个‘微臣’?”

“草民叩见陛下。”骆铮恭敬地磕头。

皇甫阶正要说话,被人一把推开,皇帝亲自出面,将一摞纸扔在地上,“这是你写的?”

楼础终于看清皇帝的大致模样,只能飞快地瞥一眼。

皇帝三十来岁,身材中ณ等,相貌并无特别之处,神情比较严å肃,也穿窄袖便装ณ,腰间悬刀,估计是真刀。

跪在地上的骆铮双手颤抖,拿起纸,借着灯光看了一会,抬头困惑地说“的确是微臣……草民的手笔,这是……这是去年草民写成的奏疏,因此获罪,赋闲在家……”

“你说我不体恤民力,今晚我要跟你说个清楚。”皇帝语气虽然镇定,却不自称“朕”,心中ณ显然怒极。

“啊?”骆铮糊涂了,周围的人也都糊涂,却没人敢开口询问。

“我问你,本朝户口几何?每年收上来的钱粮多少?其中几人从军?几人服役?消耗钱粮多少?”

“草民不知,这种事应该问户部……”

“呸,你既然不知,为何敢说朕滥造宫苑、征伐无度?”

“草民以为……一般来说……古史有鉴,修建宫苑、调兵征戍这些事情总会占用大量民力,民力有限,既用于公事,自然没时间种地、养蚕……”

“老生常谈,你有读古书的时候,为何不去民间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