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欢微微一笑,道:“这样的机关制动快,射程往往有限,一般以短距、密集来提高杀伤力。逃出射程外就没事了。不过一般人遇袭的正常反应是立即撤退,这个机关却一步都退不得,每退一步就触一次。”

“嗯,前面已经看得到亮光了。”

莫熙笑容不改道:“没事。我们总要下水去找迷宫的。到时候岂非耗时更长。”她举起左手将湿撸向一边,唐欢忽然上前抓住她左手细看,果见一道狰狞伤疤沿着虎口直到掌心,急道:“怎么又受伤了,右手还没好呢。”

忽然,她感到一阵神清气爽,就好像每个毛孔都在一瞬间打开,身体里所有的污浊之气都散出体外,便有意识地试着慢慢放缓呼吸频率,直到最后干脆闭气。过了大约五分钟,她试着做了些简单动作,毫无不适感,便对唐欢微微一笑,指了指凌波池,紧ู接着扑通一声便跳了下去,溅起水花一片。

曾经也有人用同样的语气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唐欢回头,见莫熙弯着腰神情专注地在书海中流连,不禁道:“要不我们先回去用午膳,然后再回来接着找。”

莫熙点头应道:“你去。”

莫熙ກ侧过头,看向他眼中自己的翠色淡影,过了片刻,才轻声道:“我本名熙,熙攘的熙。”

欧阳瑾闻言低下头去,捏了捏衣带,一时不再言语。

莫熙随绿云赴宴的时候欧阳姐妹已来了。欧阳瑾换了一套淡粉色的长裙,荷叶边袖口,裙摆似荷花花瓣相叠,整个人看起来如花骨朵一般娇艳。姐姐倒是不曾换装,只在左手手腕上套着两个水头十足的翡翠镯,动静之间叮当作响,称得她肤色越莹白。

唐欢本专注地替她揉着手腕,闻言低低道:“欢只愿姑娘此生无灾无病,一生顺遂。”一顿,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握着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膝上,抬头凝视着她的眼睛,道:“我也知人生无常,不能事事如意。只盼你今生今世所有伤疼,我都能治好。”

次日,唐欢便信守诺言,带仙翁去后山拜祭຅了唐仪。莫熙跟沐风亭二人不便进入后山禁地,就静待二人出来,在墓园门口与仙翁就地作别。

好在她武功底子好,第二天就醒了过来。

足足吸出十几口毒,嘴唇都麻木了,才见到血色逐渐从浓黑转向殷红。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吸毒人也๣有中毒的可能,却管不了那么许多。给她上了蜀山特制的金创药,草草包扎了下,便出门去寻大夫。

一行人终于于黄昏前平安下山。

四人在密林前行,出的轻微响声很快隐没在呼啸的山风之中。行至与天门洞齐高处,蜀山众弟子搜山之声隐隐可闻。莫熙凝神听了片刻,确定追兵离得尚远,声势并不浩大,望了身后的沐风亭一眼,轻笑道:“多亏了你的腊梅果子,否则现在追咱们的人指不定有多少呢。”

果然,瞿耀一阵疯狂大笑,身子颤得厉害,恨恨道:“不错。就是我动的手。当日我们海誓山盟,说好待我剑术大成就亲自下山去她家里提亲。谁知,何群这个老东西,以蜀山掌门之位相诱,逼我出家。可怜她那ว时候已๐经怀了身子,我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何群。与她争执不下,竟一时失手击伤了她。她伤心欲绝之下,拖着病体独自出走,我又痛又悔,只能编了个猴子掳人的故事,让蜀山弟子出去寻找。寻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她见了我也๣只一心求死,怔怔看着我不言不语,只默默流泪。有时逼急了,只一个劲地要我还她孩子。”瞿耀说到此处,已经彻底陷入往事之中,面上伤痛刻骨,眼泪急奔。整个人颓然倒在地上,少顷又抱着头,喃喃道:“我救不活她。她不让我救,她定是恨我入骨。”

沐风亭神๰态越从容,轻描淡写道:“也没怎么,就是毁了她的冰棺。逃出冰洞的时候又不小心弄得动静太大,上头无数冰锥砸下来,洞口又被堵死了,说不得她的下场跟洛恒一样。”

沐风亭紧ู紧跟随莫熙的身影,不知是由于对她太过注意,反倒疏忽了脚下,还是因为巧合,他忽然被一块巨เ大的冰块绊到,失了平衡。若是平时,以他的应变能ม力自然无妨,只是此刻容不得半点差池。

终于,墙面传来迅龟裂ฐ的声音,隐隐有崩塌之势。过了片刻,冰体裂开之ใ声已๐经像是一串单排爆竹被点燃时出的声音,“噼啪”作响。

莫熙一个机灵反应过来,迅将身上背的装着承影的沉重木盒一抛,展开身形奔逃。

沐风亭大叫一声:“不好,雪流沙!”

远远便瞧见沐风亭跟洛恒二人站在檐下等她。走得近了些,现二人表情皆不似平常。

见莫熙点头,老翁接着又道:“往年许多武功不错的香客前来蜀山朝圣,不知其中厉害,每有猴崽上来掏他们的香包寻找食物,便立刻驱赶回击。这些人出手狠辣,将猴崽子打死后无຀一不遭到猴群围攻。其实每日来此嬉闹的猴子不过是最淘气的极少数,猴王亲自带领他们也是维护之意。山林之ใ中还有无຀数的猴子。若是一只猴子遭到攻击,群猴便会围攻此人。饶是武功再强,要对付源源不断被召唤出山林前来增援的猴子,也够呛。”一顿,他又道:“不过,姑娘若是遇到猴袭,不必惊慌。欲击退猴群,当先攻猴王。出手切莫迟疑,若一时手重打死了猴王,群猴反不敢报复,不过四散而逃。没几日便会另择新王。”

莫熙心道:这厮居然是慕宴斋的编辑。难怪对武林中的事情知之甚详,恐怕没少走南闯北地采访,是以对野外生存颇็有经验。

莫熙心道:瞿耀以一武林大派掌门之尊亲迎,若说是平易近人到这般地步却也๣太过了些。他为的自然不可能是自己跟洛恒,看样子沐风亭的身份必然不凡。

莫熙拧了拧眉道:“只是若凶手不会武功,一个人要杀那么多人,且不被人现。还得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移走那么多墓碑,也太难办到了。”

二人死了大约一个ฐ星期左右,因天寒地冻,尸体的腐烂度倒比在寻常天气要慢上许多。二人身上都只有一个伤口,皆是颈部的一个黑色小点,应是刺穿了咽喉。可奇怪的是尸体衣服上的血迹比正常情况下此类伤口应造成的来得少。

莫熙听至此处不禁暗自思度,既是作为掌门传承之物,瞿耀岂肯轻易交剑。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是谁将承影放入塔中的?”

莫熙看着近在眼前这枚讲完冷笑话兀自笑得一派明媚的帅哥,心道:我能再请你一壶酒,只求你闭嘴么。

莫熙对他自来熟ງ的行为不以为ฦ忤,又是赞同地点点头,方才几口米酒下肚,很是提神解乏。

莫熙正思绪万千之间,绿云又取出一块碧绿通透的翠玉递给莫熙,道:“姑娘凭此玉牌,便可随意出入此处和机巧ู阁。”见莫熙ກ迟疑ທ,绿云又道:“姑娘不必有所顾忌,四少有言,姑娘天资聪颖,若有妙思还请不吝赐教。此物便是姑娘出入机巧阁的信物。寻常财帛ຑ想必姑娘也瞧不入眼,姑娘素喜掬水阁膳食,若能ม来此散淡一二亦可作为酬谢。”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姑娘还请念在四少待姑娘一片真情的份上,勿要以鸾素之过迁怒四少。

莫熙心中咯噔一下,难道那盒水晶润肤膏真的是取“采兰赠芍”之意。转身向唐欢看去。

“是荷花。”莫熙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太明显了,根本不必猜。

其下紧跟着一《醉太平》,字迹气韵舒张,俊秀飘逸。

忍将往事下眉头。

唐欢心道:我纵然从小孤苦,但终究有过父母疼爱,她却连自己้双亲是谁都不知。如此想着,一时便没再言语。

“此人甚是古怪,平日从不言语,当日初见也只说了一句‘真像’。”

唐欢不答,只是笑纹渐深,又替她夹了一筷子稣鱼,道:“你再尝尝这个,开胃益气的,你现在正需要好好补补。”

鸾素า方要上前๩奉汤,唐欢便已舀了一碗沙参百合汤,将珐琅彩杏林春燕图细瓷碗推到莫熙面前๩,道:“你尝尝这个。”

总体来说设计上跟暴雨梨花钉类似,也๣是用弹簧制ๆ动,只是钢钉改成了细碎的金属箔片,且体积略小。

窗边摆了一件颇大的青铜四羊方尊。有道是“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古代青铜器的主要功能便是祭祀เ征战,如此摆设,大气立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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