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这层想法,司徒嫣想着还是等晚上去李大牛家探个仔细,别ี着了人家的道儿还不自知,将危险消灭于萌芽中,是她一贯的作风,她决不会给敌人任何机会。
“算了,时间久了,新鲜劲儿过了,会好起来的。”司徒嫣也没点破,想着一天二天的不打紧,如果还是不行,再劝吧。
“吃过了早饭,大哥和二哥进山去割乌拉草捡柴,趁着没下雪多拾些柴火,赶集时还要拿到县学里换废纸。三哥和四哥晌午就在院子里捡石头,将一些平整的都挑出来放到前院,以后用来铺路,剩下的都堆在围墙根,用来当院墙使。午时中用午饭,等到了下晌,四哥和俺一起去挖野菜、采草药;三哥拾枯叶挖山土,这些东西到时三哥挖回来都堆在沤肥坑边,让大哥、二哥撒到坑里到了施腊肥的时候也有东西用;大哥就和二哥留在院子里将三哥和四哥拾掇出来的地翻翻,得了空的再捡石头。农具啥的俺已๐经都放在杂物房里了,是前些日子请村正叔帮着买的。酉时初吃晚饭,然后读书识字一个时辰,再洗漱睡觉。这些日子先这么安排,等赶大集头一天,俺再教大哥学做喜旺糕,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样安排哥哥们可有意见?”
几人一听小妹还挖到过山参,心里也是暗喜,知道家里还有余钱更觉得踏实了很多,听小妹说要他们帮忙,几人干劲十足,都点头应着。
“是,大哥高兴。咱都不哭。小五,大哥没有生你的气。大哥只是恨自己无能,除了有一身蛮力,啥都不会干。这眼瞧着入冬就要下雪了,家里连过冬的存粮都没有,俺是心急。”
还是司徒嫣恢复的快些,本来哭到最后脑袋已经空了,不甘也罢,委屈也好,都哭出去人也就平静了,“三哥,真好,你这口吃的毛病已经好了。”
吊棚的事算是这样决定了,司徒嫣带着三郎和四郎背着之ใ前整理出来适合糊窗的废纸进了净房。糊窗户最好用高梁纸,为了不让人起疑,她还不能去买高梁纸,这也难不倒她,直接从废纸里选出皮纸萱纸、棉纸都可以称为皮纸,这样的纸色白、柔韧、薄而多孔也勉强适合糊窗。
“小五,啥是吊棚?”李二郎第一次听说“吊棚”这个词,不知是个啥东西,干啥用的。
这些都忙活完,才开始做席开宴。老村正五爷爷、村正李旺福、族长十三爷、李阿牛、李四、张发、李大牛、李大郎坐在了主席上。
祭梁前先将红纸贴到正梁上,再抬进新า屋堂前,在供桌上摆上装有鱼、鸡、鹅、蛋、盐的五色盘,再由村正带着李大郎敬酒、上香、往梁上挂好红布这祭梁就算结束了。
三郎和四郎有些不解,可眼下也不好相问,先将柴火背进了柴房,看着司徒嫣递给他们两个ฐ背筐,让他们将地上堆着的两堆废纸收进筐里。二人也不多话,收了东西,和司徒嫣一起出了县学。
“你小子还真来的是时候,再晚些俺就要走了。”又看了一眼柴火,不由得眼前一亮,这小子是个ฐ实诚的,这柴火都是大捆的,能ม用好些日子了。
司徒嫣也觉得这样最好,看着李二郎不满的要开口,忙跑到他身边,拉了拉他衣袖轻轻摇了摇头。
风向眼见着就偏向了村正一家,二驴子媳妇见要坏事,大哭大闹的坐在地上打滚儿。
二郎一听小妹没事,忙冲到大郎身边,轻轻的摸了一下小妹的脸,确定人还有气儿,这才放心了些,可胸口还是憋的难受,狠狠的瞪着二驴子。
二郎比大郎晚了几步,这会儿看着大哥抱着的人是小妹,又见小妹紧闭着眼睛,直接急红了眼,冲到二驴子身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幸好村正赶了过来,让山娃ใ子和狗子将二郎拉开些,这二驴子才算缓过劲儿,躺在地上直哼哼,嘴里还喊着,“打死人了!救命啊!李家二郎杀人了!”
“合身着呢,小五的手艺最好。”二郎摸着身上的衣服,都不想脱了。
“大哥,二哥快穿上给小五看看,俺真的有棉衣的,俺也穿上。”司徒嫣将放在炕里的一个布包打开,从里面拿出翠萍给她在估衣铺买的棉衣,虽然旧些,也脏了些,但穿着还算合身。
将东西搬进了屋,这会儿哥哥们还都没回来,司徒嫣赶紧ู将戒指里的两ä袋子碎布头取了出来,一起堆在正房。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取一个馒头吃了这才感觉好些。
兰花一阵发楞,等回过神儿,拉着她娘哭的直抽搭,旺财媳妇也气的不轻,以往这小羊儿就算有事,也都会先送她们回去,这回却为了个ฐ贱丫头连他这个二婶儿都不要了。想着就来气,打了兰花一巴๒掌这才拉着她向家里走去。她要在老爷子面前狠狠告小羊儿一状。
“这位小哥儿,是俺眼拙,这里正好有本薄册的,你就在那ว张桌上抄,等抄好了,你再来找俺。”伙计将一本册页书和一本空白的册页递给了司徒嫣。
“小哥哥,我想抄本薄的,您看可行?”
司徒嫣有些发楞,她这可是第一次赶集,这段日子在村里也没和谁有过交集,怎么เ会有人看她不顺ิ眼呢,这才打量起出声的妇人。
总算赶在寅时末到了村口,看见小羊儿赶着牛车已经等在那儿,车上还坐着几个人,司徒嫣也没来得及看都有谁,就听到李大郎拉过小羊儿叮嘱着,“小羊儿,麻烦你了,小五今儿个要自己进城赶大集,劳你费心帮着照看一二。”
“好,俺知道了,三哥要是累了,先歇着喝点水。”
到了家司徒嫣先点了灶烧上水,好处理鸡毛。让三郎和四郎大哥他们忙的如何了,让他们午时正回来吃午饭,顺便让三郎帮着看看,上午有几个人帮忙,这帮了忙,就不能让人挨饿,她要多准备些。
司徒嫣坐在炕上一边看着,一边和他们聊天。
“嗯哪,可俺没有二哥做的好,二哥手巧,做的席子特别ี结实。”四郎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抹了一把,这才回小五的话。
“丫头,你这家里眼下啥也没有,这盖房子时候还要请村里人帮忙,虽说帮忙不用啥钱,但还得管饭,这些个东西到时也用的上。等将来日子过起来了,再给叔就是。这个你先都收着。”
村正从怀里掏出宅契和户簿递给司徒嫣,“丫ฑ头,这个ฐ可收好喽,这是宅契,和你之前给的户簿。还有这布袋子里装的是剩ທ的银钱,俺给你们买了十斤的黑面,五斤苞谷面玉米面和三斤蜀黍高梁米,一共花了1้85๓文,点心一包是20文,肉是二斤3๑0文,那大骨头猪下水都是买肉时跟人要的,再加上分家断亲文书,过户税、办宅契的3๑50文,一共花了58๖5文,这布袋里是剩的415文,你可数好收稳妥了。”
这会儿的司徒嫣一心在想着中午要吃些什么,李大郎几个都有些粗脖根,是典型的盐碘缺乏证,可她戒指里没有海产品,只有些鸡蛋是含碘的,可做饭时又不敢放多了,怕兄弟几个起疑。
屋里抹灰的小三和小四,这会儿也在聊天,“三哥,俺们有多久没吃过饱饭了,俺记得好像从爹走了后,别说吃饱了,有时连吃的都没有,俺感觉好象就没吃饱过,还是小五好,每顿都做的那ว么เ好吃,还能吃饱。”
其他几兄弟炸一听,先是没反应过来,后来三郎又说了一遍,几人这才觉出奇怪。李四郎将司徒嫣的另一只手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小五,你这手啥时变的这么白了?”
其他几人吸溜的吧唧有声,吃相很是狼狈,司徒嫣嘴里嚼着吃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李家几个兄弟之前到底过的是啥日子才能把人饿成这样。听着几人嘴里嚼着还不忘连喊“香,好吃”。除了心疼,还有些小小的成就感,看着一家人吃的开心,她这心里也甜。
村正等了一下,见没人反对,才又接着说,“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俺也把丑话说在头里,不论是谁家去种,要是敢上年头好收成高,也别ี显摆,要是赶上灾荒年没了收成,可也别抱怨,那都是个人的命。还有如果有人不好好种,那村里就会收回地,转给下家去种。别到时说俺六亲不认。”村正这话说的有些重,但也是司徒嫣和他商量过的。只有这样,得了地的人才能用心,到了下家手里时,才不会落下埋怨。而且家家得了好处,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的。
“各位当家的,俺这儿有个主ว意,各位要觉得行,那ว咱就按着办,要觉得不行咱再商量。”村正停了一下,见大家没说别ี的,又接着说。
司徒嫣知道一时让他们相信她的话不容易,等将来他们见识广了,自然知道好赖,会辨美丑。
“可是奶还说,大哥手小,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主。”李二郎这会儿觉得他奶说的也不全是对的,想听听看小妹对大哥是个ฐ啥想法。
司徒嫣心里想笑,脸上还要装的很委屈,这时她根本不用说话,只等着李家人内斗就好。
“爹,俺不去住那儿屋,那屋臭的很,根本不是人住的。凭什么เ让俺给个丫头片子挪地方,要挪也是大郎他们挪,是他们要将人留下的。俺不搬。”司徒嫣不得不说在心里给李招财点了个赞,“李招财你好样的,你不搬,俺还不想让你搬呢。就你那破屋子,给俺俺都不住。”
从堂屋里传出一个老女人的声音,“哟,是他村正叔吧?快请进来,这客人是哪家的啊?”
司徒嫣没想到李大柱生前过的是这样的日子,那她去李大牛家,还有什么意义แ,这心里不免有些不安,更多的是气愤。这样的爹娘比她前世的爹娘还不如,前世的爹娘是为ฦ了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才出去打工,而且每个ฐ月都会给家里寄钱,至少他们生了她,也养着她,这曹氏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生产难产也怪到儿子头上,真没见过这样当娘的。
这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这正直的管事,手底下的牙侩也带着股正气,人也和气,一路和司徒嫣有说有笑的,等到了县衙,见门子换了人,又打听到主簿刚刚出去,而县令大人也才回来,司徒嫣这才放了心。
这边司徒嫣还在东街上找好点儿的牙行去见县令,那边主簿将铜子倒了出来,一个一个ฐ的数了起来,数了三遍都只有13๑12๐文,“这帮该死的镖师,竟然连个小丫ฑ头的钱都骗。”这贪官自己要了人家银钱恶心人也就算了,还要怪别人给的不够。可他没成想,真正诓骗他的不是什么镖师,而是个6岁的丑丫ฑ头。
“哈,哈,哈,好,到เ时大叔请你喝酒。”冯大叔本性豪迈,只是司徒嫣这一路太乖巧,太听话,特别着人喜欢,这才心里有些不舍,有点子感伤,这会儿被司徒嫣劝着,虽然心里还是难过,但面儿上总算缓合了些,这话也多了起来。
“都随你,那明儿个让你冯大叔去帮你找间客栈先住下,等早上市门都开了你再去置办。”
“俺就是气不过,要是这口气不出,俺就不姓李。”李二郎犯了倔,争着身子要往外冲。
“阿牛叔,你别拦他,就让他去,他愿意做那亲者疼,仇者快的事儿,就让他去,反正俺要是哭死了,他也不在乎,大哥要是悔的去见了爹娘,他也不上心。那就让他去。”司徒嫣这是用上了激将法,也只有她的话,李二郎还能ม听的进,一时楞在屋子里没了声音。
司徒嫣也不理他,转了身与村正、阿牛叔和四叔商量。
“旺福叔,这事儿没有证人,就像那曹氏说的,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儿,要是再让他们搅和了,怕是以后再想拿这事儿出来说道都难了,叔看要怎么办才好?”听着司徒嫣的这几句话,村正才真的放下心。
“丫头,你能冷静下来,叔很高兴,叔真怕你冲动反而坏了事儿。”村正其实一直都在担心,这一屋子都是孩子,出了事说不着急不气是不可能的,要是没个冷静的,这事儿也就难办了。
“叔你放心,俺不是那鲁莽的人,俺要不就不动,要报仇就打的人永无翻身之地。”司徒嫣是低调,但如果不给村正个态度,她也怕这人为了面子将这事儿压了下来。所以该强悍时,她决不退缩。
看着这样的司徒嫣,村正、李阿牛、李四心里都有了数,怕是这样的丫头,才是真实的她,平日里可爱俏皮只是她其中的一面罢了。想想也能明白,能自己一个ฐ人从河南县来到这里,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就是他们自己้,也没走过这么远的路。
几人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เ了喜悦,他们心里不约而同的高兴,并没有因为司徒嫣的冷静狠心而有所不满。村里能多这么个心思灵透的,只会是村里的福气。
几人在那里交换眼神,怎么能逃得过司徒嫣的眼睛,从他们交换的眼神中,已经明白这三人的态度,这村里最大的官能在站她这边,她也很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