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暑假，村里的小孩在家没事做，他们经常天刚刚亮就来家里找我玩，我爱睡懒觉，只要一睁眼，一定会现最少有六七个“死党”在家里。我起床后，村里马上会变得特别热闹，我在村里转上一圈，身后立即会聚上二十多个小孩。故事讲累了，我会带着一大帮小伙伴去河里摸鱼玩，一个月下来，鱼没摸到เ多少，小伙伴们个个ฐ成了游泳能手，我被他们誉为比浪里白条张顺还厉害的游泳冠军。
村里有个叫吕亚青的小孩特别拽，很多小孩都怕他，他比我大三岁，和我同班。村里有户人家娶媳妇，我带着一群伙伴去要喜糖吃，吕亚青见很多小孩将要到的糖分给我吃，他突然窜到我面前说：“野小子，快把你的糖给老子吃点。”我瞪着他说：“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เ给你？”吕亚青仰着头轻蔑地伸出手说：“你这野小子，在我们村diao得很呢，快把糖给我，当心我揍你。”我径直走出了房间，吕亚青追上来就捶了我一拳。“你敢打我？”我跳起来对准他的脚背蹬下去，他痛弯了腰，我抡臂一拳打在他鼻子上，吕亚青鼻血直流，我从地上捡起一大块石头向他头上砸去，他捂着鼻子一瘸一拐地跑走了。几个小伙伴吃惊地看着我，我吆喝一声，他们跟着我扬长而去。
父亲抄起一根五指粗的木棍将我按在床头上猛抽，直到棍子抽断ษ了他才停手。我忍着剧痛不愿意哭，眼泪却叭嗒叭嗒落下来，爷爷闻声赶来扶着我去了隔壁宿舍。睡觉时爷爷看见了我裤子上的血印，他抱着我老泪纵横：“这狗日的心真狠啊，怎么เ能ม这样对我的孙子，都怪那个骚狐狸精让他迷了心窍，我今天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打死那个ฐ骚货。”爷爷拿了拐杖要出去，我拉住爷爷说：“爷爷，您别生气了，我明天回去跟着妈妈就行了。”
“我没有偷。”我无辜地看着父亲。
在玉池中学门口，母亲反复叮嘱我：“一定要听话，不要惹爸爸生气。”母亲说完塞给我一百元钱，她拍拍我的头，匆匆消失在夜幕中。
我鼓起勇气很小心地敲了敲门，门开了，正是父亲。父亲显得很诧异，他连忙把我拉到เ门外说：“怎么这么晚过来了？你妈呢？”我把这两ä年来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王心梅在里屋听见我和父亲谈话，她怒冲冲地跑出来指着我对父亲说：“他在医院里不是说你对他假惺惺吗？还骂我是骚狐狸精，我不仅没怪他，还哄他半天叫他跟着你，我追了他那么远，他理都不理我，现在还好意思跑来？你马上叫这野种滚蛋，家里的吸血鬼已经够多了。”父亲想解释两句，她转身进去一脚把门踢关了。父亲对我说：“你上次也太不听话了，她叫你跟着我你怎么一定要跟着你妈？你还说我关心你是假心假意，本身哥哥姐姐跟着我她就不高兴，还有爷爷奶奶，家里这么多人，就我一个人拿工ื资，我的负担比你妈重多了，她不过是带你一个人，要多轻松有多轻松，你还是跟着你妈去吧，不然家里闹得更不安宁了。”本来就不想跟着父亲，我听他这么一说，再想想刚ธ才王心梅的泼相，我跑出了玉池中ณ学。
我沿着马路狂奔，忽然听见父亲在后面叫我，他骑着车追上来说：“永真，我送你一段吧。”我倔强地摇了摇头：“妈妈就在前面，我一会儿就可以赶上。”父亲停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说：“等等，这钱你拿着买点喜欢吃的东西吧。”我接过钱继续猛跑。
我追上母亲时她正蹲在一个ฐ十字路口呆，我以为母亲见我跟来一定又会哭，不料母亲显得很冷静。听我说完刚才的情形，母亲对我说：“我想好了，我还有个哥哥，他是你的亲舅伯，小时候他很疼我，他年轻时跟着一批人去了新疆，曾听回来的人说他在那ว里做得不错，我打算去找他，我只知道他在新า疆ຆ的额敏县，找不找得到他还是个问题，都怪我没用，我没读过什么เ书，除了种地就找不到เ什么事做了，做保姆不仅只是临时做做，也同样不能带着你，如果找到你舅伯我一定回来接你，你明天还要上学，还是先到你爸爸那里住一段时间吧，如果你赖着不走，他会想办法安置你的，你是他亲生儿子，他总不至于看着你在他面前饿死。”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再次向玉池中学走去。
父亲见我去而复返，并且站在门口不走了，他恨恨地骂着母亲没用，让我和爷爷奶奶在隔壁另一间宿舍里住。骂人，是王心梅每天必做的功课，尽管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每回听到王心梅花样翻新的咒骂声我就心烦。我每天掰着手指计算母亲走了几天，真希望她能ม尽快找到舅伯把我接走。两个月过去了，母亲杳无音信，我一遍又一遍地想：“过了这些天，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回来了啊，妈妈如果找到舅伯，一定会回来接我，如果没找到，她也许会去做保姆。”到了星期天，我找到เ上回说要请保姆的那两户人家，见母亲不在，我失望地回了学校宿舍。
吃晚饭时我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碗，一家人硬是听王心梅骂了半个钟头。爷爷见父亲耷拉着脑袋装作没听见，他气得用拐杖在地上敲得砰砰直响。想想以前，不论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母亲从来没骂过我，现在每天要谨小慎微地听这骚女人辱骂，真不如自由自在地跟着母亲，就算是去讨饭也好，我揣着平时积累็的钱去了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