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到舅妈,我对戈阿姨的好感与崇敬就变得复杂起来。一个ฐ人对于另一个ฐ人的正面看法里,又掺杂了一些其他负面的东西,就变得不再纯正。
韵韵每次返校时,总会误了第一节课。她知道我从不旷课,因此从不担心抄不上笔记,做不完作业,有我在,她可以放心地迟到,甚至在来到เ学校之后,如果第二节恰好没有课,或者班主ว任没有来,她便大胆地呆在宿舍里磨蹭,收拾从家里带回来的衣服以及小零食。
春刚与韵韵对望了一下,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我说:“你们俩不回去,也想打点滴吗?这里的味道可不像是在拉面馆。”
我没有请假,而是带病上课,但听课效果不佳。终于熬完了最后一节课,我已๐昏昏欲睡。
我点了点头,非常诚恳地对她说:“请您替我保密。”
我替她说完了下半句话:“我在这里做兼职。”我微笑着,很平静地告诉她。
他微微点了点头,说:“你请我吃饭?女生请男生吃饭,很好。不过,我想吃的东西不知你愿不愿意请。”
他微笑,问:“是吗?怎么谢我啊?”
每个人都有烦恼,只是烦恼的内容不同而已๐。高中的学生们,有的因为总被老师批评而烦恼,有的因为考试总不及格而烦恼,有的因为父母管得太严而烦恼,有的因为没有一个ฐ富爸爸而烦恼,有的因为没有一张漂亮的小脸蛋而烦恼。而我因为不能独立自主而烦恼,春刚ธ因为爸爸不让学画画ฑ而烦恼。
下午最后一节课,老师没有来,我们上自习。我专注地做数学作业,听到身旁้的抽泣声。转过头,见她趴在桌子上,埋着头,肩膀轻轻地颤抖,声音轻微。
小舅说:“你这样的小步子走,差不多得两个小时。”
有一天,我在帮舅妈倒垃圾的时候,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个骑自行车的小男孩,他的脖子上系着一条宽大的红领巾,他的年龄看上去与我差不多大,十二三岁的模样。见我挡在他的路上,便停下自行车。瞅了我一眼,推着自行车,绕过我的身边,然后继续骑上车,慢慢地向着那条狭窄的巷๕子里骑去。
我能理解奶奶的意思。只要我听话,就不会闯祸,也不会挨打,还有人给我饭吃。
等我睁开眼睛时,奶奶已经颤巍巍ณ走进屋里,胖大婶歪着脑袋,盯着我看。
奶奶没再说话,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妈妈见状,赶紧扶我起来。她第一次与奶奶闹翻了脸,大声喊:“你别打她,她还是个ฐ小孩子,不就是丢了一个小铲子吗?”妈妈的声音变得沙哑。她搂着我的头,我感觉到了她的胸口在剧烈地跳动。
他已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见我和衣睡在沙上。问我:“你不想在卧室睡吗?”
他可能是在下午从卧室里找到的这个东西。我一直珍藏着,珍藏到差ๆ点忘记了它的模样。
我们来到马路对面,我叫了一辆车,司机把我们送到小区楼下。我坐在前面司机的旁้边,他坐在后面。一路上,两人无语。司机专注地开着车,没有多言。
我说:“走吧,回家吧。”
小舅没有与我提起上大学的事,他只是在每学期开始前,按时给我一部分钱,让我交学费,住宿费,还有生活费,也会嘱咐我,钱花完时,告诉他。实际上,他每次给我的钱,我都会记在本子上。
从我走进他们的生活之后,我除了满怀感恩之外,就是尽量节俭,每一分钱,能不花时,就尽量不花,包括以前舅妈给我的零花钱,我都一一记在了小本子上。
这些年来,我已经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一个成员,但我从来没有忘记,我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对我有恩的人,我将来一定要努力报答。有时,我在想,如果没有他们收留我,真不知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不知是否还活在人世间,是流着眼泪活着,还是疯疯颠颠地活着……
在校园里,我又遇见了戈阿姨。她的身旁跟着一个男生,背着画夹,俩人边走边在谈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