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长大了,不要叫他经商。”我说。
我想念我老婆和我儿子,不知他们过得怎样?
安怡撇撇嘴角:“臭美,配吗?”
安怡说:“我们玩猫逮老鼠。”
安怡把我的荣誉证书要去了,说她要替我保管,这个鬼灵精。对了,这些天我的一日三餐,都是安怡给做的,她的手艺还不错,你不会怪罪吧。她只是个小孩子。
谁说现在不是崇尚正义的英雄的时代?
“刚才你挑选时,我们反复看过,好好的衣服,怎么会破呢?”
怪不得你要给我打防疫针了,安怡这女孩儿颇有点儿姿色。她巧舌如簧,搞起推销来一套一套的,和顾ุ客套得挺近乎ๆ。凡进门的人,十有八九不会空着出去。我计算了一下,安怡来的这些日子,营业额比往常提高了三个百分点,并仍然保持上升的趋势。
我说:“我生气了吗?”
我咬牙切齿地说完话扭头就走,大步流星冲向西边的落日。我霎时感到เ阵阵快意袭遍全身,长久的压抑终于释放得酣畅淋漓。这时候我忽然现我是个男人,是个英雄好汉。拿得起放得下,蔑视一切艰难困苦才是我的本色。我禁不住兴奋得仰天大笑,又放开嗓门激昂高歌: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就因为她曾经流落风尘吗?
你回来了,你走了好久啊。你风尘仆仆跨进门市,一眼就盯上了我的一身行头。你惊讶:“啊。三天不见,改头换面了。”
我立在那儿不知所措,浑身烫。
“我给华哥买的,还行吗?”安怡迎住你,把你的旅行箱接过来,看着我笑道。
“还行。”你顿了一下,匆匆进了办公室。安怡随你进去,不一会又折回来,悄声对我说:“叫你。”
我站在你面前,你坐在写字台后,垂着眼帘冷嗖嗖地说:“给我倒杯水。”
我把杯子捧给你。你喝了一口,探出一条腿来说:“给我擦鞋。”
你从来没叫我给你擦过鞋,你怎么了?我困窘,呆着没动。
“擦!”你说。白了我一眼。
我掏出手帕,蹲下身,给你擦鞋。刚ธ擦了一下,你就把满满一杯水泼到了我身上。
“下贱。”你骂道。
水很烫,我蹦起来:“你……”我正要生气,马上软了下来,冲你张着嘴傻笑,可没笑出来。
“脱。”你说。
“啥?”我颤声问。
“给我脱。”你说。
“给你……”我以为你叫我把你的鞋脱下来擦,乖乖地往下弯腰。
你推了我一把:“脱你的。”
我佝偻着腰,怯怯地看你。
“把衣服脱掉。”你说。
你原来在为此火哪。我怎么脱?我脱了安怡会怎么想?我脱了我穿啥出去?
你起身,将房门“砰”地碰上,回头说:“脱。”
我难受死了,我说:“我回去脱不行吗?”
“不行!”你绷着嘴唇说。
我是老鼠你是猫。你才是真正的猫。安怡不是猫。安怡是只小猫。我乱糟糟地想。我慢慢腾腾地把手探向扣子。
你打开旅行箱,一件衬衣,一条裤子,一件背心,一双袜子,一只皮凉鞋,又一只皮凉鞋,一件一件地扔在桌子上。最后,你捧出了一个盒子,手机盒子。你捧着手机盒子含怨盯着我。轻轻地放下,朝我这边推了推。
“给你的。”你叹了口气,身子倚到เ门板上,失望却又无奈地说。
我不敢分辨,也不敢解释。我害怕惹你伤心,惹你生气。我……实际上,早ຉ已没有了主宰自己้的能力,失去了独立性,我对自己้毫无信心,我连安怡那点敢于剖白和表达,敢于追求和放弃的勇气都没有。我害怕失去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我害怕继续过流浪的日子。至少,现在我每月都能家里寄一些钱回去,保证妻子和孩子衣食无虞。还有,我害怕你,是因为你有恩与我,或者,更有情与我。我加倍地珍惜这一切。尽管我限于目前自身的条件,无法和你面对面地沟通,平起平坐地开诚布公。但我对你的忠诚,却毋容置疑。只要你喜欢,我都舍得。这是我唯一能主ว宰自己的地方แ。
我把你给我买的穿戴一件一件地换上,静等你号施令。
你叫我把手机收起。我解开腰带把手机套穿进去。然后,紧上腰带,打开手机盒,取出手机,插进手机套里,这一切全在你的亲自监督下完成。随后,你从坤包里拿出一盒名片交给我说:“看看。”
我看。名片上印着我的姓名,冠了个副总经理的头街。手机号码是:13๑111้o5915o。
你指指自己的办公椅说:“坐下,汇报工ื作。”
我详详细细地向你汇报了营业情况,并加重语气读出了盈利数字,那个数字出只有我和你时月均水平线的百分之ใ六十以上。我想你应该套奖我一句。可是你说:
“你没有听我的话。”
我又把徐总那边的事告诉你。你说:“带上票、支票、印鉴、跟我走。”
你斜吊着坤包在前面走,步态轻盈。我夹着文件袋,埋头跟在你屁股后边。就象等一次见到你的那样。我感到เ安怡的茫然而惊异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她一定看见了我腰间的手机。我没敢抬头,匆匆跟着跨出门去。
你带我打的去银行提了两万元,又打的去了泰通集团。你叫我在楼下等,径自上楼去了。大约半个小时后,你下来,对的哥说:“还回银行。”
你把一张两万元的转帐支票交给我,看我填好进帐单,盖好印鉴,从窗口递进去。
回程途中ณ,你说:“以后,我去哪儿,你跟我去哪儿。”
你说:“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留你。”
你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一言不。
你说:“哑巴。”
我以为ฦ安怡见了我的样子,一定会暴跳如雷,说不定就此甩了鼓棒,但安怡没有那样。回到门市,安怡笑嘻嘻地对你说:“还是梅姐眼光好,给华哥买的衣裳๙挺合身。”
“比你给买的合身吧。”你笑笑。那种笑。
“不愧华哥跟你呆得时间长”安怡笑。
“你也不短,密度大。”你的词儿真绝。
安怡依旧笑嘻嘻的:“呦,华哥你有手机了?我看看。”说着把手伸向我腰际。
我赶紧捂住,躲开,求饶似的看看安怡又看看你。
“叫安怡看看,别ี那么เ小气。”你笑道:“改天让安怡也给你买一部。”
这话,真刺人。
安怡拿过手机看看:“不错,是得好好武装武装ณ了。可惜是‘三星’,你和梅姐只有两颗心,差一颗。算我一个ฐ怎么样?”
什么话。
“别着急。”你说:“将来还会有一颗。”
“恭喜恭喜。”安怡笑:“日子定了吗?”
“早定了。”你笑:“他没告诉你?”
“他敢吗?”安怡笑:“小老鼠一个。”
“管它大老鼠小老鼠呢,”你说:“能逮在嘴里就是好老鼠”。
女人啊,女人啊。我在心里叫苦不迭。
“今晚上,按菜单该吃什么?”安怡问我。
“我们去外面吃。”你对我说:“你营养差。”
“我一直给华哥补着哩。”安怡说。
“越补越瘦。”你说。
“华哥劳累过度,不长膘。”安怡叹气道。
“有我在,他长得快。”你笑。
“越长越瘦。”安怡笑。
你“扑哧”笑了。安怡也笑。
我大汗淋漓。
下班的时候,你给我和安怡了工资。安怡每月一千二百元,我每月一千元。我说我还领八百元,你眉头一拧说“拿起”,我拿起。安怡点点钞票说“多谢梅姐”。你望着安怡笑笑说:“二百元给你华哥买营养品。”
你们的关系这么融洽,一点不象女人。